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殷凝有些慌了神,左顧右盼的在原地轉了一圈,卻發現此時對於她而言根本就沒有任何方向感或者坐標感可言。因為她的頭頂、周圍、腳下全是白的化不開的霧氣。試著伸出手臂,就可以看到自己的手臂呈現漸變狀的隱沒在白色的霧氣中。

    她也許不害怕貞子,可是她卻害怕這種未知的恐懼。不論是身陷黑暗亦或者像現在這樣被困於混沌的白色裏,未知感仿佛一張被粘了百得膠的標簽似的牢牢地貼在了殷凝的心裏,怎麽甩也擺脫不得。讓她總感覺自己的周圍,也許就在不遠處的什麽地方,正有一個人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似乎是要趁其不備的時候,一下把她給殺死!

    心裏發怵,就連腳下也開始猶豫,前進還是原地不動?殷凝在心裏糾結矛盾著。雖然現在整個空間裏到處都是霧氣,可所幸的她,到目前為止她還算清楚自己現在身處的位置。畢竟她之前是追著小四而來,卻並沒有跑開多遠,所以離圓形的中央舞台應該比較近,不過影響中她似乎是已經跑進了一條走廊裏。

    可恨的霧,要不是這些鬼東西,說不定她早就已經追上了小四。若不是這些霧氣,起碼她不會讓自己脫離秦錚的監控範圍,讓自己的處境變得危險起來。

    應該責怪自己魯莽嗎?如果讓她把時間倒迴去一點,她還會追著小四而來嗎?

    殷凝想了想,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她還會這麽做,如果說秦錚和白夙真的是一個人的話,那麽他們兩個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就是相同的……

    相同的?這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事?難道是因為她和秦錚的那個吻嗎?一想到這裏,殷凝頓時覺得自己的臉火燒火燎的燙。甩甩頭,不想那些個有的沒的,反正就現在而言,這兩個男人對她來說同等重要!誰都不可失去!

    可如果她現在站在原地不動的話,她可以等待秦錚找到她。這個方法雖笨,屬於守株待兔的類型,不瞎跑,就不會有太多的危險。可如果她沒有等來秦錚,等來的是幕後操縱者或者說是殺害於黎鳴的變態兇手的話,情況就會比較糟糕了。

    可如果她選擇前進,那麽她可能就會和秦錚或者白夙兩個人越行越遠,不過同樣的也有可能會很快就找到對方也不一定。

    思來想去,兩相比較,其實不論站在原地等待還是繼續主動前進,兩種情況的危險係數都差不多。然而盡管有句話說,“等待是一種美德。”可是殷凝卻並不喜歡等人,因為等待是最煎熬人心的一件事。於是殷凝決定還是繼續前進的好,或許她的運氣不錯,馬上就能讓她遇到秦錚或者白夙。

    既然有了決定,就不在做過多的糾結,於是抬步往前方走去。隻是沒想到自己還沒有跨出幾步,殷凝就倒黴的烏龍了。她忘記了自己的方向感不好,忘記了自己剛才還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忘記了自己身處在霧氣騰騰的環境下。此時她雖然走得很慢,而且隻走出兩步而已,可還是華麗的撞牆了。也幸虧走得慢,才不至於撞得很疼。也幸好麵前的這堵牆不是正麵迎向她的,所以她隻是左肩膀稍稍撞了一下。也幸好這裏霧氣正濃,就算撞了牆,別人也看不到

    “該死。”揉揉有些疼痛的肩膀,心裏不知道應不應該感謝這一撞,總之摸到了牆就會好辦很多,她可以順著牆麵走,不過由於整個空間的走廊都是由一個個小隔間阻隔而成,所以每段牆麵的長度不會超過3米,而走廊的距離大概將近兩米左右。所以牆體是斷斷續續的。

