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頭上還頂著小花的男子從地上爬起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順手把自己鬢角上攀爬的小花藤蔓摘下來。


    “是我的幻覺嗎?”


    他喃喃自語一句,很沒有形象地低下頭,用力的吸著鼻子,發出巨大的聲響。


    夏知蟬覺得自己可能做了個錯誤的決定,於是連忙把塞子擰迴去,然後把酒葫蘆直接丟進袖袍裏麵。


    他剛做完這個舉動,就感覺眼前一花。


    那個奇怪的男子就已經站在了他的麵前,夏知蟬甚至能看清楚對方臉上沾著的草葉和碎花瓣。


    啪——男子的雙手壓在夏知蟬的肩頭上麵,然後像一條捕食獵物的鬣狗一樣,一邊嗅著氣味,一邊把身子貼近。


    “酒呢?明明酒的香味還在,怎麽就是找不到酒壺……”


    夏知蟬實在忍受不了一個髒兮兮的男子對自己上下其手,於是體內的真氣湧動,他的肩頭一抖,整個人就從對方的手裏掙脫出來。


    “咦?”


    男子發出一聲疑惑,他有些詫異的看到居然脫離自己雙手掌握的夏知蟬,看似隻是輕輕一抖手腕,他的身體居然瞬間移動了一段距離,手掌又將落在夏知蟬的肩頭上。


    “滾!”


    可惡!要是對方是個女子,夏知蟬就忍了。可現在卻是一個又髒又亂的男人,他自然不會願意被對方抓在手裏,於是肩頭再次一抖。


    肩頭上的穴位處湧出一道螺旋如針的劍氣。


    嘭的一聲,男子的手掌就正好砸在那道劍氣上麵發出金屬相撞的聲音,緊接著竟然還有火星崩落。


    “你不錯,你很不錯……不過是入門修為,就能把真氣修煉到如此地步,要知道我可是登堂境巔峰,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都差點吃虧。”


    男子把那道劍氣握在手掌心裏,任憑銳利的劍氣肆虐,可他的手就好像是用傳說中的天外玄鐵打造的,任憑如何鋒利的刀劍都不能留下半點痕跡。


    “呸!”


    夏知蟬沒好氣地啐了一口,然後把沾在自己衣袍上的草籽藤蔓拍打下去,然後沒好氣的說道:


    “廢話,你當你是誰啊?登堂境有什麽了不起,前兩天我剛打趴下一個叫通明的登堂境……”


    “哦?你怎麽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你是幾代弟子?你師父是誰呀這麽沒有教養……”


    男子拍了拍手掌,那道本來可以摧碑裂石的劍氣就直接在他的雙掌中間消磨幹淨。


    他雖然因為多年枯坐,導致現在的樣子比起叫花子也好不到哪裏去,但是站直身子後自帶一股挺拔如鬆的氣質。


    “我師父是誰?”


    夏知蟬看了眼麵前故作高深的男子,覺得有些好笑地說道:


    “十年前的那一頓打,你是白挨了?”


    “十年前……”


    男子本來還打算充當長輩教訓對方一二,可一聽到夏知蟬所說的話之後,忽然變了臉色,甚至還往後退了一步:


    “你是怎麽知道的?”


    夏知蟬笑而不語。


    有關他當年的事情,整座龍虎山上隻有張太玄等幾個人知道,別說其他弟子了,就算是一些長老都不知道。


    男子枯坐十年,很久沒跟別人交談過了,所以說出來的話稍微有些弱智。但是他畢竟修為高深,而且也是聰慧之人,隻是稍加思索就明白了大半。


    他的目光變得清澈且理智,隻是再稍微上下一打量夏知蟬的衣服穿著,就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你不是道門弟子,你是誰?”


    “在下困龍山夏知蟬。”


    夏知蟬擺了擺手,衝著男子行了個平輩之間的禮數,後者也很有禮貌地迴禮。


    “原來你是困龍山的人……你來找我做什麽?”


