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還下棋嗎?”


    “好!”


    輸的好慘。


    “小安,考的不錯,給你煎個荷包蛋。”


    “好!”


    靠的還行,九十八。


    “小安,靠的有點不好,給你煎個荷包蛋吧。”


    “好!”


    焦了點,但還是好吃,鹹鹹的。


    “小安,出去上學,一個星期要打一次電話啊。”


    “好!”


    一天,一周,一月,半年......


    “小安,我生病了,能來看看我嘛?”


    “好!”


    你怎麽那麽老了,病房裏的消毒水很難聞,辣眼睛。


    “小安,幫我煎個蛋吧!”


    “好!”


    吃的很慢,隻吃了一點點就吃不下了。


    “小安,陪我下盤棋吧。”


    “好!”


    贏得好簡單啊,這是最後一盤棋了。


    再見的時候,人不瘦,靜靜地躺著,麵容被畫過妝,看上去很祥和,看上去沒遭什麽罪,就是為什麽隻有這一個表情,為什麽


    不能有體溫呢!


    那一天,晏新安心裏就空了一塊。


    方知微說過,他們四個人都有病,晏新安的病是最普通的,但也是最深的,紮在心底,時不時的刺痛一下。


    提醒著晏新安,他有虧欠。


    遺憾?


    或許是吧。


    晏新安自己也分不清,這個遺憾甚至都快成了晏新安的心魔,他遲遲不肯走出那一步,什麽肉身禁域,什麽力之極境都隻是借口,他最害怕的就是這個。


    他不知道當那個人成為心魔出現在自己麵前時,他到底該如何去麵對。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晏新安笑了。


    放肆的笑。


    真氣激蕩


    雖然這個場合不太對。


    晏新安心情激動,但心思卻愈發澄澈,那護著自身周圍的真氣屏障隨著晏新安的心情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雖然感受到從四麵八方傳來的那若有若無的壓迫感,但晏新安卻毫不在意。


    兩行熱淚不自覺的落下。


    小胖子蠻尤看著眼前這個又哭又笑的人族,心中暗自誹腹怕不是遇到神經病了,自己要不先溜溜球?


    似乎是感受到晏新安的心情,一隻小手輕輕撫上晏新安的臉頰,一點點的拭去晏新安的淚水。


    “師父,你怎麽了?”阿骨雙眼迷蒙,小聲問道。


    晏新安齜牙,咧嘴哈哈大笑,淚水仍舊不停,聲音興奮得有些顫抖,“師父看到了未來,我,我能活到未來!”


    阿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重複了一句。


    未來?


    未來式多久?


    正當晏新安沉浸在興奮中時,心中傳來一陣悸動,偏過頭,才發現原來在場的蠻族不知何時起身,正在盯著晏新安等人。


    而最令晏新安如芒在背的,正是高台上的老嫗。


    黑岩部落的人順著目光看過去,頓時一驚,一個蠻族漢子驚聲,“那不是先生還有那個混.......呃....”


    赤柳一掌擊暈這個白癡玩意,掃視了了幾個族人一圈,示意別說話。


    出門之前蠻奚就交代過,不允許提任何關於晏新安和阿骨的事,晏新安和阿骨的事他們自己可以解決,他們覺得麻煩的是也不是赤柳幾人能夠觸碰的。


    別作死。


    到時候還會給黑岩部落帶來大麻煩。


    最好的辦法就是閉嘴,什麽都別問,什麽都別說。


    “看樣子,還是來了啊!”


    似乎是感覺到一樣,阿骨在晏新安懷中哼哼了兩下,調換了姿勢,將小腦袋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晏新安無奈笑了笑,這小丫頭,哪有點蠻族戰士的警覺啊,這都打上門了。


    想著想著,還是由著她,給她攏了攏帽子,睡就睡吧,正長身體呢。


    隨即便撤去隔音屏障,抬頭看向祭台之上,他也想知道這個蠻族神侍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主要是現在晏新安也不是太敢輕舉妄動,周圍那些似有若無的壓力,讓晏新安稍微有些不適。


    忽然,晏新安眉頭一皺,雖然隔了幾百米,但是他清晰的感覺到,那個神侍並未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而是自己懷中的阿骨。


    被發現了嗎?


