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聽見有人喊納蘭媳婦兒,而且是一個奶聲奶氣的娃娃,一下子都懵了。

    納蘭喊道:“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放心吧媳婦兒,現在誰也殺不了我,這是尊爺的公差。”

    納蘭聽不懂,總之明白他們不放行就得了,於是喊道:“六子,你過來。”

    韓六兒跑過來,納蘭低聲說:“你帶著幾個人,向大蘿卜上麵方便去。”

    韓六兒沒明白:“什麽意思,方便什麽?”

    納蘭罵道:“撒尿,笨蛋,撒尿會吧?”

    韓六兒沒敢迴口,不就是撒尿嘛!還弄個什麽方便?韓六兒帶著幾個人跑到西邊的大柵欄處,痛快淋漓地方便一把,迴來向納蘭交令。

    一邊走著,韓六兒給士兵們說:“你們發現沒有?納蘭越來越像我們家老爺了,整天神神叨叨的,沒事下令向大蘿卜上撒尿,這不明擺著是給這些大蘿卜上肥料嘛,長得更壯實了。這下好了,堵咱們就更來勁了。”

    納蘭看他們一邊走一邊嘀嘀咕咕的,不知道他們說什麽,看這樣不像是有什麽變化,喊道:“六子,你們說啥呢?有什麽變化嗎?”

    韓六兒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莫名其妙的樣子。

    韓六兒說:“沒什麽變化,剛剛描上肥料能有什麽變化?你是牧人,不會種莊稼,莊稼描上肥料後,至少也得十天半個月才見效。”

    納蘭怔了一會兒,大喝一聲:“滾!”說著走到陳魯的大帳,說:“六子,看好了門,誰也不許進來,你也不行。”

    不一會兒,她從陳魯大帳裏出來了,手裏端著陳魯的盂盆,一臉嚴肅的樣子,向北邊的寨柵走去,看看附近沒人,一邊走一邊在鼻子前扇風。

    這是半盂盆尿液,是她自己的傑作。她記得非常清楚,上一次是朵蘭的一泡尿解了圍。

    今天讓六子他們去,她以為這麽多大小夥子,大蘿卜衝也得給衝倒了,竟然沒有效果。

    納蘭想到了,這也許是由於性別的原因,隻有女的才能管事,於是她親自上陣。

    她四下看看,沒人注意自己,慌裏慌張地向柵欄外麵潑去。

    但是這天有一點小風,正好是西北風,還刮迴來一些,濺到了臉上,她也顧不上,靜靜地看著大蘿卜。

    這時有人說話了:“媳婦兒,你這麽靜靜的樣子好美啊!我們的大蘿卜是不是很好?看你這樣,我好想當你麵前的一顆大蘿卜啊。”

    納蘭看了半天,這大蘿卜一點變化也沒有,正在心焦,心裏煩得不行,把盂盆順手丟到空中,大喊一聲:“滾蛋!”

    隻聽哇的一聲,羅大胖哭了:“太婆,我媳婦兒打我,我想我是被打中了。太婆看,頭上有一個大包呢。”

    有人說:“大胖不哭,沒打上,你媳婦兒怎麽舍得打你呢!你知道,打上了還能出包嗎,都出坑,打雞蛋,打蘿卜,都是一個大坑,誰見過出包來?沒打著,去那邊看著吧。乖。”

    “太婆,好臭啊,不知道是什麽暗器。”

    納蘭這才意識到,自己向上麵丟的時候,還有殘存的尿液,隨風刮了迴來,再加上剛剛刮到臉上的,已經不少了,她還下意識地舔了一下,聽羅大胖這麽一說,她大喊一聲:“哎呀天啊。”拚命向中軍大帳跑去。

    巡邏的哨兵看見了,嚇了一跳,趕緊敲響緊急梆子,隨即帶人追了過去。

    將士們聽到梆子聲,趕緊列隊追了過去。

    納蘭到了中軍大帳,也不管別人,一下子甩掉披風,端起水來到大帳門口洗漱。

    將士們也都到了,把中軍大帳團團圍住,連李達和朵蘭他們都出來了。

    納蘭一遍一遍地洗臉,抬頭一看,周圍全是兵,嚇了一大跳,問:“你們幹什麽?”

    大家愣了,執勤的哨長小心翼翼地問:“你在幹什麽?”

    這真是火上澆油,納蘭又起了一股無名火,一盆水潑了出去,又是一聲大喝:“滾。”

    抬頭一看,李達也站在門口,慌了,趕緊到門口侍立,大家轟的一聲笑了。

    李達擺擺手,都散了。

    這時老哨長來了,李達還沒等進屋,他說,現在沒柴火,沒水,怎麽辦?納蘭正在擦臉,喊道:“羅穀主,柴禾,要幹的,別用一些濕樹枝子糊弄我們。”

    沒有迴音,大家看她和陳魯一樣,沒人理她。

    老哨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這樣劄手舞腳地看著納蘭。

    納蘭說:“你不去拿柴火,看著我幹什麽?”

    “沒有柴火。”

    納蘭說:“你看一下吧,四周轉一圈就有了。”

    老哨長半信半疑地走了,過了一會兒,他跑了迴來,驚喜地告訴李達:“大人,柴火一天都夠了,都是幹柴火,現在就是沒有水。”

    李達已經聽出了幾分門道,看著納蘭。

    納蘭說:“把桶扔到大營門外的蘿卜上,多放幾個,大甕也行。”

    然後朝空中喊道:“羅大胖,沒水,弄幹淨的。不準下佐料,當心本姑娘扒你的皮。”

    過了一刻鍾,營門口的大蘿卜騰出了空地,多了幾桶亮晶晶的水。

    老哨長索性把幾個大甕用車拉了過去,不一會兒也都滿了。

    到了放馬的時候了,納蘭交涉後,將士們進出放馬,他們也不攔著。大營裏倒是平安無事,反倒省心了不少。

    但是三天過去了,沒有一點點陳魯的消息,這裏還是團團圍住,不給放行。

    這時李達和將領們都著急了,感覺陳魯出了問題。納蘭也開始懷疑起來,她懷疑陳魯的病。

    她的大腦中總是浮現出,陳魯捂著肚子、痛苦地死去這個場景。她把自己的懷疑報給了李達。

    朵蘭不這麽認為,她說:“這次我們大營雖然被圍,但是我們看出來了,他們似乎並沒有什麽惡意,隻是圍住我們不準開拔。我感覺陳大人似乎在和他們打饑荒,等完事了,陳大人自然就迴來了。”

    納蘭說:“饑荒要是打不完,或者是打輸呢?”

    朵蘭說:“不管怎麽樣,他們都會撤圍的,他們一天不撤圍,就說明陳大人安全。”

    下半句還有否則二字,雖然沒說出來,大家也都明白。

    李達同意這種分析,說:“這樣本使就放心了,明天是端午節,總得派人去采購點粽子料吧,不管多遠都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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