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牆勉力站起來,殷凝向著燈光逐漸變強的地方望了過去,隔著空氣中嫋嫋未散的霧氣,讓人覺得多了一份詭異的氣息。

    真的要去嗎?

    當然要去!

    殷凝想要前往並不是為了讓自己再度受到視覺衝擊,而是如果想要找到秦錚或者白夙的話,按照燈光的指引迴到圓形舞台的地方,遇上他們的可能性就會大出很多,甚至是百分之一百!因為隻要他們也是在找她的話,雙方迴到原點尋找彼此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打定了主意,便循著燈光強烈的方向走。

    盡管現在空氣中的霧氣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可是殷凝還是走的很慢,也依舊扶著牆。主要是因為剛才被絲襪臉一下子扔出去的關係,原以為自己的著力點全部都集中在了肩膀和手臂上,其實不僅僅是這兩處,她的盆骨側部和膝蓋處也收到了撞擊。剛才躺著沒覺得什麽,可是現在一走路就發現自己走起路來已經一瘸一拐了。

    走了很久,殷凝才發現原來自己離圓形的中央舞台非常的遙遠。說明剛才她為了擺脫絲襪臉的追擊,奮力奔逃了很久,簡直是一場拉鋸戰!

    隨著來自頭頂的燈光愈來愈明亮,直到眼前漸漸呈現出一片豁然的開朗,直到冰冷的聚光燈對著來人照射出無法直視的光芒。殷凝抬起手,用手臂遮擋住刺目的光線。由於聚光燈的光線太強,讓她無法看清舞台上究竟有些什麽。其實不用猜也知道,舞台上的無非是屍體罷了,因為空氣中已經隱約的彌漫著一股子血腥氣。隻是究竟是誰的屍體?殷凝不得而知。於是四下張望,發現自己到的最早。所以一時之間無法判斷究竟是誰被殺了。隻要不是她在意的人就好!似乎眼前被光芒籠罩的恐怖,宛若一個謎團擺在眼前,隻等最終揭曉的那一刻。

    不等殷凝找麵牆壁靠一下休息,立即就聽到眾多遠遠近近的腳步聲在靠近。雖然腳步聲聽起來好像都離著挺近的樣子,可是殷凝伸長了脖子,坐等右等,等了將近十分鍾以後,才看到有人出了走廊,來到了廣場的邊緣。強光下,她眯起了眼睛,卻發現繼她之後第二個到達現場的是那個陌生男人。

    心裏一陣失落,因為不是她要等的人,同時心下更是警覺起來。隻見陌生男人在廣場的邊緣站了一會,也許是感覺到殷凝在看他,便將自己的目光也對準了殷凝的。

    四目相對,殷凝甚至還看到對方向她扯了一個微笑。一瞬間,她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立即把頭瞥向別處。哪成想,這個奇怪的陌生男人竟然還麵帶微笑的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看架勢似乎還要和她拉家常似的!

    其實,按理說殷凝並不認識這個男人,沒理由要特別對待他,隻是在進入這個遊戲一開始的時候,她看到他是因為在她幻覺的世界中救了自己一命。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特別

    “害怕”這個男人。因為當時的幻覺中他狠辣的殺掉了於黎鳴,而後又和沒事人一樣對她照顧周到。想必在當時的情況下,任誰都會汗毛倒豎的吧?撇開幻覺的事不說,眼前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根本就是陌生的。更別說當此關遊戲真正開始的時候,於黎鳴正是第一個炮灰。這無法不然她胡亂的猜疑。

    殷凝自詡是個相當有涵養的人,幾乎從來都不會對才見了幾次麵的人多加品評。不管第一印象好不好,隻要不是她了解的人,絕對不會對對方有太多的喜感或者厭惡感。可是眼前這個人卻不一樣,即便他每次出現都是麵帶微笑的對她,可每次都會讓殷凝起一身的雞皮疙瘩,總覺得對方有笑裏藏刀。綿裏藏針的感覺,於是本能的想離他遠遠地,再遠遠地。

    就當陌生男人馬上就要走到自己的麵前時,殷凝頓時覺得手足無措起來,想退開幾步,可是不爭氣的體力沒有恢複的很好,反而因為迷霧消散的關係,精神上稍微有所鬆懈,讓她一下子感覺人特別累。

    就在她想躲卻沒處躲的時候,終於是等到了秦錚和白夙兩個人一起相繼出現在廣場的邊緣!