    不可能啊!


    以場中這些蠻族的修為,是不可能看穿阿骨的真實身份的。


    難道是那什麽勞什子的月神?


    而後,那老嫗的聲音傳來,聲音朗朗,中氣十足,一點都不像是暮年之人。


    “年輕的人族先生,自遠方而來,我蠻族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晏新安很驚訝,這個老嫗說的是很標準的人族語言,而且很客氣。


    有意思,晏新安也想看看這位神侍大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當即拱手迴禮,“多謝神侍大人,安某流落至此,還要多謝部落之人留出一塊安身之地!”


    “安先生可還住的舒心?”


    “自然,承繁照料,在下不勝感激。”


    那老嫗自高台上飄身落下,姿態輕盈不似暮年,晏新安看得瞳孔微縮,從幾百米的高台上躍下對他來說並不難,但是想要做到老嫗這般輕靈自然,是斷不可能的。


    而且這個老嫗


    雖然看不到,但是晏新安能感覺到,這個老嫗周身圍繞著一層既不是真氣也不是靈力的東西。


    “先生不遠萬裏而來,不知所為何事?”老嫗走進,周圍的蠻族自覺的讓開一條道,晏新安這才看清,這個神侍甚至比蠻奚還要蒼老,鶴發雞皮,唯有那雙眼睛依舊明亮。


    “興之所至,行無所求!”晏新安還真想看看這個老人家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先生好雅興!”老嫗笑吟吟,好像真的就是在閑聊一般。


    晏新安看著靠近的老嫗,臉上仍維持著禮貌的微笑,“神侍大人親自前來,不知有何賜教?”


    老嫗站定,目光看似隨意地在晏新安懷中的阿骨身上掠過,“先生懷中這女娃,瞧著甚是特別。不知和先生是何關係!”


    晏新安心中一緊,卻不動聲色地迴應,“我徒弟!”


    老嫗輕笑一聲,“先生莫要誆我,此女身上氣息,可不像尋常之人。”


    晏新安微微皺眉,“神侍大人這話何意?阿骨在我身邊許久,我隻知她是個可憐的孩子,莫非大人覺得她有何不妥?”


    老嫗凝視著晏新安的眼睛,緩緩說道,“這女娃子血脈特殊,先生帶著她如此招搖,怕是有些不妥吧。”


    晏新安皺眉,雖然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但是這個老嫗的確是知道了,但是這個老嫗卻沒有當眾揭穿,這又是什麽意思。


    晏新安看著老嫗的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晏新安想要透過眼睛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麽。


    晏新安差點被這個蠻族老嫗看穿了。


    連忙收迴視線,不去動什麽歪腦子了。


    心中暗忖,阿骨雖是混血,但這可不是什麽好的血脈,晏新安很早之前就為阿骨檢查過,全身經脈筋骨結構異於蠻族和人族,整個玄界沒有適合她修煉的功法,這樣的血脈體質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廢物。


    阿骨好像除了被蠻族唾棄之外,並沒有什麽值得被關注的特點。


    難不成是自己漏掉了什麽。


    晏新安定了定,“安某不知神侍大人在說什麽,這小妮子既然是我徒弟,她想要做什麽,做師父的總要想想辦法不是嗎!”


    老嫗雙手交疊於袖中,“先生乃人族智者,當知有些事,關乎蠻族之根本,老身不得不謹慎。”


    晏新安抱緊阿骨,直視老嫗,“我晏新安向來說一是一,徒弟就是徒弟,大人也應該知道人族有句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既然是阿骨的師父,她敬我,我自然護她。”


    “先生這是,談不攏了?”


    “要掀桌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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