    男子點點頭,他有些落寞地後退幾步,把自己的身子靠在山石上,還故意抬起頭去注視天上的幾片雲朵。


    “我不是來找你的,別自作多情。”


    夏知蟬看了看周圍,之前在男子膝蓋上放置的連鞘長劍已經跌落在地上,於是他順手撿起來,打量了一下。


    連鞘長劍上布滿風吹雨打的痕跡,外表不但鏽跡斑斑,還粘著不少塵土,甚至還有些許草籽。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的話,還會以為這是一把燒火棍呢。


    “這把劍已經不能用了,你如果想要的話就盡管拿去吧,然後就不要再來煩我了。”


    男子翻身重新盤膝坐到山石之上,他隻是最後留戀地看了眼那把陪伴多年的長劍,然後就化作了一座木雕一動不動。


    倉——


    夏知蟬用力握緊劍柄,把塵封十年的長劍一點點拔了出來,看著依舊雪白如新的劍身,還能感覺到如同冰山般散發出來的寒氣。


    但是這把劍死了。


    雖然鋒芒畢露,寒光四射,卻感覺不到一絲靈性,就跟尋常村落裏的鐵匠花費半個月時間打造出來的粗鐵劍沒有任何的區別。


    等到夏知蟬把三尺劍盡數拔出來之後,就看到長劍的劍尖處被捏出來五個指頭的痕跡,甚至連指紋都清晰可見。


    “哈哈哈哈哈哈……”


    夏知蟬看著劍上的指紋印記,忍不住發出大笑,那是他師父的手筆,當初張自橫的飛劍被洪煌嵐徒手握住,甚至稍稍一用力就在劍上留下痕跡。


    笑聲迴蕩在山峰上,可山石上的男子卻是紋絲不動,對夏知蟬的嘲笑也是充耳不聞。


    嗡!


    手中的長劍一揮,徑直刺進夏知蟬麵前的山石裏麵。雖然寶劍已廢,但畢竟不是凡間之物,麵對堅硬的山石還能如切豆腐一般刺進去。


    夏知蟬抬起左手,一擊掌心雷劈在裸露的半截劍身上麵,伴隨著刺眼的電光閃爍,隻聽到一道清脆的斷裂聲。


    那把本來已經死去的劍從掌心雷落下的地方出現裂紋,隨著斷裂聲一點點擴散開來,等到裂紋布滿劍身之後,才發出一聲悲鳴,斷成兩半。


    “哈哈哈,一把破劍而已,誰稀罕啊?”


    夏知蟬大笑著下山去了,他沒有施展道法,而是一步步沿著自己上山來的道路走下去。


    臨到快看不見山石的時候,他才放緩了腳步,雖然不能迴頭看去,但是夏知蟬還是知道對方依舊一動不動。


    嘖——


    心裏麵暗中咋舌。


    也許是因為夏知蟬有管閑事的心思,也許是機緣巧合解鈴還須係鈴人。總之導致張自橫枯坐十年的原因是困龍山的靈官,想要解開他的心結也隻能由他們靈官來。


    “張自橫啊張自橫,你就躲在這個地方做一輩子的縮頭烏龜吧。隻要躲在這裏,你就聽不見別人的嘲笑,看不見那些道門弟子臉上的屈辱。”


    “等到你死了以後,還會被永永遠遠地釘在恥辱柱上,被道門的弟子辱罵,被外麵的人當成笑話。”


    “張自橫你可不止丟了自己的臉,還把道門的臉丟了個幹淨,今後提起道門,所有人都會說是‘那個縮頭烏龜張自橫所在的門派’……”


    夏知蟬一連罵了好幾句,罵得自己的喉嚨幹澀,隻能勉強咽幾下唾沫,然後歪著頭思索,想想還有沒有更加難聽的話。


    唿——眼前刮過一道疾風。


    遠在百步外山石上的人影消失了,緊接著夏知蟬渾身的寒毛立起,他瞪大眼睛,甚至都來不及做出反應。


    但是多年行走江湖,與妖魔廝殺積攢下來的肌肉記憶還是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雙腿用力跺地,夏知蟬自己則是像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不過是幾個唿吸的時間,他已經飛出來一丈遠。


    但是即使如此,那股籠罩在身體周圍的勁風還是沒有半點消退,刺骨的殺意如同附骨之蛆般甩不掉。


    嘭!


