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整個城市都安靜異常,隻有少部分地方依舊燈火通明,那是人們夜生活集中的地方。


    可這並不包括位於城市東南區域,屹立於一眾樓宇間,一家不怎麽起眼的酒店。


    與那些門麵裝飾得金碧輝煌,讓人目不暇接的豪華酒店不同,這家酒店幾乎沒什麽裝飾,就連門口的潔白階梯上,也隻是簡單地鋪了一條紅毯了事,也許隻有階梯兩旁精心修剪過的花圃,才能讓登門的客人,看得出酒店的用心。


    僅有不到二十層的高度,更是在周圍一眾高樓大廈下,顯得有些苗條矮小。


    但是,這裏從不缺乏客人。


    從提著行李,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到開著豪車,出手闊綽的富豪,似乎這個簡樸的酒店有著別樣的誘惑力,讓人們為其一個房間而一擲千金,隻有到了每天晚上,結束了辦理入住業務的酒店門前,才會安靜下來。


    但今天似乎有些意外。


    當一個戴著圓頂禮帽,身披黑色長風衣,倆手插兜的男人,從酒店大門裏出來,信步遊庭般地走下階梯,踏出酒店台階的那一刻。


    整條寂靜的街道,就像是忽然按下了某種狂歡的開關。


    嗡!


    街道盡頭,一輛停在路邊等待已久的漆黑跑車,轟然作響。


    駕駛者以一種完全不在乎車況的方式,讓車子幾乎是在瞬間,就從街道兩旁停著的一輛輛車子間拐出,四個輪子尖嘯著,帶著一縷縷白煙拚命轉動,帶動著整輛車在道路上僅是一晃,便如同一道黑色閃電般,衝向了酒店門口。


    而這,僅僅隻是在這條街道上,突然奏響的交響曲中,一個不起眼的音符。


    幾輛摩托車,在跑車還未衝出停車位時,就已經從陰影中衝出,穿得一身黑,就連摩托都是黑的他們,仿佛本身就是陰影的一部分,在馬達的轟鳴聲中,衝向了酒店大門。


    三把架設在不同位置上的狙擊槍同時響起,酒店對麵的高樓上,更是有著幾個身影一躍而下。


    他們的目標,都是剛剛走出酒店大門的那個男人。


    “您覺得,他能活下來嗎?”


    酒店內,正在前台算賬的酒店經理身後,走來一位風韻猶存的女侍者,雙手交疊在身前,目光好奇地望著外邊,嘴上則是在問著酒店經理。


    正低頭看著賬本的酒店經理,聽到這個問題,摘下眼鏡,皺起眉頭望著外邊,打量了片刻後,才歎息一聲:“那可是五千萬啊。”


    說到這,頓了頓,又話鋒一轉,似看戲般評價道:“我賭他有一半的可能活下來。”


    相比於安靜的酒店內,僅是一門之隔的街道上,早就已經鬧翻了天。


    在男人踏出酒店的那一刻,就有一道淡藍的屏障,沿著酒店階梯邊緣升起,將男人牢牢地擱在了外邊,斷絕了其迴頭逃命的可能,三把狙擊槍從不同角度的射擊,更是讓男人避無可避,幾乎是在出來的瞬間,就已經等於是個死人了。


    但沒有人就這麽掉以輕心了。


    這可是能讓教廷出五千萬懸賞的男人,亦是如今懸賞榜上的第一名,怎麽可能會被這麽簡單地解決?


    果不其然,不出襲擊者們的預料,那三發子彈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全都徑直穿過了男人的身體,打在了地麵上,煉金子彈的威力立刻就讓平整的街道變得慘不忍睹,更有一發打穿了地下的管道,讓一股噴泉頓時拔地而起,在爆炸卷起的絢爛火焰中,男人動了起來,一改方才信步遊庭般的姿態,宛如一隻脫兔,扭頭就向著街道另一邊跑去。


    “該死的!射擊無用!射擊無用!”


    在嚐試狙殺失敗後,樓頂上的狙擊手並沒有嚐試開第二槍,而是直接拿起了一旁的對講機喊道:“目標有無視射擊的能力!暫不清楚是空間又或者是別的什麽法術。”


    他們可不想浪費寶貴的子彈。


    這可不是隨便就能從工廠裏生產出來的,而是得需要近百種超凡材料,加上最精細的現代工藝,才能製造出來的一發子彈,別說普通人,就算是上位眷族挨了一發也得死。


    也就隻有緘默者那樣的組織,才能給狙擊手大量配備,而他們隻是拿錢辦事的賞金獵人,完全盈虧自負,可不能瞎打。


    狙擊手停止射擊,可不代表這事情就會輕鬆多少。


    從樓頂上一躍而下的數個身影,宛如靈貓一般落地無聲,眨眼間便追上了男人,一身黑衣還披著黑色鬥篷的他們,幾乎就已經是將刺客或殺手寫在臉上了,而他們的行動也配得上這一身打扮,幹脆利落且專業。


    一共五人,以一個扇形向著男人包圍過去,一把把雪亮的武士刀從鬥篷間拔出。


    “那是來自瀛洲的忍者!從小就接受暗殺訓練,極為擅長近戰與刺殺,同伴之間配合也極為緊密,小心!”


