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魯又驚又喜,看她竟然為自己掉眼淚,心裏湧起一種莫名的自豪感,說:“什麽時候到的?我以為是蟾兄,他剛剛拿水來逗我,弄了我一臉,原來是你的……”

    “你想哪去了!我沒什麽。你怎麽樣?為什麽這麽鎖著你?”

    “我說我不知道你信嗎?謝謝你來看我。”

    “你見到我姐姐沒有?我聽了凡說,她被抓到了紫雲巔,讓佑佑給折磨了夠嗆,廢掉了功法,這都是真的嗎?”

    陳魯點點頭,說:“現在到了太陽嶼,我老師他們會有辦法的,你放心。”

    “你把佑佑殺了,這是真的嗎?她也太狠了,我們到底哪得罪她了,她竟然下這樣的狠手?”

    “應該是沒死,地仙說,所有金孜的妻妾都還魂了,當然也包括佑佑,不如當時砍了她。”

    “陳大哥,奧,陳大人,你能下得了這個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那意思是你陳魯也夠狠,陳魯都不知道為什麽就那麽想殺掉她,那時候真的是失去了理智。他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了,問道:“了凡去了,綠玉迴去了吧?使團到哪了?”

    “她迴去了,本來想過來看看你,你們本來就是近鄰,一聽說蟾兄在這呢,覺得不方便來。我來的時候,使團已經到了渴牙,還有七百多裏就到撒爾了。”

    “納蘭,你迴去吧,我老人家還是那句話,第一件事就是保護好自己,你一點點要涉入寰宇十方,這裏的水太深了,我們都要加小心。”

    納蘭點點頭,說:“那我走了,我們都盼著你能早點迴去。”

    陳魯的眼睛有幾分濕潤,攝定心神,說:“不要把實話告訴中使大人,記住,報喜不報憂。”

    納蘭笑了,說:“記住了。”轉身走了。

    陳魯睡了一大覺,一滅住持來的時候,把他驚醒了。

    陳魯說:“這是什麽時辰了,我在這裏幾天了?”

    一滅說:“先吃飯,一會兒再說話。”說著,念動咒語,鐵鏈子脫落了。

    陳魯站起來,活動一下身子,有人端過臉盆,他胡亂地洗了一下,說:“師父,你不覺得這事你處理的有問題嗎?你把我綁起來,難道我連師父也要殺嗎?”

    蟾兄說:“子誠兄先吃飯吧,師父是給那些人看的。”

    陳魯看所謂的飯又是一個薑薯,三兩口就幹掉了,問:“還有沒有,沒吃飽哦。”擦了一下嘴巴,接著說:“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有時候,問題是迴避不了的,你越迴避,別人越以為你有罪……”

    “難道你沒罪嗎?”一滅威嚴地問了一句。

    “師父你又打斷別人說話,就為這一件事,我老人家給你提過多少迴意見了,也沒見你作過批評與自我批評。說句實話,我這次做的過了,我心裏清楚,可是橋歸橋,路歸路,誰的罪過誰自己扛著。”

    一滅說:“你能意識到自己的罪狀,這就很好……”

    “你的弟子最善於作批評與自我批評了……”

    “搶話!聽你剛才的意思,你有主意了,我也覺得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

    “師父,你弟子犯了錯,你作為師父,應該主動一點,把你的弟子押到太陽嶼公審。”

    一滅大師歎了一口氣,說“子誠,你想過沒有,這次可不是以往那些次啊,已經沒有了朋友,全是敵人了。也不知道你怎麽樹了這麽多敵人!”

    “師父,你想讓你的弟子同流合汙嗎?那樣寰宇十方還需要我嗎?聖母還需要我嗎?”

    是啊,一滅大師也不得不承認,寰宇十方需要的真是這樣一個愣頭青,小白,菜鳥。

    本來寰宇十方分成了正邪兩派,幾乎涇渭分明。然而,深刻思考一下就明白了,哪有非黑即白的事,寰宇十方幾萬劫,恩恩怨怨,纏綿糾葛,紛紛擾擾,互相之間已經彼此依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有那麽容易切割?

    還有一件事,一滅自己很清楚,就是十六字偈語,就像是在寰宇十方扔下了一塊骨頭,引得所有的狼、狗都綠了眼睛,這些都和陳子誠有直接關係,他現在當然是眾矢之的。

    一想到陳子誠還蒙在鼓裏,心裏不免有幾分歉疚。

    一滅大師點點頭說:“子誠,你可真的要想好了,你的壽數可是到了。”

    “師父放心,我說過n次了,我命由我,再說了,你們不是常說,天道茫昧,未知的事太多了,怎麽又變了口氣、換了說法?”

    一滅大師搖搖頭,沒接言,陳魯接著說:“師父,我也不傻,早知道現在差不多是孤家寡人了。我不還有師父你嘛!即使隻有我自己,他們也奈何不了我,馬上就到了重新洗牌的時候了,我老人家也要來一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好吧,那就公事公辦,讓沈夢和地仙把你帶到太陽嶼吧。子誠,那時候隻有靠你自己了,我們誰也幫不上你,包括……”

    “包括聖母,師父你老了,變得太囉嗦了,你已經說過一遍了。”

    一滅握了一下陳魯的手,用手一指,大鐵鏈子又套在了身上,他什麽也沒說,轉身走了。

    過了一刻鍾,沈夢和地仙帶人走了進來,一起說:“見過製爺。”

    陳魯的大鐵鏈子嘩啦啦響著,他打了一個哈欠,說:“都來了?得先拍照吧,留下我帶著刑具的證據。”

    兩人尷尬地笑了一下,沈夢說:“帶走。”

    陳魯說:“不對啊,沈夢,你是靖宇尊者,和老黑你們也是辦老差的,一句話不說就要帶走嗎?”

    沈夢愕然地看著陳魯,心裏發虛,他知道這人很難纏,最後很有可能翻盤。這麽多年,他沈夢很少得罪人,兩方麵也不選邊站隊,他很怕被這個菜鳥抓住把柄。

    陳魯說:“你看著我老人家幹什麽?你的眼睛會說話嗎?”

    地仙發現了沈夢的窘狀,趕緊過來,說:“製爺,我們在幾世幾劫都是這麽辦案的,有些不明白的,還請製爺示下。”

    陳魯把嘴一撇,說:“老黑,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還特麽的幾世幾劫!你當上這個寰宇十方總督察才區區幾百年,你就什麽世、什麽劫了!”

    跟進來的幾個官員不高興了,其中有一個人喝道:“陳子誠,你是犯官,都是辦案的督察官員牛氣,沒看到一個犯官還這麽牛氣的。我可以告訴你,我是督察二組組長牛心,我已經經過了一大劫三小劫,有資格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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