    最終夏知蟬還是雙腳落地,站直身子。


    迎麵而來的疾風甚至讓他睜不開眼睛,在對方磅礴洶湧的真氣和殺機下,她就好像變成了一隻螻蟻,生死已經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你就隻敢以強欺弱嗎?”


    夏知蟬甚至都看不見對方的身形,但還是開口說道,他知道對方肯定能聽得見自己的聲音。


    “生死之間,可不能憑借口舌之利……”


    張自橫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出現在夏知蟬對麵,他抬起一隻手,之前能徒手握住無形劍氣的手掌帶著如同大海海浪般洶湧的真氣,猛地劈向夏知蟬的天靈蓋。


    “哈哈哈哈哈哈……”


    夏知蟬捧腹大笑,他麵對必死的局麵卻絲毫不慌張,甚至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擊舉動。


    因為張自橫跟他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就算夏知蟬有時間拿出朱砂黃符,盡全力催動也不一定能撼動張自橫。


    “你到底笑什麽?”


    張自橫很不明白,一個人都要到了臨死的時刻,為什麽還能麵無懼色,為什麽還能發出爽朗的大笑聲。


    “當然是笑你。我不過入門境,打不過你是事實。可是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啊,誰知道我十年之後打不打得過你呢?”


    “好!我給你十年時間,十年之後我看看你能不能到登堂境。”


    張自橫把手掌上的真氣一收,他正準備走,卻看見夏知蟬擺了擺手掌,然後聽見對方繼續說道:


    “不用十年,我師父給了你十年的時間,你卻原地踏步。我十年前不過是一個孩童,如今已經入門修為。十年後的我若不死,一定躋身知天境……”


    夏知蟬笑著指了張自橫一下:


    “可是你,到時候估計還是一個區區登堂境,還等個屁!”


    “我……”


    張自橫想要反駁,可是他卻是在登堂境停留了十年。這也不算是什麽新奇的事情,道門裏麵有很多人都是一輩子卡在一個境界,至死都無法突破。


    “十年前我師父跟我說,你是個難得的劍道奇才,可惜就像是一把剛剛出鞘的寶劍,雖然鋒芒畢露,卻戾氣太盛。”


    張自橫年輕的時候如果不是自負至極,也不會一個人單槍匹馬就去闖困龍山的山門。


    “所以我師父他老人家才出手敲打你,就像是雕琢璞玉。可沒想到你居然如此的廢物,真就是金玉在外敗絮其中……唉,是我師父看走眼了。”


    夏知蟬一擺袖子,徑直下山去了。


    “我……難道我錯了?”


    張自橫呆若木雞地站著,原本摸不到邊際的境界瓶頸,卻突然有了鬆動的感覺。


    他低著頭,攤開雙手仔細打量。


    因為十年的枯坐,他手掌上因為練劍而磨出來的老繭都消失了,一雙手變得熟悉卻又陌生。


    他還記得,自己從小就苦練劍術,無論寒暑都會揮劍一千次,那時候的他心思最單純,意誌也最堅定。


    “唉……我還可以嗎?”


    張自橫發出第二問,他問的是自己的內心,問的是當初手裏握著的劍。


    嗡——


    一道劍鳴,被打斷之後跌落在泥土裏的半截劍發出一聲嘶鳴,然後居然慢悠悠地飛,徑直奔向張自橫。


    原本這把劍死了,但是現在就像是枯木逢春,原本死寂沉沉的劍身上再一次迸發出刺眼的靈性。


    張自橫握住了半截劍,他低頭看向佩劍。通過明亮如鏡的劍身,他看到自己充滿迷茫的雙眼。


    唿——


    一口濁氣吐出,張自橫的眼神一點點蛻變。


    ……


    “就你一個人?”


