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凝很想立即昏過去,用沉入黑暗裏來逃避眼前的一切,可是她卻沒有,沒有一點點要暈死過去的症狀,盡管她的頭很暈又痛,身體也重的要命,更是由於之前的那場生死一戰而渾身酸疼,心跳也快,身上冷一陣熱一陣的難受,她知道那是她沒有退徹底的燒又迴溫了。她先前就一直發著燒,迷迷糊糊的,或許是因為遊戲關卡過度時灰色地帶讓她稍微好了點,可進入第四關以後,先是被丟進冰水裏,後來又是驚嚇又是與巍然你死我活的絕殺。她這小身板能撐到現在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又或許,她內心真正的意願還是希望自己保持清醒的,因為她要早點從這個該死的遊戲中逃出去!要去救白夙!

    好了、哭夠了、委屈夠了、發泄夠了、折磨夠了,從現在開始,收起眼淚、收起委屈、停止發泄、停止對自己的折磨。你必須堅強!必須要贏,隻有贏了的人才有資格活著!

    深唿一口氣,勉強支撐著搖晃的身體。

    她的任務隻是完成了一半,雖然巍然的出現是個附加的額外任務,卻已經耗費了自己大量的時間,現在要找到鑰匙隻剩下最後一個小時了。六十分鍾、三千六百秒很快就會過去,可是她現在對於那把鑰匙在哪裏是一點點的概念都沒有。

    在巍然突然出現打斷她之前,她隻是采取著最最笨蛋的地毯式搜索的方式來找一把小小的鑰匙。畢竟那會兒還有時間,可以讓她慢慢找,可是現在呢?她沒有多少時間了!要到哪裏去找?這讓她感到無望和失落。難道自己要輸了嗎?

    不行,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就算沒有辦法也要想出辦法來!快點想啊殷凝快點想!

    殷凝覺得這個時候,自己就像是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可又必須強製自己冷靜下來分析情況。而且,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她走來走去的瞎晃悠。剛才被巍然打得肯定是腦震蕩了現在又發燒。此時麵對自己迅速迴升的體溫,殷凝感覺她的大腦裏有的好像不是腦漿,而是一大坨屎,啥都想不出來。

    也顧不得手上未幹的鮮血,稍微在身上隨便抹了抹,然後用手指用力揉自己的額頭。就好像一休哥哥想不出辦法的時候要用舌頭舔舔兩隻手指頭,然後在自己光溜溜的圓腦袋上畫圈圈一樣。此時的殷凝雖說沒有舔手指頭在腦袋上畫圈,但是為了有助於她當機的大腦能夠重啟,她有必要手動暖暖機。

    鑰匙、鑰匙、鑰匙……

    變態一定會把鑰匙放在變態的地方,不然就不會是變態,找鑰匙,巍然出現,附加任務……不對,如果倒迴去一點呢,如果說巍然的出現並不是附加任務呢?而是必定需要她完成的?非要弄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的話?

    這讓殷凝的腦海裏猛的閃過《電鋸驚魂》裏麵的特有畫麵:兩個受害人為了一把或者幾把鑰匙而相互殘殺,而且鑰匙往往都是被放在對方的身體裏麵!

    想到這兒,殷凝猛地抬起頭看向死在一邊的巍然的屍體。難道,那把鑰匙在巍然的身體裏麵?

    一道驚雷轟然落下,從頭頂直灌到腳底!

    殷凝看著直挺挺躺在那裏的巍然,此時看他反倒讓殷凝覺得更加的恐怖,仿佛他會隨時會跳起來詐屍然後一跳一跳的抓住她叫她還命來!

    讓她殺人已經是她的底線了,如果再讓她分屍的話,她也隻能豁出去了。這個節骨眼,不是她嬌柔孱弱的時候,反正自己已經殺人了,已經逼得她觸犯了自己的律條,那麽現在若真的要動手分屍,那就再觸犯一次自己的底線好了。

    走到巍然的屍體邊,蹲下身,接著扯開他上衣的衣服一看,除了他胸口幾個又小又短的到處散落的刀痕之外,他的皮膚上被衣服遮蓋著的地方,用或是白色的或是紅色的顏料畫滿了大大小小的問號。好像是在讓你猜,那把小小的鑰匙究竟在哪裏?

    看到這一幕,殷凝登時呆住了,呆呆的看著那些問號。整個房間沒有半點聲響,似乎她忘記了唿氣,忘記了心跳,隻是愣愣的看著那些問號。氣氛詭異的安靜著,可是殷凝卻什麽也感覺不到。半響之後,她忽然放聲大笑,她也不知道這可怕的一幕為什麽會讓她想笑,而且非常的好笑,就是止不住的想笑,好像她看到的不是一具可怖的屍體,除了滿身的血跡之外還被人惡作劇似的在身上畫滿了符號。她覺得她看到的是一個為了讓觀眾發笑而無所不用其極,奮力表演,令人捧腹的小醜。

    “哈哈哈……”殷凝笑得肚子好痛,眼角甚至有淚水流了出來。她雙手捂著自己的肚子,整個人已經跪坐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來。可就在她失心瘋一樣的狂笑不止的幾分鍾後,笑聲漸漸變成了哭泣,嚎啕大哭……

    也許你會以為殷凝瘋了,不,她沒瘋。她想笑是真的,想哭也是真的。而且在這兩種對立的情緒發生轉變的一瞬間,殷凝甚至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樂極生悲”。

    她笑自然不是因為她被折磨的心理扭曲了才笑,是因為可笑而笑,她哭當然不是想要哀悼巍然或者可憐他才哭,是因為可悲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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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凝覺得巍然即可笑又可惡,而她自己即可笑又可悲。

    他們都是人呐!活生生的人!卻被關在這樣一個地方,被迫接受所謂的遊戲規則,相互殘殺!而真正的兇手卻不沾半點血腥!實在可恨!可是,她作為這個遊戲的參與者,隻能被動的、乖乖的按照遊戲的規則來繼續,來前行,除了死,沒有任何選擇可言!

