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未能等到顧栩與這群隱龍衛“磨合”完畢,一個驚天的消息就一夜之間傳遍了京城。


    兀葉很急,急的在屋內團團轉。


    兀岩道:“主子昨日出了禦書房就發出了中斷聯絡的信號,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去見他。”


    他頓了頓:“尤其是你。你是整個計劃的核心,你不能冒險。”


    兀葉煩躁地抓頭發:“但這個消息實在是……主子必須要知道才行啊?”


    兀岩搖頭:“這麽大的事,即便我們不說,皇帝也會召他去問。”


    “到了那時,會不會有些晚?”兀葉憂心忡忡地說道。


    “……主子很聰慧,不會有問題。”兀岩眼神發冷,“是我的錯。我應該早些將那些人……”


    “不可。”兀葉道,“你現在把府中那幫人抓起來殺了,反而證實流言不虛。伯府現下還是靜止不動為好,任何動作,都會被人拿出來做文章。”


    兀岩默默點頭。


    兀葉坐下來,喝了一口茶。


    “待到事成,一切自然迎刃而解,隻是顧老板他……”他低聲說道。


    “主子頂得住。不要小瞧了他。”兀岩說。


    “不,不是主子。”兀葉搖頭,“是顧老板,顧老板頂得住嗎?”


    外麵急匆匆進來一人,是一身宮中女眷打扮的兀月。


    她皺眉道:“皇帝傳召主子了。”


    兀葉豁然起身,卻說不出什麽話來。


    這樣的事,他們派不上用場。


    ……


    顧栩走進禦書房,見到皇帝臉色陰沉,心裏一絲疑惑。


    隱龍衛所在的院子沒有內侍宮女,生活起居都是自己動手。沒有人外出,自然也沒有人帶迴什麽消息來。


    按理說,皇帝不會第二天再次召見,除非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發生了。


    皇帝端詳他片刻,輕輕笑了一下。


    “你很有你父母當年的風貌,也難怪。”


    什麽?顧栩沒聽明白。


    皇帝將一份折子丟了過去:“你自己看看吧。今日,京城的街坊都已經傳遍,朕想壓,也壓不住了。”


    顧栩打開奏折。


    才看了幾行,他的臉色就變了。


    皇帝看著他明顯變化的表情,笑了笑:“還以為你永遠是這麽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樣子,沒想到,世上還是有事能讓你的臉變上一變。看來折子上說的是真的?”


    顧栩看罷那幾行參奏的言語,捏著折本的手指輕微泛白。


    皇帝道:“你和顧大石,真是那樣的關係?”


    顧栩已經做出了判斷,他單膝跪下:“陛下,此乃流言,絕非實情。”


    奏折上竟然是彈劾敦信伯與養子顧栩有不倫關係,兩人不但逾越禮法,還是一對斷袖,日日同宿雙飛,還在街巷上公然行親密之舉。


    他和顧越定情已經是近兩個月之前的事情。而在那之後,原本同院而眠的顧越不知什麽原因,與他反倒不如從前親密。


    他們兩人平素相處,都含蓄克製,不曾做過什麽親密之事,更無往來書信,可以說,除了那日雪夜被人看到舉止之外,無任何憑據能證明他們之間的關係……


    恐怕雪夜一事,是給幕後之人提供了一點靈感。他隱而不發,直到今日才披露此事,究竟是為了什麽?


    顧栩看著眼前禦書房的石磚地麵。


    “哦?流言在外,傳的是繪聲繪色,就連宮中的內侍也有人知道了。”皇帝道:“你有何想法?”


    “臣與敦信伯,僅是父子而已。恐怕當下流言四起,是有人忌憚敦信伯之才能,想要牽製一番。”顧栩說道。


    他心中已有猜測,但並非他對皇帝說的這般。


    皇帝笑了笑:“到底是有心的流言也好,還是實情也罷。顧栩,你當知道,斷袖畢竟是逆天而行,何況你和顧大石,還為父子……此事既發,查清楚真相之前,你便不必去兵部報道了。”


    顧栩應是,他知道這是皇帝要革他的職,畢竟流言紛紛,皇帝也要拿出態度來。


    皇帝道:“朕有心任用你,因此此事也並非不可解。朕可以放出消息,說此事乃是顧大石糾纏於你,將你們二人分開。”


    “此事不可。”顧栩道,“敦信伯雖然早年荒唐,但畢竟代兄長父母養育臣多年,臣不能如此。”


    “你倒是很維護他。”皇帝似笑非笑看著他。


    “不過是人倫禮法罷了。”顧栩道,“出了事,就推卸給有恩之人,實在非君子所為。”


    皇帝聽出他有意諷刺自己,氣得笑了一聲。


    但他說的這番話也沒什麽毛病。


    “也罷。調查殷王的事情總之不需官職在身,你喬裝一番,帶隱龍衛去就是了。”皇帝接著說,“若做得好,官複原職也未嚐不可。”


    顧栩道:“陛下,流言一事,臣會解決,還望陛下稍安勿躁,不要為難敦信伯。”


    皇帝看他半晌。


    “你這般態度,倒是讓朕覺得流言不虛。”


    “陛下言重了。若是維護養恩之人便成了斷袖的實證,那天下可還有清白之人?”顧栩倒是不怵,直言道:“陛下是明君,想來不會真的被這些荒唐之言蒙蔽。”


    皇帝無話可說,擺了擺手:“你下去吧。殷王之事照舊。”


    “是。”顧栩抱拳,隨後退出了書房。


    這件事……顧栩想,他大概知道是何人的手筆了。


    迴到宮中的住處,唐無陵正在門前等他。


    內侍見狀便行禮告退,顧栩走進院子,將院門掩上,轉過身對著似乎欲言又止的唐無陵:“你要說什麽?”


    “陛下叫你也是為了京中流言的事?”唐無陵問道。


    “是。”顧栩道,“你這邊……是有什麽消息麽?”


    他早有猜測,如今溫清承了他們的情,若唐無陵是他的人,幫他也在情理之中。


    唐無陵點頭:“彈劾敦信伯和你的奏折,昨天晚上就到了陛下案頭。他沒有給你看麽?”


    “看了。折子上語焉不詳,我想知道的,是更具體些的東西。”顧栩道。


    唐無陵表情有些揶揄。


    “京中傳遍了,走街串巷的小販,各處鋪子的工人,乃至各個書院、茶館、酒樓,都是敦信伯與美少年養子的佳話,說你們夜夜笙歌,雙宿雙飛,整日廝混在一個院中,還在大街上行不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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