    張太玄不知道在藏劍峰的門口站了多久,直到他看見夏知蟬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裏麵,然後又伸長脖子看了半天,卻沒有發現自己心裏希望看到的那道身影。


    “不然呢?”


    夏知蟬揣著手瞄了張太玄一眼,嘴裏明知故問。


    “沒事……”


    張太玄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他本來不打算讓夏知蟬去見張自橫的,可夏知蟬又主動要去藏劍峰,張太玄也就隻能順水推舟。


    “我該說都說了,張自橫要是聽不進去,那我也沒有辦法。”


    夏知蟬一攤手,他從張太玄的臉上明顯的看到了落寞和失望,還有一些複雜的情緒,於是接著說道:


    “他是你徒弟?”


    “不是……”


    張太玄歎了口氣,他先是搖了搖頭,然後才繼續說道:


    “他是我兒子。”


    “嗯?”


    這倒是夏知蟬感到有些詫異,雖然他們都是姓張,但是在龍虎山上張是大姓,而且有很多天資不錯的孤兒被帶上山後,也會姓張。所以他沒有想過張太玄跟張自橫居然是父子關係,而且也沒聽別人說起過。


    “早知道剛才罵的時候就該跟狠一點……”


    他嘟囔一句,本來就不是為了說出口而含含糊糊的,所以即使張太玄也沒有聽清楚,後者因為憂心自己兒子的事情,也沒把夏知蟬的話放在心上。


    二人走下藏劍峰,卻不知道現在的山峰上正發生著異動。


    ……


    “也就是說你在藏劍峰上遇見‘醉劍仙’了?”


    赤雲道人瞪大眼睛,手裏拿著的酒壺把酒杯都倒滿了也不知道,溢出來的酒液的打濕了他的袖袍。


    “是啊,不過看他的樣子可能已經頹廢了……真是可惜。”


    夏知蟬直接劈手奪過赤雲道人手裏的酒壺,先是給自己把酒杯倒滿了,把酒壺放下之後又搖了搖頭。


    “醉劍仙,當初在整個道門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據說他第一次上藏劍峰的時候,就得到了無涯老祖佩劍的認可……”


    赤雲道人嚼著嘴裏的花生米。他隻是一個三代弟子,雖然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入門境的修士,但在道門也隻能算是一個小人物,很多事情都是隻能道聽途說。


    “是嘛?八成是胡說八道的,我看到他的時候,張自橫跟個野人一樣,身上都長出來草了,無涯老祖的佩劍不可能看上他的。”


    夏知蟬有另一個理由沒說,那就是無涯老祖的佩劍他在藏劍峰上沒有看見,而他反而在薑沁的身上感受到過那似曾相識的仙人劍氣。雖然他沒有問過,不過八成無涯老祖的佩劍在薑沁的身上。


    “唉,誰能想到呢?我之前沒有下山的時候,還以為是百姓過得都是四海升平處處安樂的日子,可是下山之後才知道……根本不是那迴事兒。”


    赤雲道人揉了揉眼睛,他拿起筷子指了指麵前盤子裏的幾根青菜。因為他們現在還在龍虎山上,這個地方找不到什麽下酒的號菜,隻能鹽煮花生米,再炒個青菜權且應付。


    他頓了一下,夏知蟬還以為他是有什麽心事,可沒想到赤雲道人臉色凝重的憋了半天,之後隻是打了個酒嗝:


    “嗝——我去過北邊的邊城,百姓連飯都吃不飽,能從地裏挖些野菜度日都已經不錯了。有的人甚至賣兒賣女,就為了一口吃的……”


    “北方邊城與匈奴接壤,時時會被騷擾,一個不慎還可能會破城,到時候就不是餓肚子的事情了,妻離子散,人頭落地都是有可能的。”


