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越抗拒。


    他真不好意思!


    俞為霜幹咳一聲:“好了,你們也收斂些,這是宮裏。”


    見顧越拒絕,顧栩也沒有強求。他轉迴去看向俞為霜:“你怎麽……未曾討個官職,反倒在這裏守門?”


    “什麽守門?”俞為霜表情微妙:“我不過是還未弄清楚,究竟什麽職位最適合我。”


    “如此一遭,你倒像是什麽都做得。”顧栩笑道,“江南的那幾樁事,處置都十分完美。”


    “做監察使可是很得罪人的。”俞為霜道,“有限的生命,我還是想做些藏在幕後的事。”


    顧栩頷首:“隱龍衛也不錯。”


    “此事再議。”俞為霜笑道,“趁陛下還沒過來,我是想同你們二人說些話。”


    顧越豎耳朵,還有我的事兒呢?


    俞為霜先對顧栩道:“恭喜你,大仇得報,良人也失而複得,我真心為你高興。”


    “你也是。”顧栩說,“今後不必再囿於後宅,想做些什麽,都可一試。”


    “結果最後也未能幫上你的忙。”俞為霜微微蹙眉,“倒像是我撿了個大便宜。”


    顧栩道:“……或許前世,你已提前償還了。”


    “你還信這個?”俞為霜彎眼笑道,然後看他身旁一言不發的顧越:“不過顧老板這番奇遇,倒也讓我有些相信前世今生的故事。”


    顧越麵對前任女主還是感到有些尷尬。盡管顧栩已經解釋清楚,他們二人前世隻是互相幫助的友人關係,但他仍舊不敢看俞為霜那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睛。


    不對,照這個人物關係來看……


    他顧越如今豈不是成了現任女主?


    俞為霜見他發呆不說話,也未曾覺得奇怪,轉過頭又對顧栩道:“你們可要再辦一次大婚?”


    顧越頓時迴過神:“什麽大婚?不辦!”


    他的小心髒可經不起這些了!


    “聽他的。”顧栩道。


    他們二人倒是都不太在乎這些外物。


    俞為霜有些失望:“那我是看不見你成親的模樣了。不過我準備的那些倒也經用……改日送到你府上。”


    “那你可要快些,我們很快就會離開洛陽。”顧栩笑笑。


    顧越也點頭。


    俞為霜略加思索,就明白了他們的打算。


    “也好。那麽祝你……前路順遂,再無風波。”俞為霜笑道。


    聞言,顧越一怔。


    俞為霜竟然說出了和那道士一樣的話,難道是巧合?


    他實在難以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什麽。


    不過這畢竟不是什麽少見的吉祥話,顧越在心裏搖了搖頭,很快就將此事徹底拋在腦後。也正巧,俞為霜向院門的方向投去視線,朱紅色的大門外,皇帝的鑾駕停在了外麵。


    秦昭箜一身黑色朝服,往院子裏走來。


    她眼神很是淩厲,眉宇間帶著更甚昨日的沉肅,隻在視線觸及俞為霜時,才有片刻柔軟。


    門前三人欲行禮,被秦昭箜抬手止住。


    “進來坐。”秦昭箜道,率先進了禦書房。


    俞為霜沒有進門:“臣先告退。”


    秦昭箜頷首。


    顧越二人進了禦書房,內侍搬著兩把椅子放置在下首,二人落座。


    秦昭箜道:“朝會上吵架費了些時間。”


    “有人異議?”顧栩問道。


    “自然有。”秦昭箜嗤笑一聲:“大約以為朕手中沒有他們的把柄,因此有恃無恐。隻是坐到這個位置上,有誰幹淨,不過是得意忘形罷了。”


    顧栩說道:“沒有了性命之憂,人的貪欲總會大些。”


    “他們以先帝聖旨存疑為由,要求先徹查太子遇害一事,再擇賢能之才即位,說是怕違拗旨意,令先帝魂魄不安。”秦昭箜笑,“我便差遣幾位父皇的肱骨之臣,冊為撫先使,叫他們親自去問問先帝,究竟是什麽安排了。”


    顧越差點笑出聲來,這新皇帝還挺有幽默感!


    顧栩嘴角一挑,道:“陛下聖明。”


    秦昭箜微歎:“若非前朝已有先例,這一次,隻怕不是殺幾個人就能令他們安分下來。朕有今日,非一世之功。”


    她看向顧越:“顧老板襄助良多,朕記下了。”


    顧越有點不好意思:“我也沒有做什麽。”


    她道:“不,若不是你,事情不會如此順利。尤其是以身犯險,將蘇牧英的視線引至那所謂令牌之上……隻此一點,便是得勝關鍵。”


    啊?這麽要緊?顧越茫然。


    “那時,蘇牧英正在江南一帶賑災,處置疫病之事。”顧栩解釋道,“你將他的視線引走了大半,否則,陛下當時就要露出了行蹤。”


    “那還真是歪打正著。”顧越很高興。


    “今後不要如此了。”顧栩不高興。


    顧越笑道:“今後隻要好好養老,哪裏用得著打打殺殺?你放心吧。”


    秦昭箜臉色也緩和許多,接著道:“接下來還有與西胡合作之事,昨日平叛,他們也襄助些許,如今尚未傳西胡王覲見。屆時你可要出席?”


    “不了。”顧栩道,“這是國事,臣不會插手。”


    顧越也沒說話。


    他們並未著意提及石三與西胡的關係,但秦昭箜能登大寶,必然不是凡人。她話中有多少試探誰也不敢去賭,帝王多疑,最好是撇開幹係的好。


    秦昭箜思索著,一時沒有迴答。


    她半晌才迴過神:“你不參與也好。蘇家……罪大惡極,朕不想放過。不過看在你的份上,我也可寬宥一二。”


    顧栩垂眼道:“陛下厚愛。隻是我與蘇家的裂隙,恐怕已不能修複。”


    顧越看著他,心裏有些難過。


    蘇家其他人不好說究竟知不知道當年之事,但家中朝廷大員一朝入獄,敢說他們心中對顧栩沒有芥蒂麽?


    顧栩複仇雖說合情合理……但利益牽扯自身,誰又能維持公正?


    蘇牧英那自私的基因也不知有沒有影響。


    “那朕便按律例處置了。”秦昭箜道。


    “全憑陛下做主。”顧栩道。


    秦昭箜看他半晌,忽然視線又轉迴顧越身上:“顧栩能看開,倒是你,朕瞧著,心腸太軟。”


    顧越慌忙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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