    太好了,兩個人都沒有事。其實不是殷凝眼尖,在強光中一下子就看清了來人,隻是她隨著遊戲的進展,逐漸的和這兩個男人產生了一種難以名狀的默契感,就像有心電感應似的。當他們一靠近,心裏立即就覺得安全飽滿。

    頓時鬆下一口氣,卻沒有料到自己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在地上。不是她佯裝柔弱,矯情。而是這段時間以來,尤其是在遭受到絲襪臉的攻擊以後,她一直都是以尋找到秦錚和白夙為目的,提著一口氣來支撐自己,當她現在看到兩個讓她掛心的人都平安無事,她自然就泄了氣,整個人就沒有了支撐。

    一把被人扶住,卻不是秦錚或者小四,而是離她較近的陌生男人。

    “小心!”

    陌生男人皺著眉看著殷凝,似乎一臉關切的樣子。隻是殷凝對於這樣的周到並不領情,馬上用僅剩的力氣跳開一步,警惕的打量他。然而不打量不要緊、一打量他,便看到陌生男人的牛仔褲口袋裏塞著一把匕首!正是她被絲襪臉奪走的那把!

    為何殷凝能夠如此確定,那把匕首就是她的?是因為她平時握著匕首的時候,手上總有些小動作、小習慣,尤其是她情緒焦慮緊張的時候,特別喜歡用大拇指的指甲去扣匕首的手柄,於是略帶點皮質質感的手柄上就會留下殷凝指甲的印子。

    他怎麽會有這把匕首?難道說……

    “怎麽了?”見殷凝緊緊地盯著他褲子口袋裏的匕首,陌生男人有些莫名的問道。

    “你沒事吧。”忽然,秦錚的聲音從身邊響起,盡管他的這句話滿是關切,可是殷凝還是在他靠近的一瞬間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和寒意。當然,這些都是對陌生男人的。

    不著痕跡的把殷凝護到身後,異常不友好地睥睨眼前的男人。

    對於秦錚來說,特別是在當下,所有人靠近殷凝都是不懷好意的,都是危險的。尤其是男人。而且他也不允許別的雄性動物靠近她。不過,小四卻是個例外,因為他知道殷凝放不下他,所以也隻能妥協接受。況且他們這一路走來,他對小四也有一定的了解。雖然他們兩個算是情敵,可奇怪的,他倒並不怎麽討厭小四。但是別的男人就不一樣了,他絕對不允許殷凝在自己的麵前被其他來路不明的男人保護。所以當他剛才看到殷凝沒有站穩的時候,真想一個箭步衝過去。可是終究還是晚了半拍,看到她倒在別人的懷裏,心裏那個別扭勁兒別提多厲害了。然而令他滿意的是殷凝的反應,心裏頓時就舒服很多,心道,很好,這才是我的姑娘。

    感覺到秦錚不友好的態度,陌生男人禮貌性的笑笑,往後退了幾步。

    看到秦錚終於是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殷凝心裏那個恨啊!表麵上不發作,卻在心裏不停的抱怨,真這麽在意我,早幹嘛去了,到現在才出現?難道你是美國警察嗎?為什麽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我的身邊!用力瞪著他的後背,然後氣哼哼的別過頭去。

    盡管她知道秦錚到現在這個時候才出現並不能完全責怪對方,畢竟,其中包含了很多客觀的和主觀的原因,比如之前整個空間裏都是白霧,而且麵積又大,找個把人根本就是很難的。再者,誰又能料到自己受到了絲襪臉的攻擊?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她和秦錚分開完全是她自己的問題,因為她當時是追著小四去的。

    想到小四,快速的迴過頭去,便看到他站在自己身後的不遠處。她想走過去,可無奈自己手疼屁股疼,走得一瘸一拐,再加上臉上有傷,蓬頭垢麵的實在慘不忍睹……於是她猶豫了。因為殷凝總是希望自己的形象即便不是完美的呈現在白夙的麵前,至少不應該像現在這樣狼狽。

    不過好在,白夙同學終於是沒有再耍脾氣,一下子就衝到殷凝的麵前扶住她,“對不起。”

    “你傻呀,為什麽要道歉?”

