夏允風停下來,黑漆漆的房間裏他的眼睛很亮:“哥,我睡不熱。”


    “三十度你還睡不熱?”遲野震驚了,“我都快出汗了!”


    夏允風咬了咬下嘴唇,不太講理:“我就是冷。”


    遲野沒怎麽猶豫,把被子掀開一道口子:“那你來我這兒。”


    小孩兒滿意了,就等著這句話似的,立馬爬下床,腿腳一縮鑽進遲野被子裏,後背抵著遲野的胸口。


    哪裏捂不熱,夏允風身上暖烘烘的,就會騙人。


    遲野按著他的腰,把夏允風摟在懷裏,腿一夾,那雙腳也裹住。


    “你哪裏冷?”遲野離他很近,氣息沉甸甸的,很熱,“就知道折騰我。”


    夏允風笑嘻嘻的動動腳趾,擦碰到遲野的腿,說:“哥,你毛好長。”


    遲野把他摟的更緊,小肚子一環讓夏允風完全貼著自己:“男人毛不長還怪了。”


    夏允風摸摸自己的胳膊:“我毛就不長。”


    “你是小孩兒。”遲野說。


    夏允風不是小孩兒,他都十六了,放山裏都該有娃了,可遲野總說他是小孩兒。


    夏允風側一點臉,耳朵朝著遲野的嘴巴:“哥,我想睡你那邊。”


    “有什麽區別?”


    “過去再跟你說。”


    遲野打他屁股,說他毛病多。吐槽完摟著小孩兒一翻身,把人挪到床裏邊兒。


    “滿意了?”


    夏允風說:“哥,我今天坐飛機了。”


    倆人見麵到現在沒怎麽聊天,天一亮遲野要去集訓,迴來又該很晚了,夏允風想趁這會兒多說幾句。


    哥倆裹在一個被窩裏,嘀嘀咕咕的說小話,隱秘又親近。


    “真不容易,小鄉巴佬見世麵了。”


    “飛機餐不好吃,分量也很少,我都沒吃飽。”


    遲野笑他:“那肯定,你能吃十份。”


    “你怎麽老說我?”夏允風不高興了,“再說我明天不來找你了。”


    遲野一點都不順著人家:“我巴不得,你快別煩我了。”


    夏允風不幹了,被子一掀要走,遲野一胳膊把他撈迴來,反咬一口說:“怎麽還說不得了,脾氣得改改。”


    夏允風氣的直撓他,腿腳掙動亂踢,鬧得身上都出汗了。


    遲野抱著他,按著他,把人嚴嚴實實的壓著,夏允風掙不開他,在遲野身下喘氣。


    明明那麽黑,他眼睛裏的霧氣卻被遲野清楚的瞧見。夏允風沒穿褲子,打鬧間t恤也撩了起來,倆人大片皮膚貼在一起。


    彼此的溫度都很高,遲野喉頭滾動,再開口時聲音沙啞:“還鬧不鬧了?”


    夏允風搖搖頭。


    遲野翻身下去,重新抱住夏允風,這迴沒貼太緊,中間留了空。


    安靜一會兒,夏允風說:“哥,坐飛機不舒服。”


    “是不是耳朵難受?”遲野問。


    夏允風很驚訝:“你怎麽知道?”


    “我坐飛機耳朵也不舒服。”遲野伸手摸摸夏允風的耳朵,指尖沿著耳廓輕輕地刮。


    夏允風喜歡遲野抱他,碰他,偶爾摸摸他:“哥,耳朵有點痛。”


    他似乎不再是從前那個什麽事都一個人扛的小孩兒了,分明長了一歲,卻習慣了依賴。想要抱怨,想要傾吐,想和遲野一直在一起說很多很多話都不會膩。


    遲野挨在耳畔:“怎麽會痛?”


    “不知道。”夏允風蹭他一下,“你摸摸我。”


    夏允風的耳朵小小的,皮很嫩,耳垂有點肉,摸著很軟。


    遲野順從的摸他的耳朵,來迴不停的刮,指腹撚著耳垂,感受到那片軟肉在手指間升溫,滾燙。


    “哥......”


    夏允風的唿吸有點沉,無意識抓了一下枕頭。


    遲野貼著他的耳朵,黑暗中,他的眼神隨著夏允風的唿吸聲逐漸變得很兇。手指沿著耳際往下滑,順著下頜骨,鉗住夏允風的下巴。


    “哥,我好熱。”夏允風微張著唇齒,後背和前額起了薄薄的一層汗。


    夏允風的脖頸也濕了,遲野捏著他下巴的手帶火,招的他全身都熱。


    他抓住遲野的手,唿吸時肩背撞著遲野的身體,又喊了一聲:“哥……”


    遲野突然狠狠的閉了一下眼睛,理智在崩塌,手上用力:“別喊我哥。”


    可夏允風扣著遲野的手,細瘦的手指纏住他的:“你也好熱。”


    “夏允風……”遲野吸了口氣,警告道,“你該睡了。”


    他好久沒喊夏允風大名了,小孩兒沒有聽話,在遲野臂彎間轉過身,他的眼睛裏有水光,濕漉漉的招人稀罕,讓人想欺負,還想咬他。


    “哥......”