    要麽殺人要麽被殺!就是這個遊戲空間的生存規則!僅此而已!什麽人性、人心、人形統統都是狗屁,隨便放之;統統猶如草芥,隨意棄之;統統皆是浮雲,隨風而去!

    他們是什麽?是棋子、是活動布景板、是遊戲道具。生命是什麽?是時間、是可有可無、是隨意的終止。

    而他們這些到目前為止還活著的人剩下了什麽?時間?還是心念、意誌、人格?還是隨時準備丟棄的生命?

    所以,殷凝為自己可悲、為白夙可悲、為秦錚可悲、為王天霸可悲、為已經從這遊戲中消失掉的所有人感到可悲!

    然而可悲之後,殷凝覺得自己的身體裏似乎漲滿了怨氣且無比強大!她恨!恨她經曆的這一切!

    淚眼朦朧間,再一次抓起地上的手術刀,閉上眼睛猛唿了幾口氣,似乎是想要把自己身體的裏怨恨之氣唿出來似的。可那些怨氣就是不肯輕易的從她的身體裏出來,好像有無數隻小手,僅僅的抓住了她,不可放開。

    她要發泄,她需要發泄,此時的她已經站在了崩潰的邊緣,如果不發泄的話,恐怕她可能真的會瘋。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秋風中的落葉一樣在不停的顫抖,尤其是握著刀的手,更是抖個不停。這讓殷凝一瞬間有錯覺,覺得在顫抖的人不是她,而是手裏的那把刀,是它在抖動而帶動了她的身體。仿佛那把刀有了生命,在極度渴望著什麽,渴望著殺戮和嗜血的快感。

    而當殷凝的目光重新轉到巍然的身上,看著那些接著對準巍然身上那些大大小小問號,她甚至覺得眼前的那些不再是靜止不動的符號,而是鮮活的一條條毒蛇,再向她吐著鮮紅芯子,發出“嘶嘶”的挑釁聲!

    沒錯,那是幕後人的挑釁和嘲笑!殷凝覺得那些“問號”此時又幻化成了一張張哈哈大笑的嘴,她都能清楚的聽到它們不懷好意、充滿鄙視的嘲笑聲。

    她氣急了、不堪忍受!從未有過的憤怒還有胸口已經脹滿的怨氣,讓她毫不猶豫的舉起刀對準那些極盡挑釁的毒蛇和譏誚的嘴劃下去!

    還溫熱著的鮮血一下子就從那一道道切口中冒了出來,伴隨著刀與皮膚之間特有的撕裂感,殷凝第一次完整的體驗了下殺人分屍的全過程。

    皮膚、脂肪層、血管、肌肉……她不是學醫的,卻也知道自己手下的“人”從他失去生命的那一刻開始,就隻是一些專有名詞的組合代號罷了。

    一刀又一刀接著又是一刀,細長的傷口在巍然青白的屍身上逐一展現,那暗紅色的細痕在殷凝的眼裏格外的刺目,從而掩蓋了其他醜惡的東西,也似乎隻有這樣才能阻止那些毒蛇和嘲笑她的嘴。

    麵對已經體無完膚的巍然,她想吐,可是大腦卻並不如她所願的下達嘔吐的命令,甚至連幹嘔都沒有。卻隻給了她繼續工作,尋找鑰匙的指令。

    機械的、用力的劃開巍然的皮肉,最後甚至用兩隻手用力將它們撕裂、撐開了巍然的腹腔。此時,她已經看到了血紅色的髒器和森白色的肋骨。

    胃?還是腸子?因為巍然的身上沒有外傷,所以殷凝判斷鑰匙是在他昏迷的稀裏糊塗的時候吞進肚子裏的。

    此時的殷凝完全是沒有靈魂的木偶,兩眼空洞的看著那血淋淋的屍體,而她腦子裏唯一的念頭就是尋找到鑰匙,逃出去!

    那就從胃開始吧……

    正想著,當她手中的刀慢慢地伸向那個粉白帶綠的胃囊時,忽然一聲爆響,還不等殷凝有所反應,巍然的整個腹腔像是爆炸了一樣,他體內所有粘稠的液體頓時像水中被扔了炸彈一樣飛濺而出!

    本能的用手遮擋,可還是濺了一身!耳邊還傳來一聲清脆的金屬落地聲,一把鑰匙掉落的膝蓋邊。

    怎麽迴事?殷凝徹底的愣住了。仿佛這場爆炸更像是對她下達的迴魂咒,讓她徹底從崩潰的邊緣拉迴到痛苦的現實裏!

    與此同時,隻聽到“嗞——”的一聲響,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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