    本來整個空間雖然談不上像迷宮,畢竟隻是橫平豎直的架構,可是現在所有的一切全都彌漫在了霧氣中,就算再怎麽規整的結構,都會讓人眼暈。

    “誒,為什麽提供的道具中沒有指南針呢?”殷凝隻能和自己開個冷的掉汗的玩笑來緩解心裏的鬱悶。

    然而這時,殷凝忽然聽到自己的身後傳來一陣跌跌撞撞的腳步聲,說是跌跌撞撞,的確,那腳步聲慌亂的很,仿佛受到了什麽驚嚇似的。

    循聲而望,盡管知道自己不一定能看見什麽,畢竟人家也不一定打她身邊過,可還是止不住好奇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好,反正她身後的腳步聲似乎是離她越來越近,漸漸地,迷蒙的白中依稀透出一個跑得四仰八叉的人來。由於對方離自己的距離漸近,殷凝終於看清了來人,原來是錢環海。

    想起來他之前在看到於黎鳴血腥恐怖的屍體時就暈菜了過去,估計他也是剛醒來不久就看到布滿了白霧的空間,一定嚇得不清,慌不擇路也是正常的。

    再加上能見度突然的降低,說他跑得四仰八叉也不奇怪,由於害怕所以他跑得挺快,於是東撞一下西蹭一下,跑跑撞撞摔摔停停,一路連滾帶爬的,可不就是四仰八叉了嘛。

    見錢環海瘋了似的從自己的身邊跑過,還帶起了一陣白霧的顆粒,洋洋灑灑的。由於走廊較窄,錢環海在經過殷凝身邊的時候還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哎呀。”殷凝一個踉蹌,往前一衝,差點摔倒。見錢環海根本不停,風風火火的跑了過去,急得好像有人追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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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這麽快,趕著投胎呢。”殷凝小聲嘀咕了一句,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繼續前行。

    殷凝扶著牆盡量貼著牆麵走,格外的小心翼翼和謹慎。她吸取了之前撞牆和被錢環海撞的教訓,這迴走得更加緩慢。一邊走一邊不忘記迴想一下幾分鍾前,剛聽完的遊戲規則的內容,畢竟身處遊戲之中,按照規則進行遊戲是非常必要的一件事,不然很有可能直接導致小命不保。

    記得遊戲規則中提過,幕後操縱者已經將殺害於黎鳴的兇手的名字寫在了紙條上,並且藏在了整個空間的一個角落裏……

    單從這句話殷凝就可以得出兩種假設,第一、於黎鳴的死,並不是幕後操縱者親力親為,可能是由其他人動手完成的,當然授意者一定是幕後人沒錯,想必也是通過什麽威逼利誘達到的目的,不然誰會這麽變態去兇殺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第二、於黎鳴就是幕後操縱者自己幹掉的,自己分得屍,自己給她化的鬼妝,自己布置的恐怖現場。而規則卻又另指兇手的意思,可能是在混淆視聽,或者更有甚者是栽贓嫁禍,畢竟除了她和秦錚之外,沒有人知道幕後操縱者已經親臨遊戲現場。當然關於這點她是當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來看待的。

    另外規則中還提到,如果找不到紙條,並且殺死紙條上的兇手。那麽變態兇手可能還會繼續殺人,所以她現在一個人行動必須格外小心。盡管她已經從遊戲之初一路走來活到了現在,不論運氣也好,靠實力也罷,但是不可否認的,她這一路頗受折磨,著實不易。而且即便她能夠活到現在,並不代表她就有了免死金牌,若是幕後操縱者非要她死,不擇手段。千方百計的要置她於死地的話,估計她也活不過剩下的十五個小時。總之萬事小心總不會出錯。

    因為能見度非常低,所以殷凝龜速的走著。本來就沒有什麽方向感的她更是不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到底在哪裏。

    然而這時,她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由於聲音太過飄渺,讓她聽不出是男是女,就更加無法判斷是不是秦錚在叫她。

    如果是,那該有多好。

    “殷凝!”又是一聲。

    殷凝徒勞的轉過頭去,可不論是視覺還是聽覺,此時此刻完全屬於掉進了盲區裏。因為之前就說過,在這個空間裏,也許是因為構造的問題,聲音的傳播很奇怪,不管在哪裏發出聲響,你總會感覺聲音是來自四麵八方的。

    不過這一次,殷凝終於聽清楚喚她的聲音是秦錚沒錯,他在找她!

