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因為確實和顧大石的記憶融合,顧越立刻想起清明好像要給父母兄嫂上墳燒紙來著。


    還來得及不?他趕緊伸出半個腦袋問兀風:“啥時候清明?”


    “還有一旬,不過這會兒也有備著東西的人了。”兀風看街邊,賣紙錢元寶的已經出攤子了,多是大娘,坐在小板凳上擠元寶,然後裝在軟麻袋裏。


    這會兒的元寶還隻是黃紙做的,沒有那種金燦燦覆膜的技術。


    到了一家客棧門前,車隊停了下來。暗衛們下馬,兀岩進了大堂,幾個小二殷勤地跑過來幫忙牽馬趕車。


    這就是古代門童吧,還幫忙停車嘞。顧越踩著門童、啊不,小二幫著搬下來的腳踏下了車,然後轉身去接顧栩。顧栩很給麵子地搭著他的手下來,那氣度,像個公主一樣。


    “找個穩妥的院子。”兀風說道,動作迅速地點出幾個人跟在車旁。車隊重新列齊,跟著小二往後院去了。


    “不現在送去嗎?”顧越問。


    “天要黑了,明天。”兀風迴答道,他也跟上馬車:“你們進去找阿岩頭領吧。”


    顧越轉身,才看清這是家非常豪華的客棧。


    單說門口的裝潢就很不一樣,是自己重新鋪的青石板地麵;門麵很寬,一眼就能看見前台,一樓裏頭還有打尖兒吃飯的桌椅,三兩個人坐在裏頭正喝茶。客棧小樓有四五層高,後麵似乎還有綿延的一片院子。


    顧越心裏緊了緊,但想到手裏富裕的稿費,又鎮定了。


    他吃苦倒是沒關係,可不能苦了顧栩!人家堂堂攝政王,怎麽能住簡陋的小破客棧呢?


    顧越就沒想著讓暗衛們掏錢。顧栩是主子還好說,萬一不是呢?讓人家看輕了他們父子倆!


    於是拉著顧栩的手大踏步走了進去。


    兀岩在前台和小老板說話。


    “八間上房……住兩日。”顧越隻聽到這個。


    也沒立刻就表態自己要付錢,顯得裝模作樣。顧越轉頭看顧栩:“小栩怎麽住?”


    顧越自己汗了一下,他根本沒數暗衛們來了多少,也不知道兀岩給他們要房間沒有。


    “我和爹一起。”顧栩說道。


    兀岩強忍著才沒轉頭看自家主子,這一路和顧越同睡馬車就夠驚悚了,現在又要一間房?這還是那個在小洛村也要獨住大炕屋的挑剔主子嗎?


    但他的優點就是沉穩不多話,更不會隨便質疑顧栩的決定,當即說道:“加一間上房。”


    “多謝。”顧越點點頭。他在一邊仔細觀察兀岩怎麽和小老板溝通的。


    什麽也不懂不可怕,可怕是不懂裝懂,可怕的是不懂也不去關注。


    很快他就知道,先付押金,房錢退房時結算,住兩天大概二兩銀子。


    顧越兜裏有幾個大子兒,對物價已經很是麻木,但也沒忘記一兩銀子數目不小。


    不過等他和顧栩拿到鑰匙,來到三樓的“上房”,才覺得這錢還不算虧。


    雅致的古中式房間,放著盆栽,點著熏香,分成裏外兩間,且還在有限空間內隔出了浴桶,屏風是半透蟬紗。裏間隻有一張大大的雕花木架床,因在樓上,沒砌炕頭,但顧越注意到一角空地的木地板上有發黑的痕跡,應該是燒爐子取暖的。


    外麵甚至留了給下人守夜睡覺的位置。


    “這錢花的,不虧。”顧越摸著綢緞般軟和的棉被,很是滿意。


    他這一世還沒睡過這麽好的地方呢。


    顧栩沒表態,但神色看起來還算放鬆舒適。


    外麵天色已經暗暗的。顧越扶著窗戶往下看,看到熙攘的石板街道,手裏握著撐窗的杆子,有種自己是潘金蓮的感覺。


    這一杆子掉下去能砸著西門慶嗎?


    顧越被自己逗樂,把窗關上,杆子好好的放在窗台上。


    笑什麽呢?顧栩坐在床上看他,覺得很莫名。


    “二位客官,晚飯是在房中用還是在樓下大堂?”房門被敲響,小二在外麵恭敬地問。


    還包飯啊!顧越更開心了:“有什麽飯?”


    “主食有蠻頭、胡餅與米飯,配菜有燒茄魚、肉片小筍和炒時蔬。還有各類麵條。”小二隔著門答道。


    顧越看顧栩,眼神詢問他吃什麽。


    顧栩搖頭。


    “宵禁在何時啊?”顧越問道。


    “子時宵禁,北秦各地都是一樣的。”小二說道。


    “那不用上飯了,我倆出去吃。”顧越於是說道,“一會兒我們迴來,上些點心吧,要花生的,甜一些。”


    他報出的那些飯菜就不簡單,不至於沒有點心吧?


    “好的客官。”小二應下,然後就走了。


    哦,缺點是隔音差點兒,外麵走廊的腳步聲還挺明顯的。


    “走吧!我們轉轉,我還沒來過這麽繁華的地方呢。”顧越明顯很興奮。


    他從一箱簡易行李裏掏出書稿:“順便把這個交書局去,不知道他們幾時下班啊?”


    下班?顧栩看他。新鮮的詞,沒聽過,但大致聽得出什麽意思。


    路過兀岩房間時敲了敲門,和他說了聲與顧栩出去吃飯。


    免得找不到人著急。


    ……屋裏。


    兀岩看向兀風。


    兀風是真累啊,他不想動彈,遂支使在一個屋裏聚會的兀火:“你去,去保護主子。”


    “幹嘛我去啊?”兀火嘟嘟囔囔的,“阿雲呢,阿雲——”


    “你別叫他!”兀風說,“他今晚還要守著馬車,床都沒得睡。”


    “行吧。”兀火撈起他放下去的頭發,叼著發簪重新挽起來。


    他貼門聽了一下,確認顧越走了,這才開門出去。


    ……


    傍晚的街市更加熱鬧了。


    大多在外做工或是給地主種地的百姓都結束了一天的勞作,下班迴家,因此街上人反倒更多了。


    況且現在白日漸漸變長,人也因著春季很有些精神。就見滿街點起了燈火,密密匝匝的,映著層疊的飛簷和瓦片,格外好看。


    顧越和顧栩都還不餓,因此也沒急著就找地方吃東西,而是往城東最大的市集那邊閑晃。顧越還是像往常一樣牽著顧栩的手——其實是顧栩自己主動塞來的。


    兩個人旁若無人,完全沒意識到顧栩現在的年紀不太合適拉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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