    夏允風的聲線有點抖,像是某種拙劣的試探,明明生疏,卻大著膽子扮作大方,實則麵頰燙的像是熱水燒開。他摸著遲野的側腰,緩緩往下,快要靠近時被遲野死死抓住手。


    他什麽都懂,什麽都知道,打鬧時已經有所察覺。不,遠遠不止,很多次,遲野掩飾的很好,但他不是傻子。最早的一次可以追溯到瑤村的那個下午,他們在海邊,遲野把他抱在身上的時候。


    “哥,”夏允風小心翼翼的唿著氣兒,“那天晚上我沒有睡著。”


    遲野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眼神像是要把他吞了。他覺得他的弟弟像一個小惡魔,揣著清純扮無辜,實際上藏著一肚子壞水不知所謂的引誘他。


    夏允風對危險毫無所察,繼續突破遲野的底線:“你為什麽親我的眼睛?”


    房間裏安靜很久,遲野抓著夏允風的手,一點一點的把他按在枕邊。


    “你不該問這個問題。”遲野終於開口,拇指狠狠碾過夏允風的唇角。


    夏允風天真的問:“為什麽?”


    窗紗在動,暖風掠起一角,透了縷霓彩進來。


    他們同時看清對方的眼睛,又不約而同的各自淪陷。


    “因為你問了,我就不會停下了。”


    夏允風唿吸一滯,陰影包圍。


    遲野低頭咬住了他的嘴唇。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發紅包。


    第47章


    夏允風到底還是影響到了遲野,自控力分崩離析,他被欲/望驅使,遵循本能去愛他的弟弟。


    遲野一夜未眠,想了很多。他從來不是畏手畏腳的性格,卻在深夜的某一刻不知所措。


    他的肩上擔著一份責任,除了是遲野以外,他還是夏允風的哥哥。因為這個身份,他們比別人多了一層羈絆,也因為這個身份,他們比別人多了一層束縛。


    懷裏的人動了動,夏允風睜開眼睛。


    發覺遲野在看他,小孩兒迷糊的朝他一笑。


    遲野按住夏允風的後頸,把人貼近心口。他想,那是愛啊,又有什麽錯呢。


    “唔哥......”夏允風黏糊糊的喊,“悶......”


    遲野鬆開他,摸了摸夏允風唇角的破口:“你起不起?我要去上課了。”


    夏允風跟著爬起來,遲野刷牙他也刷,從鏡子裏看遲野,遲野撞了他一下。


    他們好像變了,又好像沒有變。


    倆人都裹的很嚴實,出門前遲野把圍巾和帽子給了夏允風。小孩兒站著不動,遲野任勞任怨的幫他戴。


    夏允風靠著牆,臉仰著,眼裏滿滿當當的全是遲野。


    遲野招不住這樣的眼神,把夏允風抵在素花牆邊,氣息沉甸甸的:“別這樣看我。”


    夏允風舔了舔嘴唇邊的破口,像隻藏了壞心眼的貓,明知故問道:“怎麽?”


    薄荷香離的很近,遲野抬高他的下巴,吻住夏允風的嘴。


    不再是失控的撕咬,遲野吻的很輕,含著夏允風的下唇慢慢呷弄,舌尖探入,他無師自通的學會怎樣和另一個人糾纏。


    夏允風閉著眼睛承受,後來又睜開,眼底有很濃的迷戀。他的嘴巴被遲野親紅了,水潤潤的像果凍。


    遲野喘著氣,拿手背揩掉夏允風唇邊的水漬。


    “知道我們在做什麽嗎?”遲野啞聲問。


    夏允風點點頭,說知道。


    說完反問一句:“哥,我們在談戀愛嗎?”


    遲野不吭聲了。


    他的目光很深,像一口幽暗的古井。


    夏允風從沒見過遲野這樣的眼神。


    最後遲野也沒有迴答他,幫夏允風理了理帽子:“走吧,去吃早飯。”


    遲野住的酒店條件很好,早餐種類很多,他帶著夏允風去餐廳,外地來集訓營的學生都住在這裏,有幾個眼熟的,其中一個還和遲野打了招唿。


    夏允風端著盤子跟在遲野身後,看了那個人一眼,和自己的哥哥接了吻之後要提防的更多了,以前是盯姑娘,現在男生也不放過。


    人走遠了還在看,遲野納悶道:“你盯著人看什麽呢?”


    夏允風把盤子伸出去,遲野往裏麵放了一個奶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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