    耳機裏,詩蔻蒂飛速地告知敵人的情報,嘴皮子估計都磨冒煙了。


    但伍雙此刻可顧不上關心。


    “忍者?我尼瑪,這個懸賞令的範圍,是有多寬泛啊,連忍者都來了?”


    “那是全世界範圍的,大部分超凡圈子裏的人,估計都已經知道了,這還隻是碰巧在羅馬的一小支忍者團體,剛完成一次任務,身上準備的東西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可以說是你運氣比較好。”


    “這還運氣好?!”


    “至少他們沒那麽多忍具了,快跑吧。”


    “跑個屁啊.”


    伍雙忍不住吐槽。


    他現在用的可不是偵探身份,而是魔術師身份,哪怕是有著接近人類極限的敏捷,在比起單純的速度時,也完全不是超凡者的對手,還沒跑兩步,就已經要被追上了,瞧見身後以及左右兩邊,逐漸揚起欲要劈砍的雪亮刀刃,再轉頭一看旁邊的轎車。


    伍雙幹脆一跺腳,急停在了原地,伸手揪住風衣往頭上便是一蓋。


    後邊追來的忍者可不含糊,見到他停下,直接便是揮刀砍來。


    五道刀光一閃而過,卻沒有鮮血迸濺。


    為首的忍者頭子,正奇怪為啥劈砍沒有入肉感,就瞧見了自己刀刃上殘留的衣服碎片,除此之外,連一滴血都沒有,再轉頭一瞧,原本目標站立的地方,隻有衣服的碎片,其本人的身影卻不知去了哪。


    見到這一幕,忍者頭子包得嚴嚴實實的頭罩下,也不由得傳出了一聲悶悶的茫然呢喃。


    “納尼?!”


    “可惡,那幫煞筆忍者是瞎麽?目標鑽車底了都看不到?!”


    屋頂上的狙擊手,瞧見這一幕,全都坐不住了,紛紛架槍瞄準。


    既然目標都需要去躲刀劍了,那就說明,剛才的那個躲避子彈的能力,沒法在短時間內重複使用,如此一來,就輪到他們出手了。


    正當他們在考慮是不是要連車也一起轟掉的時候,一個身影從車底下翻滾而出,迅速向著街道旁的小巷內衝去,狙擊手們豈會讓目標得逞。


    “找到你了!”


    在同一時間,三個狙擊手一起扣下扳機,三發子彈接踵而至,瞬間將那身影炸成了碎屍,連一旁的汽車都給掀飛了。


    離得最近的忍者們,也都暗罵不已,勉強在氣浪中穩住身形。


    而在看見目標殘留的碎屍後,所有人也都明白了接下來要做什麽。


    那五千萬的懸賞,是個公開懸賞。


    這就意味著,隻要誰能證明,是自己殺了目標,就能拿到那五千萬的賞金,而最直接的證據,就是目標的屍首。


    所以,幾乎是同時,三個狙擊手都拿起了對講機,瘋狂地喊道:“快去搶屍體!”


    離得最近的忍者們也不傻,立刻就想衝過去,隻是被遠處駛來的跑車給截住了。


    這輛流光四溢的跑車從遠處駛來,憑借著一個精巧的甩尾,撞飛一輛轎車,向著忍者們砸去,直接堵在了忍者與屍體之間的空位上,自個則是從車上下來,抄起一把微衝拚命掃射。


    忍者們則表演起了刀劈子彈,直接將手中的武士刀舞得潑水不入,又或者是幹脆開始躲著子彈,向著競爭對手衝去。


    另一邊的摩托黨也不甘示弱,這些帶著牛仔帽,蒙著臉的騎手,就像是曾經在西部荒野的牛仔一般,拔出腰間的左輪便是一通射擊。


    在幾方殺手混戰之時,已經藏在車底,爬了有一段距離的伍雙,聽著那激烈如爆竹般的槍聲,不由得感歎道:“還好我有準備.”


