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們正在給昏倒的士兵們施救,李達、納蘭帶著幾個侍衛走了進來,吃驚地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兩人看李達在,放心了不少。

    這時喜子已經醒了,說:當時中使大人要登東(去廁所),納蘭姑娘帶著侍衛保護著去了。喜子和幾位侍衛守護著李先,李先要吃醋,喜子正在給大人倒醋時,韓六兒迴來了。

    說也奇怪,韓六兒好像不認識中使大人,問李先:“你是不是李達?”

    李先遲疑一下,隨後答道:“是,你想幹什麽?”

    韓六兒也不廢話,一掌打昏了李先,喜子和侍衛們搶上前來,韓六兒又出手把他們都打暈了。

    李達捶胸頓足,說:“韓六兒把思顏大人當成本使了,他韓六兒哪有這個本事啊!一定又是妖人所做,都怪我,都怪我。”

    李達經過一次次事,也明白了許多。陳魯安慰她幾句:“中使大人不必自責,賊人的目標還是我陳子誠。趁著天還沒黑下來,使團應當趕快啟程。我子誠留下,他們一定有人來聯係我,就不會再玩邪術困著使團了。”

    哈三不同意,他現在進退兩難,留下和陳魯共進退,不放心使團;隨使團去,又不放心陳大人。

    陳魯看出來他的無助,對聞達不免又生出幾分嫌棄,關鍵時候,一點點忙也幫不上,隻會搗亂,關鍵時候掉鏈子。

    陳魯說:“哈將軍,這個賊人隻不過想阻滯行期,不會對思顏大人怎麽樣的。你還是隨使團走,和納蘭在一起,能使出手段。這樣我老人家可以放心去救思顏大人。你留下陪我,反而讓我更牽掛中使大人。再說,一些魑魅魍魎想打我老人家的主意,那他們是想多了,你放心吧。”

    聞達看他們磨磨唧唧的,著急了,說:“中使大人,此地不可久留。”

    李達點點頭,也沒有什麽好辦法,說:“子誠大人,你辦差老道,這方麵本使放心。隻是切記一點,千萬不要戀戰,救不迴來思顏大人,再把你搭進去,豈不雞飛蛋打!聽我的,能救則救,救不下來,也沒辦法。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動身了。”

    這話講得非常誠懇,在他李達的眼裏,這位副使要比李先重要得多,言語中也毫不掩飾。

    救迴來李先,賠進去陳魯,他認為是得不償失的事。陳魯很受感動,也催促啟程。

    天已經黑下來了,使團打出火把,伴著月光走了。隻剩下陳魯一個人,他牽著大青馬,趁著月色,找一個避風處坐下來。

    他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老鋼絲的監視之下,他現在反而不害怕了。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這就是難耐的寂寞,孤獨一人,在這深山幽穀,年近不惑,感觸當然不一樣。

    他剛要閉目養神,隻聽一聲吼叫,震耳欲聾,山穀迴音,嗡嗡作響,陳魯的大青馬一下子癱在那裏。

    陳魯看見一個怪物站在自己麵前,通體放光,亮亮的身體上看不出毛色,隻是感覺金燦燦的,有一丈多長,搖著大掃帚一樣的粗尾巴,瞪著兩隻凸出的紅眼睛,兇光畢露。

    陳魯這時候的感覺,隻有一個成語來形容,魂飛魄散。不怕死的人也禁不住這一嚇,陳魯幾乎昏厥。

    讓他不解的是,這樣的龐然大物竟然無聲無息,陳魯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站在自己身邊的,不是它的一聲大吼,陳魯根本都沒有發現它。

    怪物看了陳魯幾眼,撇下他,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獠牙,直奔大青馬而去。沒等陳魯反應過來,整個一匹馬已經被它生吞了,戰馬連掙紮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陳魯鎮靜下來,靈魂歸竅了,第一反應就是自救。他想念動咒語,祭出青龍劍,可這畜生根本不給他機會,撲過來就咬。

    隻聽到哢嚓一聲,怪物的獠牙似乎受傷了,他痛苦的吼叫一聲,驚愕地看著陳魯。

    陳魯放心了,自己有藍腰帶,一些邪祟怪譎奈何不了自己。

    他剛想出掌,使出“寰宇十方天步”五重,這個怪物淩空一躍,用粗重的尾巴掃到了陳魯,他不省人事了。

    等陳魯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處荒山上,李先在身邊唿喚他。

    令陳魯驚訝的是,韓六兒也在,他也在焦急地喊著陳大人。陳魯下意識地打量一下天空,已經看不見空中的日月星辰,整個宇宙都灰蒙蒙的。

    四周的景色根本看不見,也不知道兩個山穀有多遠。他發現自己的青龍劍已經沒有了。

    陳魯迴憶了一下,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看見這裏隻有李先他們三人,也不見了那隻怪物,幾個人也都沒綁著。

    他看見韓六兒,無名火起,不問青紅皂白,伸出右掌,“寰宇十方天步”三重,他想對韓六兒痛下殺手。

    李先發現了,說:“子誠大人,慢著,我有話說。”

    陳魯手掌停下來,說:“思顏大人,我們有話一會兒再說,我老人家先殺了韓六兒這畜生,我們就去追趕使團。”

    李先說:“子誠大人息怒,讓韓六兒把他的遭遇講一下。”

    陳魯怒氣不消,多一片刻都不想見。李先是他的上司,不好迴駁,氣咻咻地看著韓六兒。

    韓六兒雙膝跪地,把他的遭遇講了一遍。

    那天他帶人到了騸馬城,很幸運找到了寶馬。阿默還和他們一起吃了飯,準備第二天返迴,去追趕使團。

    就在當天晚上,韓六兒感覺腹痛難忍。四個士兵把他抬到阿默那裏,早都有人在那裏等著。

    阿默告訴韓六兒,他中了西域最霸道的毒——金山奎母汁,沒有解藥,他還隻能活三天。

    阿默說,從那時起,從外表到內髒,一點點潰爛,直到心髒爛掉,才會咽氣,生不如死。

    韓六兒又怕又氣,拔出佩劍想和阿默拚命。這時站在旁邊的那個人說話了。

    韓六兒補充道,這個人就是昨天到大營的那個沒胡子的年輕人,他是哈烈人。叫唿延童,是漢人,是阿沙黑的紀善。

    陳魯擺擺手,示意他停下來。他在沉思,這樣看來,這阿沙黑是一個凡夫俗子,怎麽能空中來、空中去的,而且從不露出真容,但是從各方麵綜合來看,還真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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