    “我在這裏!”盡管她知道這句話說了等於白說,卻好過不迴答,省的秦錚擔心不是,又或許他可以通過聲音的遠近來判斷她的大概位置,那麽就會比較容易找到她。

    現在,她還是先和秦錚匯合再說吧,身邊有個人保護自己總是好的,省的到時候她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那就麻煩了。

    “我在這裏!”殷凝又迴答了一聲,好讓秦錚判斷出大致的方向來找她,又害怕自己再移動會與他擦身而過,於是決定暫時停下來等。因為她感覺到他馬上就能找到自己。

    隻不過她心裏剛有了這個念頭,忽然就感覺自己的後背一陣發毛,瞬時覺著自己的身後好像站著一個人,不敢迴過頭去。可是為了確定自己的恐慌並不是平白無故的,隻敢用眼角的餘光微微側身向後瞄去。她的身體幾乎都沒有轉過30度角,就看到有人影站在自己身後很近的地方,而那人的臉上竟然沒有五官!

    不,不是沒有五官,而是因為頭上套了好幾層女人的肉色絲襪,所以根本看不清臉孔,就好像她一再看到的沒有五官的人臉一樣!

    心頭大駭,完全忘記了自己要等待秦錚來找她的這檔子事,況且此時不跑,難道等著被殺嗎?雖然身處在迷蒙的霧氣中,能見度很低,可是殷凝還是看到身後的人手裏拿著一把尖利的軍刀,且已經舉到了半空中,正準備對著自己的後心紮下來!

    顧不得眼前的方向,奪路就逃!

    殷凝隻得感歎自己之前的警覺和此時的快跑,否則就憑借著身後手起刀落而帶起的一股風,她現在可能早已經死翹翹了。

    沒有坐標感和方向感,跑得自然有所顧忌。就好像讓你閉著眼睛走路一樣,一路跌跌撞撞、不敢肯定,都不知道有多少次自己的肩膀或者手臂撞到了牆。又或者被自己的慌不擇路而絆得趔趄。這迴終於是體會了剛才錢環海那四仰八叉的感覺。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是不是已經離秦錚所在的方向越來越遠又或者越來越近。殷凝隻覺得自己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濁重的唿吸直接出賣了她的體力。可是卻來不及停下喘氣,因為身後的絲襪臉正寸步緊逼的追著,讓殷凝一刻都不敢停下。

    那人是誰?因為霧氣看不真切,所以殷凝甚至連對方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而且她剛才根本就沒有完全的迴過頭去看清對方,也不知道對方的身高如何。

    被追逐的感覺真的不好,還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被追殺,更是讓人抓狂!

    好死不死的,命運總愛和她開玩笑,不知怎麽一迴事,估計是自己跑得太過慌亂而徹底迷失了方向,殷凝的肩膀再一次撞到了牆,且這迴因為她跑得太快,所以衝擊力較大,又在力的反作用之下,整個人被彈得後退幾步,一個沒站穩,驀地跌坐在地上。

    來不及唿痛,隻聽到自己的骨頭發出“哢噠”一聲響,原來是自己摔倒的時候左手撐了一下地麵。這下可好,估計手腕處的骨頭可能崴得錯了位,讓殷凝齜牙咧嘴的疼。

    而此時她想奮力的爬起再跑已是來不及,身後的人已經離她愈來愈近,不用迴頭,一股直麵死亡的驚懼感悠然而起,一陣寒風已經對準她的後心直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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