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領命而去。陳魯在大營門口巡視,一邊在思謀對策,總不能就這樣等著。這是自從離開行在出的最大事,幾乎全軍覆沒。

    一旦人都沒救了,怎麽西去?

    想到這裏,陳魯不免悲從心來,反正這裏隻有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暗自哭了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沒遭大變故。哭了一會兒,發昏當不得死,還得想辦法。

    他開始思考這些官兵,從他們的症狀來看,不像是死了,顯然這大王還想給這些人留口氣,也許能救活。

    找醫生,唯一能求救的人是亭長,他是官員。但是陳魯不敢聲張,他找到哈三,讓他們死守大營,他自己去找亭長。

    大營裏喘氣的就他們三個了,連牲口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了。陳魯也根本無暇顧及。

    哈三說:“陳大哥的大青馬有些法力,應該還不至於遭毒手,我們不妨去看一下。”

    陳魯靈光一現,昨天的坐騎顯出怪物的形象。這是那個護林犬,他把自己的坐騎吃掉了,哪裏又能還迴來一個原樣的大青馬?

    尤其是昨天臨機救主,躲過二公主的法寶,陳魯心裏更有譜了。

    陳魯讚許地看了一眼哈三,朝臨時馬廄跑去。馬和駱駝都橫七豎八地倒在那裏,唯獨陳魯的大青馬還站在那裏,看到陳魯到來,打了一個響鼻。

    陳魯的眼淚流了下來,似乎是遇見了救星,而大青馬也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眼角處也泛起了淚花。

    陳魯把它牽出來,說:“我知道你是哪個了,多謝你陪伴我,以後我就叫你狗兒兄弟吧。”騎上馬奔村裏而去。

    他一路打聽著,來到了亭長家裏,把大營裏發生的事講了一遍,隻說是被人家投毒了,把亭長嚇壞了。

    真要是投毒,那可是非同小可,他這一輩子就革命到頭了。

    陳魯看他嚇成這個樣子,知道自己說的太過分了,趕緊安慰他說,沒什麽大事,現在急需郎中,但是要保密。

    兩人一起來到了一家迴醫家裏,是這裏的醫長,就像阿德一樣。亭長說了情況,不由他不去。

    三人騎馬到了大營,這兩人一看這種情況,魂飛魄散,醫長轉身就走。

    陳魯抓住他的馬轡頭,說:“你既然來了,就先看一下,我們絕不讓你白跑。如果你看都不看,那豈不就是空跑一趟?我說的對吧?我也不管你看的好壞,我老人家都賞你。”

    醫長搖搖頭,無可奈何的樣子,下了馬,走進中軍大帳。先給李達看脈,接著是李先,喜子,認真地看了幾個。

    陳魯看這位醫長雖然不情願,但是看得非常認真,心裏肅然起敬,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

    醫長看完後,走了過來,陳魯請他坐下,他說:“老爺,這裏的幾個人都是一個症狀,中的是蟾毒。好在他們都活著,但是身體弱的活不過三天,再好體格的也隻能活過五天,牲口隻能活三天。”

    陳魯看他說的對症,蟾毒,那些怪物可不是蛤蟆是什麽!口裏吐出的紅線,可不就是蟾毒,能查出病原當然就有解救之法。

    陳魯大喜,說一句稍等,走到裏間,拿出一些金銀,走出來。

    他手裏托著一塊金子,也不計多少,遞給醫長,說:“我已經六神無主了,全仰仗先生了。現在就請開方子,還得麻煩二位去買藥。這是一錠金子,不下十兩,是給先生的診費。這些銀子是買藥的,我也不知道多少,也找不到戥子,你們迴去稱吧。”

    醫長擺擺手說:“老爺別忙,聽我把話說完。我看了,這不是普通的蟾毒,一般的藥根本救不了他們。隻好用我們迴醫的辦法,以毒攻毒。在我們西域,有一種蠱蟲,是蟾蜍的天敵。這種病隻有用蠱蟲吐出的口液。可是這麽多人,哪裏去弄這麽多蠱蟲。”

    陳魯說:“沒關係,你就說哪裏能捉到這種蠱蟲,我立刻動身。”

    醫長點點頭,說:“老爺,小人有一件不當問的事,望老爺勿怪。”

    陳魯平時最不愛聽的就是這些客套話,人在官場,之乎者也,身不由己,大家都這樣,他陳魯在官場上被看成了一個另類。

    這是一個郎中,來什麽官場的客套話!又不是小孩子,明知不該問,還問什麽?

    但是這時候正是用人之際,不敢得罪,隻好點頭應允。

    醫長說:“小人敢說,老爺沒說實話,這裏一定有什麽蹊蹺。大營這裏鬧騰了一夜,我們都看見了,就是沒人敢過來。我也有疑問,第一,陳老爺為什麽沒事;

    “第二,這時節,蛙類都在淤泥裏,我看大營裏到處都是死了的蟾蜍。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我知道了真相,也好幫陳老爺想辦法。”

    那位亭長也隨聲附和。陳魯對兩人刮目相看,這都是聰明人,他沉吟一下,怎麽講呢?

    這些事情是有真相,可是又玄又幻,誰能相信?說我陳子誠有神功護體,告訴他大營惹了那個老蛤蟆精。這醫長不說你是精神病才怪!嚇得掉頭就得跑。

    想到這裏,他隻好含混地說:“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你就說我到哪裏能找到蠱蟲吧。”

    醫長看他不想多講,也不再多問,說:“這種蠱蟲,山區、河湖裏都有,你派人去尋吧。我那裏還有病人,我就先告辭了。”

    把蠱蟲的使用辦法講了一遍,拿起那塊金子,放到藥箱裏,和亭長一起離開了大營。

    陳魯再三囑咐要保密。

    哈三看見他們走到大營門口,跑過來,拔出佩刀,兇神惡煞一般,吼道:“有敢泄露這裏半個字的,我哈三殺他全家。”

    兩個人看他冷颼颼的佩刀,隻覺得脖子後發涼,再聽一下他的名字,就不是一個善茬,跪下磕頭,賭咒發誓保密。

    陳魯看在眼裏,放心了不少。走過去,把經過告訴了哈三。

    哈三說:“我們蒙古人、西域人都知道這種蠱蟲,平時要是沾上它的口液,必死無疑。納蘭也應該見過,咱們去問問她。”

    兩人找到納蘭,說明情況,納蘭說:“死水池塘裏,大山密林裏都有。我以前倒是見過,但是讓我現在去辨認,恐怕認不出來了。”

    陳魯說:“哈三兄弟,老哥我去找,你和弟妹看守大營。”

    納蘭紅了臉,說:“陳大人,這時候了還有心情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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