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秦錚微微睜大了眼睛,雖然他對被擊暈之後發生的事情不太清楚,但是如果說白夙真的在上一關死去,還是殷凝看到他死去,而這一關一開始卻並沒有出現的話,那麽白夙應該真的是去世了才對。

    雖然第七關的時候白夙也沒有參與遊戲,但是這一次的性質和第七關白夙不見、失蹤,又在第八關的時候出現是不同的。畢竟在第六關的時候,沒有人見到過他的屍體。如果說上一關白夙沒有死的話,這一局除非他不出現,如果出現的話,也一定會是以參與者的身份出現,否則的話就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殷凝在這關看到的小四是幻覺,是她舍不得他,因為心裏強烈的執念而造成的幻覺。

    秦錚慢慢側過頭去,心裏很是掙紮,究竟要不要告訴她,她現在看到的白夙其實是幻覺?看著她心情平穩,他心裏也好過。可是,是如果不告訴她,難道要看著她沉陷於自己給自己編織的幻境裏?

    要知道她現在的情況不穩定,如果放縱她的幻覺繼續發展的話,恐怕她真的會迷失。秦錚歎了口氣,心下做了個決定,也許她又會恨他,可是他必須幫她走出來,因為他知道殷凝現在的幻覺是心病,心因。而心因性幻覺,是強烈的精神刺激引發的幻覺。所以幻覺的內容與精神刺激因素有密切的聯係。這也就是為什麽殷凝會看到白夙死而複生,迴到了遊戲中。如果任由她的症狀持續下去,嚴重的話會導致精神障礙、癔症。甚至她所見的幻覺會誘導她產生自我傷害的行為舉動,畢竟那不是真的小四,隻是幻覺。若加之外因刺激,後果不堪設想。

    進行了一番思想鬥爭,咬了咬牙,秦錚還是決定說出這個近乎殘忍的事實。

    “殷凝,有的時候人的眼睛會欺騙自己……”秦錚慢慢斟酌著詞句,盡量小心翼翼的慢慢告訴她真相。

    “你什麽意思?”聽秦錚這麽說,心裏忽然一涼,頓時有不好的預感慢慢襲來。感覺自己的雙腳站在了泥沼裏,正在以勻速下沉。

    “我是想說……”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大風大雨滿街跑……”心裏有預感他會說出什麽不好的話,殷凝放下手裏的麵包,趁他把話說出來之前,快速的用雙手捂住耳朵,大聲的唱起賣報歌來,她不要聽,不要聽接下去的話。

    “殷凝!”見她想要逃避,秦錚抓住殷凝的雙手,狠下心道,“小四是幻覺,不是真的迴來了!”

    殷凝怔了幾秒種之後,慢慢開始用力掙紮,想要把自己的雙手從秦錚的大手裏掙脫出來,強忍著眼淚,嘴唇因為氣憤和傷心而微微的顫抖,她不說話,隻是想掙開他。

    “殷凝……”秦錚心下頓時有些後悔,看到她無助的摸樣,就像一頭受了傷的小獸,想要從傷害中逃開。他試圖環住她瑟瑟發抖的肩膀,可是她卻不斷地往後縮,不願讓他觸碰。然而殷凝越是掙紮,秦錚越是心疼,越是後悔、越是想安慰她,她就越是掙紮的厲害。直到她的手腕在掙紮的過程中被無意識的擰得通紅,秦錚才慢慢鬆開力道,可是又不敢完全放開她,怕她從自己的身邊逃開,再也不迴來。

    殷凝低著頭,漸漸也停止了掙紮。她覺得自己快窒息了,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空氣吸進肺葉裏,整個胸腔都疼得要命。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殘忍。”殷凝慢慢抬起眼睛,有些哀怨的直視秦錚,兩隻眼睛裏全是淚水,直到這些淚珠再也掛不住,凝結成水滴滾落而下。

    其實殷凝的心裏有些了然,就像一句老話所說,自己的病自己知道。她雖然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心裏其實是有些明白她所看到的小四,很有可能是幻覺。隻是她心裏一直都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她隻想相信,小四還活著,如此而已。雖然她的腦海裏椅一直都有一些古怪的想法,認為秦錚和白夙很有可能是一個人。可是當她看到小四在第八關的時候死去,她根本就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若真要說起來,她和秦錚、白夙這兩個男人從進入遊戲開始,一直到現在,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根本算不得一見鍾情,可是莫名的喜歡就像欠債還錢一樣的天經地義,讓她根本就分不清楚自己的心,根本分不清楚究竟喜歡誰多一點點,討厭誰多一點點。或許她平時會偏向小四很多,可是當秦錚的身邊圍著別的女人的時候,她就會吃醋到仿佛掉進了醋缸子裏一樣讓人抓狂。