    剛剛他在躲到車下後,趁著忍者們愣神的功夫,立刻放出一個分身,控製著其往外跑,吸引所有殺手的注意,自個則是悄咪咪地沿著車底往遠處爬。


    沒想到這一手,還讓本來就各自為戰的殺手們,開始了一場混戰。


    省了他不知多少力氣。


    “快點,他們遲早會發現那是假的。”詩蔻蒂提醒道,“狙擊手還在盯著街道,你要是現在露頭,肯定會被發現的。”


    其實不用詩蔻蒂提醒,他也能知道。


    所以,正絞盡腦汁想辦法呢。


    “伱能控製街道路燈嗎?”


    “可以,但你打算怎麽辦?燈滅了,還有火光,以你現在的距離,還是會被影響到的。”


    “我又沒說要出去在他們發現屍體是假的時候,把燈滅了就行。”伍雙癱在車底,一動也不動,詩蔻蒂可提醒過他了,他身處的這一塊區域,正好在一名狙擊手的視野內,貿然露頭的話,就又暴露位置了。


    詩蔻蒂沒問他這到底有什麽用,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而那些殺手,也的確是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等一下!有問題!”


    一個縮在掩體後邊,躲避掃射的忍者,忽然發覺似乎少了點什麽,等瞧見身旁散落的一塊碎肉,隨手拿起來,試了試手感,又聞了一下後,頓時勃然大怒。


    “這是個假身!”


    怪不得他一直都沒能聞到哪怕一點的血腥味。


    這一句話,頓時讓激戰的殺手們停了下來,而撿到肉塊的忍者,憤怒地將這塊與肉無關的矽膠,丟在了地上,將其中流淌的血紅色液體濺了一地。


    “那根本不是血!”忍者憤怒地喊道。


    “看吧,我說讓你別偷工減料.”耳機裏,詩蔻蒂的吐槽聲隨之而來。


    掛不住麵子的伍雙,悻悻說道:“不要在意這種小細節,準備好關燈。”


    意識到出了問題的殺手們,迅速停戰,並檢查了屍體,然後惱羞成怒地發現,他們剛剛是在為了一個矽膠娃娃大打出手,而且還是碎了的那種。


    就在他們打算搜索目標的時候,周圍的路燈都滅了,讓整條街道在眨眼間便陷入了黑暗之中,隻有爆炸後仍在燃燒的車子,在提供些許微弱的照明。


    業務熟練的殺手們立刻意識到,這是目標在逃竄。


    樓頂上,剛剛還在對狙的狙擊手們,立刻拿出了夜視儀熱成像等等手段,一起觀察起了街麵上的情況,然後鬱悶地得出,目標已經逃跑了的結果。


    “該死!”


    得知這一消息的殺手們,也顧不上再火拚了,紛紛警惕地向四周散開,開始搜索起了目標。


    “好了,他們的信號已經遠離。”


    得到詩蔻蒂的確認後,一直在車底凝神屏息的伍雙,這才慢吞吞地從車底爬出,一邊整理著身上的衣服,一邊向著不遠處的小巷走去。


    那是詩蔻蒂給他規劃好的路線,盡可能地避開了所有可疑的信號。


    隻要躲過了門口的這一波守株待兔,那接下來,憑借著詩蔻蒂的超強監控能力,在這偌大的城市裏,他完全是如魚得水。


    捉迷藏嘛。


    我惹不起還躲不起?


    伍雙一邊在心裏吐槽著,一邊走入那條無人的小巷。


    忽然,耳機那頭的詩蔻蒂急聲說道:“小心!還有人!”


    “沃焯?”


    一聽這話,伍雙本能地想要後撤。


    然而,一扭頭,他剛剛走進的巷口,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堵石牆,而在小巷的另一頭,也同樣有著一堵石牆升起,將他完全封死在了小巷裏邊,緊接著,一道散發著藍色光暈的圓形光門,出現在小巷中間,從中緩緩走出一個西裝革履的身影。


    “我去.傳送門啊.”


    見到這一幕,伍雙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而來者在走出傳送門後,便是把傳送門給撤掉了,伍雙也是這時才注意到,對方手中拿著一根小短棍,應該是一根魔杖之類的玩意。


    這是一個長得極好看的男人,典型的金發碧眼,五官卻又出乎意料的柔美。


    由於對方沒有一上來就攻擊,於是他便試著問起了身份。


    “還沒請教?”


    “有這個必要麽?”男人意外地問。


    “當然,這可是禮貌問題。”


    伍雙無可奈何的歎息道:“通緝榜第一名,格爾曼,是個魔術師。”


    聞言,男人笑了,躬身行禮,並說道:“聖林巫師會,加利爾·科伯斯,是個魔法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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