    夏知蟬也去過北方邊城,他的見識自然不比赤雲少。


    但是作為修道之人,不能隨意去幹涉一些事情,因為他們將就的是超脫輪迴飛升,可你介入紅塵越深,身上糾纏的因果也就越多,最後想超脫輪迴也就越難。


    “從北邊迴來的一路上我都在想,修道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長生,脫離這世間之苦?還是為了跳脫紅塵,不受輪迴之難……”


    赤雲道人拿沾著酒液的手指擦了擦臉頰,他臉上的那道醜陋傷疤很是刺眼,但是就因為傷痕過於慘烈,導致根本沒人敢問傷疤的來源。


    “我從北方歸來的時候,看到有土匪虐殺一村居民,那些人的怨靈不散,血肉白骨匯聚後變成一個怪物。”


    夏知蟬斜著看了赤雲道人一眼,把嘴裏嚼了半天的花生米咽下,但是沒有說話而是自顧自的又倒上一杯。


    “我本來應該立刻除掉那隻妖怪的,可我有了私心,故意引那妖怪去了土匪營地,將一眾匪徒盡數殺死。”


    赤雲道人眯著雙眼,他把酒杯端起來,卻看著不停顫抖的杯中酒,水麵上映出他自己的臉。


    “後來那隻妖怪因為殺死上百土匪,身上的殺氣凝聚變化,竟然達到了幾乎可怕的程度。我最後雖然拚死除掉了它,可……”


    夏知蟬撓了撓鬢角,他看著赤雲臉上的遲疑神色,主動接過了話題:


    “你不知道你做的對不對?”


    “是的,妖邪本來就是應該立刻除掉的東西,我因為私心才讓它進一步強大。如果當時我也死在它的手下,今後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遭它毒手……”


    赤雲道人遇見的這些問題跟別人說都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隻有跟同樣有著豐富除妖經驗的夏知蟬說,才能真正的達到共鳴。


    “為害的妖邪一定要殺,不然隻會遺禍人間。”


    夏知蟬把酒杯放下,他拒絕了赤雲道人添酒的動作,而是語氣堅定的說道:


    “但是妖會做壞事,人也會做壞事。所以妖要除,人也要收拾。”


    “可是我輩修道之人,不能隨意殺生,更別說殺人了。”


    赤雲道人搖搖頭,他雖然認同夏知蟬的話,卻實在是出於無奈。作為修道者,殺戒不能輕易開的。


    “誰說要殺人了?我們靈官一脈有一樣東西,你們道門弟子都沒有的。這樣東西就足夠你收拾那些壞蛋了。”


    夏知蟬往自己懷裏一摸,把靈官金印掏了出來,砸在桌子上麵,發出咚的一聲響。


    “這玩意……”


    “有了此物,大齊國內的縣令都能調遣。遇見壞人,直接把他送進大牢裏去就行了,有命案的就等著殺頭,沒命案的也關進去教育一頓……”


    “哈哈哈,這是個絕好的辦法。”


    赤雲道人拍案叫絕,他原本以為對付壞人就隻能采用極端的方法,可沒想到還有如此簡單的手段。


    “我們靈官一脈降妖伏魔三百年,那可不是嘴上說說的那般簡單……”


    夏知蟬多少有些醉了,他一向是很少喝醉的,不過不知道是今天的酒好,還是已經很久沒醉過了,總之他今天有些醉了。


    ”好,靈官一脈名不虛傳!”


    赤雲道人一拍桌子把手裏的酒杯舉起來。他其實也差不多醉了,隻是強撐著還沒倒下去而已。


    “來,幹一杯!”


    夏知蟬大笑著倒滿酒杯,然後晃晃悠悠的舉起來跟赤雲道人手裏的酒杯相碰。


    當——


    三個酒杯撞在一起,發出一聲脆響。


    “嗯?”


    “張自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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