    再加上她的幻覺還有夢境中,多次給了她這兩個男人其實是同一個人的暗示,所以才會讓她有了如此瘋狂的念頭。然而當他們其中的一個人真的離開她、真的消失不見的時候,她就會受不了,心就會撕心裂肺的疼。

    秦錚無言以對。是的,他太殘忍了。為什麽不讓她活在快樂的夢境裏呢?隻要他保護著她不就好了,為什麽非要戳破保護著她的泡泡?讓她傷心難過?有那麽一瞬間,秦錚真的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為什麽要做出如此殘酷的事來,還是對自己的喜歡的人。

    “對不起。”秦錚鬆開殷凝,想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然而就像他所預料到的那樣,殷凝別過頭去,站了起來,快速的走出了他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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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第一次覺得要是時間能夠倒流,要是能夠買得到後悔藥,要是能夠重新選擇該不該告訴她所看到小四是幻覺的事,他一定會選擇不說,隻默默守著。該有多好。

    雖然殷凝的房間和秦錚的房間隻是隔了一條不算太寬的走廊,根本沒有多遠,可是殷凝卻覺得自己好像是走了二萬五千裏長征似的,兩條仿佛灌了鉛,多抬起一點都難,直打顫,身上沒有一點力氣,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秦錚那裏走迴來的。

    拉開門,進入房間,反手關上門,這一係列的簡單動作也變得沉重無比。望著空蕩蕩的房間,望著原本應該有小四躺在上麵的床。淚水再一次的模糊了視線。拖著疲憊的雙腳,慢慢地、艱難的一步又一步走到床邊,一頭栽倒在床上,任自己的淚水洶湧的打濕枕頭,泣不成聲。她似乎還能感覺到小四留在床單上的淡淡味道和微熱的餘溫。

    “白夙……”殷凝抓著床單,心裏疼痛的難以唿吸,蜷起身體,什麽都不願意想,什麽遊戲,什麽殺戮,什麽規則,什麽死者,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沒關係,她累了,她現在需要好好休息。就算有人來殺她,她也無所謂了。死就死吧,死了就能解脫了。

    “不能放棄。”一個輕柔的聲音帶著些嗔怪的口吻在殷凝的耳畔幽幽的響起,緊接著,她感覺到自己被一個極其小心的懷抱擁住,感覺到有人輕柔的摩挲著她的頭發,“我說過,我一直都會在的,我會一直守著你的。所以,你也不能放棄。”

    驀地睜開眼睛,看到白夙躺在她的身邊。明明知道那是幻覺,明明知道他不是真的,可她還是一把抱住了她的小四。心裏苦笑,這就是所謂的真性幻覺的好處嗎?什麽都是如此的生動逼真傳神。就像此刻忽然憑空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小四一樣,這般的真,恐怕在外人看來,她就像是個瘋子一樣抱住了一團空氣,

    “小四。”殷凝咽嗚著叫他,“我知道你是幻覺,可我還是舍不得你,怎麽辦?”

    “那就舍得我,這樣我就不會出現了,”

    殷凝抬起眼睛,用腫哈哈的眼睛對上白夙清澈的眼底。她看到他淡淡的一笑,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輕輕地柔柔地,就像微風拂麵。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所以我就會一直出現在你的身邊,直到你舍得我為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好,那你就一直陪著我。”

    秦錚站在殷凝的門外,聽著她哭,聽著她輕喚小四的名字,聽著她一個人自言自語。整顆心都揪扯著痛。責怪自己為什麽每一次都要範錯,都要傷害她。剛才好不容易才拉進的距離,就被他在一瞬間親手毀滅,他恨不能掐死自己算了。然而後悔也晚了,與其悔不當初,不如想想怎麽補救才是正經。另外,他更加要時時刻刻的盯著她,以防她有什麽意外的狀況發生。在她的門外站了好一會兒,決定先迴自己的房間好好反省一下,順便在整理一下這關遊戲的思路。現在,他不僅要看著殷凝,更重要的是帶著她走出這裏。

    殷凝抱住白夙的腰,像個孩子一樣往他的懷裏拱了拱,就算是幻覺又能怎麽樣?對於她來說她麵前的小四就和活生生的一樣,有溫度、有香味、有肉感,一樣都不差,而且隻有她自己看得到,就像以前一樣,還是那麽的一心一意,什麽都沒有變。

    白夙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輕搖了搖頭,“不行,你必須要保持清醒才行,隻有這樣才能走到最後,才能離開這裏。而且,你必須走出去!一定要答應我,不然我自動消失,任你怎麽想我都沒有用。”

    “好好好,我答應你,你別走。”

    “乖,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哦。你要不要聽?”白夙像哄小孩子一樣的哄著殷凝。

    “什麽秘密?”殷凝抬起頭,眨了眨又紅又腫的眼睛,“快點告訴我。你和我之間怎麽可以有秘密呢?”