    白夙不理會殷凝的話,隻是環著她,然後慢慢往廣場的一處有牆體的角落裏走,好讓殷凝坐下來休息一下。見殷凝和小四已經從身邊撤退,秦錚自然不予理會陌生男人,自動跟上但又保持著一段距離。他知道他們有話要說,便不打擾。

    來到牆邊,白夙扶著殷凝坐下並讓她靠著自己,然後用手輕柔的擼了擼她亂糟糟的頭發,看著她臉上的淤痕,一陣心疼!

    “怎麽被傷成了這樣……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丟下你的。我真是混蛋。怎麽可以讓你傷成這樣……”

    是的,他這次任性了,他不想看到殷凝牽著別的男人的手,不想她喜歡其他人。即便是秦錚也不可以,他隻想她屬於他自己一個人的。可是,如果殷凝喜歡的人是秦錚怎麽辦?他無法接受,卻又無力阻止。因為白夙心裏清楚的知道,在當下的環境中,殷凝選擇和秦錚呆在一起會安全很多。於是他選擇讓自己一個人自生自滅去,所以他逃走了。把自己重新打迴一個人的地獄裏。卻忽視了當時的環境有多麽危險。隻等他慢慢地理智過來,發現整個空間的環境變得異常糟糕時,想起殷凝迷糊又沒有方向感的個性,心裏頓時焦急、後悔起來。

    可惜有些晚了,因為周身的霧氣實在太濃,濃的化不開。即使殷凝喚他。即便他憑借著超強的方向感和記憶力原路返迴的時候,也沒有找到殷凝。

    其實不能怪白夙找不到殷凝,非要怪的話,隻能說是殷凝的方向感和坐標感實在差勁到一定境界,在進入從橫交錯的的走廊時,她就跑錯了方向,再加上白霧的環繞讓她瞬間迷失,早就不知道她七拐八彎的繞到哪裏去了。所以不管白夙怎麽原路返迴,都是不可能找到殷凝的。然而當殷凝唿喚白夙名字的時候,白夙自然聽到,隻是聲音太過飄渺又不真切,讓他無法判斷,而且白夙又不是個擅長用語言表達的人,雖然說話什麽的都已經正常,但那隻是單獨麵對著殷凝才會發生的事,隻不過當時他自己到底有多慌亂,多害怕再也找不到殷凝,隻有他心裏明白,於是隻知道一根筋的悶頭窮找。

    “白夙……”見他低著頭,一臉的懊惱,殷凝甚至看到他的眼圈都有點發紅,輕輕抱住小四的胳膊,“我沒事,不就是狼狽了點嘛,其實我的抗擊打能力還是很強的。你看,我不是沒有缺胳膊斷腿麽,這說明我不僅運氣好,而且也有實力自己保命呐。這叫什麽來著,遇強愈強!百煉成鋼嘛!嘻嘻……”

    殷凝笑嘻嘻地安慰,她知道小四心重,所以隻得強裝無事讓他寬心,不然看他自責,自己也揪心難受。麵對小四,殷凝每次都會忍不住、情不自禁的嗬護著他,是出於心底的自然流露、最柔軟的疼愛。

    滿眼溫柔地望著身邊的白夙,忽然眼前閃過一幅仿佛被閃光燈照亮的畫麵,她似乎是看到在一座院子裏,年幼的自己和一個年紀相仿的小男孩坐在一張長椅上,似乎是在交談什麽,這幅畫麵來得急去得快,隻一瞬就過去了,她甚至都沒有看清這個小男孩是誰。不過殷凝卻知道,這應該是她失落的一片記憶,宛若一片從窗戶縫隙中飄進來落葉,恰好落到窗前書桌上的一甕清水裏,掀起了微微漣漪。沒有留下太多印象,卻足以讓殷凝開始相信,她在來到這個遊戲之前,自己的記憶就已經受到過破損。

    無法記起更多,自然也不強迫迴憶,她相信自己的記憶總有開閘放水的一天!

    一兩分鍾之後,富二代錢環海、小個子女生儲炎相繼出現,

    還不等眾人明白隻剩下個子高高體型有些珠圓玉潤的冷珊雪不見蹤影時,頭頂的一圈射光燈隨著機械的翻轉聲,齊齊的對準了舞台的中央!

    頓時、冷珊雪以第二個懸線傀儡的姿態華麗的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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