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風閣的下屬單膝跪下:“大人!我們勝了!我們攻破了皇城……”


    蘇牧英猛然迴頭。


    “我們贏了?!”他抓住那人的肩膀,語氣充滿狂喜,隨後在城牆上走了幾步,大笑起來。


    “我贏了!秦柏霆,你休想滅了我們蘇家,你休想!”


    他笑得很誇張,喉嚨都因為吼聲有些嘶啞。


    蘇牧英轉了兩圈,表情卻又變了。


    “騙子!你這叛徒!”他疾步衝迴那下屬麵前,雙手揪住他的衣襟:“你這叛徒,你奉溫清之命來愚弄我!是不是!”


    他喘著粗氣,雙眼鼓出,死死瞪著眼前的下屬。


    下屬表情麻木,看不出什麽情緒。


    蘇牧英的臉皮抽搐,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我贏了,我贏了!”他尖聲叫道,然後向著下城牆的樓梯奔去:“應陽應旭!你們能出來了!!”


    他剛剛到了石階前,就被一雙亮閃閃的銀槍攔住了去路。把守關口的是兩名身穿甲衣的軍士,他們的表情有些不耐,心思似乎也未在此處。


    但他們還是盡職地念台詞:“皇城戒嚴!你不能過去。”


    “我是皇帝,誰敢攔我!”蘇牧英吼,“放肆、放肆!你們這兩個逆賊,朕要誅你九族!!”


    軍士道:“我等並未見過皇帝,隻認令牌。”


    蘇牧英愣住:“什麽令牌?”


    “這皇城是我們朝真軍攻下的,自然是認朝真軍的令牌。”軍士笑笑,“持令牌者,便是北秦未來之主,至於你,一個無名小卒罷了。”


    那跪地的下屬此刻也來到了蘇牧英身旁。


    他道:“你們二人實在放肆!這位乃是陵風閣的主人,前朝宰輔蘇牧英大人!”


    軍士道:“令牌何在?”


    蘇牧英臉色極為陰鬱。


    下屬道:“自然在大人手中。”


    他轉向蘇牧英:“大人,那塊令牌呢?”


    “什麽令牌?”蘇牧英緩緩道。


    下屬定定看著他:“就是那塊……從顧大石手中奪來,有著一個顧字的白玉令牌啊!”


    ……


    持續籠罩了北秦數月的陰霾終於散去了。


    這夜下了一場雨,將皇城與洛陽坊市中的血跡衝刷殆盡。因為城中動蕩一直惴惴不安的百姓,也終於平安迎來了黎明。


    敦信伯府。


    府中一掃往日靜寂的氣氛,顯得有些熱鬧忙碌。何晷帶著一眾兀門侍衛忙前忙後,似乎正在清掃收拾府中的物什。


    “別亂動!”顧越氣急敗壞的聲音從積石院的屋裏傳出來。


    顧栩一改往日的安分乖巧,雖然人還老實坐在椅上,兩隻手卻死死掛在顧越的腰間,怎麽也不肯放下。


    “你這樣我沒辦法塗藥。”顧越皺著眉,“兀葉說了,這道傷口不好好照顧,未來是要留疤的。昨夜你還吃了上色的東西,想變成顧大石嗎?”


    “那便不塗。”顧栩將臉埋在他腹前,“總歸,你又不會因為我醜就離開。”


    感受著腰間收緊的力道,顧越歎息,然後將藥瓶放迴桌上。


    醜點也行。


    輕輕攬住顧栩後頸,順一順他尚未來得及紮起的軟發。


    屋中靜默了一會兒。


    “結束了。”顧栩忽然悶悶地說。


    “是啊,結束了。該償命的償了,該報複的也報複過了。”顧越撫到他耳邊,輕輕捏一下溫熱的耳廓,“咱們好好想想,還有沒有漏下的?現在陛下和咱們關係好,要報複誰簡單的很。”


    顧栩嗤地笑了一聲。


    他終於肯鬆開顧越,但兩人反倒挨得更近——顧栩將他拽到自己膝上,牢牢摟住。


    顧越可沒比他矮多少,這樣坐著實在有些難受。但見顧栩態度堅決,昨天又打了一整日的仗,也就心軟,大鳥依人地坐在他腿上。


    顧栩當他方才隻是笑言,顧越卻仔細在心裏琢磨起來。


    殷王抓起來了,秦昭箜那殺伐果斷的性格,定然是不會饒過此人。上上代皇帝雖然是打壓慎王的主力,但那老頭早已嗝屁多年,如今也不能去向閻王爺要人。


    “皇帝和老皇帝都死了,殷王……他這一世並沒有給你造成什麽太大的威脅,但既然是擋路的家夥,除掉也就除掉了。”顧越掰手指,“那個叫遊夢的家夥可有線索?就是當年在慎王府……”


    “嗯。”顧栩抬眼,“你還真算計這個?”


    “那當然!都重生了,最要緊的就是複仇。”顧越說,“你找到那個遊夢了?”


    “先前是誰說,做個普通人也好的?”顧栩卻不迴答。


    當然是因為咱們現在贏了,誰也不用害怕!顧越心想。


    真是越仗栩勢啊!


    “那怎麽一樣,快說,那人什麽情況?”顧越捏他的臉頰。


    顧栩臉蛋變形,說話不可避免變得含混:“早在把控東宮的時候就找到了此人,他是太子的手下,潛伏在慎王府中正是為了得到那個傳聞中的朝真軍。”


    顧越臉色一下子沉下來。


    這樣看來,秦昭月之計不可謂不毒。他當年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子,連太子都還沒當上,竟然就已經開始謀劃未來之事了。


    感覺和皇後的教育有一定關係。


    昨天他與皇後也見過一麵,這個女人看秦昭箜的神情很複雜,但顧越覺得,他大約能明白。


    用皇後引出殷王的計策是他和秦昭箜共同商定的。在他看來,秦昭箜是想要引導皇後,讓皇後以為是殷王對太子下毒手,從而間接配合他們的計劃達成。


    這中間,皇後是不可控的,顧越覺得秦昭箜有賭的成分,而他不太讚成。


    “是我太不了解陛下了。”顧越感歎道。


    顧栩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不過他習慣了顧越的思維跳躍,也就不去深究他是怎麽從太子和遊夢的話題跳到了秦昭箜身上,隻是配合著問:“怎麽說?”


    “我以為秦昭箜隻是在賭皇後會站在她那邊,但現在想想,她很了解皇後。”顧越說,“皇後想要的是自己的孩子登上皇位,是自己成為太後……至於這個孩子到底是誰,是不是秦昭月,皇後卡的沒那麽死。”


    “皇後的目標還是很堅定的。”顧越笑著說。


    “秦昭箜同樣很清楚她的想法。”顧栩頷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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