    “嗬嗬,恩,我們之間不應該有秘密,所以我才要告訴你啊。”

    “快點告訴我聽。”

    白夙微微低下頭伏到殷凝的耳邊。隨著白夙的低語,殷凝的眼睛越睜越大

    然而就在有的人懊悔、有的人哀傷、還有些人緊張不安的時候。鄭穆昀從自己的房間裏走出來,在空曠的走廊上站了好一會兒,待他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悄悄地潛入了錢環海生前所住的房間。反手拉上身後的門,直接走到床頭櫃的旁邊,拉開抽屜利落的翻找起來。

    好一會兒之後,終於找到了屬於錢環海的遊戲提示卡片。沒有立即打開,隻是拿著東西快速的迴到自己的房間裏,打開一看,眉頭立即皺起來。因為錢環海的提示卡片上什麽都沒有,一個字都沒有!

    究竟是怎麽迴事?鄭穆昀有些氣餒的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床沿上。這讓他實在想不通,如果說他拿到的卡片上是一片空白的話,他倒也不會想太多,興許是自己沒有特殊的任務罷了。而現在有人死了,他按照“不可以翻看活著的人的卡片”的規則,也就是說看死人的卡片就是可以的。所以他前去翻看已經死去的錢環海的卡片,根本算不得違規,況且他此次前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調查錢環海的死,好早點找出兇手。而之所以他鬼鬼祟祟的單獨行動,是因為他根本就信不過別人,信不過這裏的任何一個人。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錢環海的卡片上竟然也是什麽都沒有!

    太奇怪了,為什麽什麽都沒有,如果說單是他一個人的卡片空白一片,沒有半個字,也許不奇怪,可是如果有第二個人也出現這樣情況的話,那就不免奇怪了。難道世界上真就有如此巧合的事?也是因為錢環海沒有特殊的任務嗎?

    鄭穆昀無法肯定,畢竟這卡片上半個字也沒有,他又要怎麽推測呢?對於他來說事不過三,除非立即有第二個死者出現的話,有了第二個死人,第二張死人的卡片,他就可以去翻看。

    僅僅是遊戲的第一天,從開始的輕鬆愜意到死亡的陰影毫無征兆的降臨,從一些人的相互猜疑到某些人自以為是的冷靜分析;從表麵的平靜到實則的暗濤洶湧。

    是的、平靜的永遠隻是表麵而已,然而表象之下,在幕後操縱者所營造的遊戲空間中,亙古不變的暗藏著無盡的黑暗與嗜血的殺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夜晚很快降臨。

    到了大約晚餐的時間,作為女傭的寧曉羽還是負責的一個個挨家挨戶的征詢了每一個人,是否還要用晚餐。

    因為錢環海的事情,大家其實沒有什麽心情再坐在一起慢慢享受顧豐登的佳肴,但是按照遊戲的規則,角色扮演的考量出發,還是勉強坐在一起,異常簡單的吃了點沙拉之類的食物。而且,顧豐登做食物的時候,也不在廚房單獨做,而是將原材料直接從冰箱中取出,拿到大家夥的麵前,現場表演,在他麻利的做完沙拉之後,還事先嚐了口,讓眾人放心,確保食物的安全問題。

    簡單快速的用過晚餐之後,眾人簡單的商量了一下對策,以後的每天早上9點、中午12點和晚上6點為進餐時間,其餘的時間為自由活動時間。至於保命的問題,就全靠自己了。畢竟就算眾人呆在一起,幕後人也有的是辦法殺人。就好比錢環海是毒死的一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讓一個人死去,根本和碾死一直螞蟻沒什麽區別。若真的聚眾而逼急了幕後人,恐怕他會隨便在空氣中下點藥讓眾人昏迷,繼而殺人,又或者直接隨意的引爆一個人都再簡單不過。根本防不勝防。所以什麽聚在一起就會很安全的說法,在這裏根本無法運用。

    所以大家決定自己收拾自己的餐盤,然後迴各自的房間去。

    席間,殷凝和秦錚沒有說過一句話,殷凝甚至連看都不看秦錚一眼。而其他的人也都各懷著心事。

    隨著夜晚的降臨,每個人都躲在自己的房間裏,祈禱著自己能夠平安的度過第二天,為了活著,甚至都沒有人敢因為困倦而熟睡過去。但是就像剛才眾人的討論一樣,隻要某些人使上一些小小的手段,所有的人,所有有唿吸的人,都毫無征兆的熟睡了過去,進入了無法逃脫的夢魘之中。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睡死在自己的房間裏時,有一個人帶著嘲諷的微笑,大搖大擺的離開自己的房間。來到走廊上,從走廊的一頭走到另一頭,再由一頭走到另一頭,根本無所謂自己的腳步聲會吵醒誰。這個人一邊肆無忌憚的踱著步子,一邊豎著食指對著走廊左右兩邊的門來迴晃動著,嘴裏還不斷的念念有詞,“點、點、點芝麻……啊,就是你了。”

    那人停下腳步,正站在儲炎的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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