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他們蕭家要大禍臨頭了一般。


    這怎麽可能呢?


    莫非父親是糊塗了不成?


    “父親……梁羽皇中毒,明明快要死了,我們就差一步,就要成功了。我們不能在這時候,撤迴人手……如果撤了,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功虧一簣了。”


    “還有,長姐有皇上護著,她能出什麽事?這麽多年,皇上寵愛她至深,不管發生什麽,皇上都不可能會治她的罪,我們為何要閉府不出?你如今被梁羽皇安插的臥底毒害,我們大可以讓蕭玟當人質,徹底的扳倒梁羽皇……他再也不能垂死掙紮了。”蕭子煜完全不讚同父親這樣的決定,他據理力爭地辯駁。


    蕭國丈喘著粗氣,他眼底滿是血絲,他緊緊的攥著蕭子煜的胳膊,厲聲斥道:“欒雲現在不知所蹤,我們根本就抓不到她,憑借蕭玟的片麵之詞,沒有任何的說服力。我告訴你,這一次我是徹底的敗了,我們再繼續下去,隻會是輸的更慘。”


    “到時候,可不就是死我一個人,而是整個蕭家全族的人命。子煜聽我的,就此收手。我現在還沒死呢,我還是一家之主。我讓你怎麽做,你照做就是,你別和我囉嗦那麽多。”


    “子煜,有些事情你沒我看的那麽透徹,沒我想的長遠。我告訴你,如果我們再不撤手,我們蕭家就會斷子絕孫,徹底的崩塌覆滅。”


    有人在背後,織起了一張大網,那張網早就將他們網羅在內了。如今,這張大網,開始慢慢地收攏起來了。


    他們這時候再不逃,恐怕真的來不及了。


    蕭國丈急得,滿頭都是汗。


    他眼底帶著哀求,哽咽著聲音對蕭子煜說:“兒啊,你就聽為父這最後的一個命令可好?”


    “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蕭子煜滿臉都是悲痛,他不想點頭答應,可當他看見父親那張死氣沉沉,絕望痛苦的臉龐。


    他堅硬的心腸,漸漸地軟了下來。


    他低下頭,輕輕地應了聲:“好,父親,兒子答應你就是。”


    就當是完成父親最後一個遺願。


    來日方長,總有一日,他會重振旗鼓,為父親報仇的。


    他抹了一下臉龐上的淚水,嗚咽低泣。


    蕭國丈輕輕是鬆了口氣,他滿眼都是欣慰:“子煜,你是我那麽多的孩子中,最優秀,最果敢的那個。父親以後,就將家中的所有事情,全數交付到你手中了。你要記住,不管什麽事情,一切都要從家族利益出發。”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與我們蕭家家族的利益比擬。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不要讓蕭家斷了根,絕了後。切記切記……不要讓父親下了黃泉,還無法瞑目。”


    蕭子煜低頭,鄭重其事地給蕭國丈磕了幾個響頭。


    “父親的教誨,兒子銘記於心,兒子會牢牢記在心裏。”


    蕭國丈一口氣說完那番話,他便再沒了多餘的力氣,去囑咐旁人。


    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他沒時間了。


    他扭頭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蕭老夫人。


    他沙啞著聲音,斷斷續續地說了句:“母親,請……恕兒……兒子不孝,兒子要……要先走了。”


    蕭老夫人捶胸痛哭,一瞬間猶如老了十多歲。


    她滿眼都是淚光,就那麽呆滯地看著蕭國丈。


    她握著他的手,感受著他的體溫,一點點的冷卻。


    這一刻,她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蕭玟眼底滿是驚懼,她不顧旁人的阻攔,用力推開鉗製她的人,她跌跌撞撞地朝著蕭國丈撲去。


    “父親,不,不要。”


    蕭國丈失望的最後看了眼蕭玟,“沒……沒想到,我最後居……居然,會死在了我……我最疼愛的女兒手上。”


    “哈,哈哈……”


    他張著嘴,瞪大眼睛看著蕭玟,而後再也不會動彈。


    蕭國丈就這樣斷了氣,算是死不瞑目。


    蕭子煜握著蕭國丈的手,絕望到幾乎要崩潰。


    他歇斯底裏的哀嚎痛哭:“父親……”


    蕭玟呆滯在那裏,她猶如傻了般,怔愣地凝著蕭國丈死死瞪著她的眼睛。


    她驚駭地退後一步,跌坐在地。


    蕭老夫人的眼前,一片漆黑。


    “兒啊……”


    她險些昏厥過去,旁邊的嬤嬤立即拿出了一顆救心丸,塞入了她的嘴裏。


    蕭老夫人臉上冒著冷汗,喘著粗氣,一口氣徹底的順了過來。


    她撲到蕭國丈的麵前,抖著手掌將他睜大的眼睛,一點點地合攏。


    四周圍觀的眾人,紛紛匍匐跪地,哀嚎痛哭起來。


    “父親啊,你不能就這樣離我們而去啊。”


    “公爹,你死了,讓我們可怎麽是好啊。”


    “祖父……”


    “國丈大人……”


    一時間,無論是屋內,還是院子外,全都痛哭起來。


    蕭國丈的死,對蕭家人來說,猶如是天塌了般。


    他們都不知道,往後的他們,該何去何從。


    ……


    蕭子煜不敢沉浸在悲傷中,他謹記父親剛剛臨終時說過的話。


    不管如何,即使他再不願,他也必須謹遵父親的遺願,辦好他囑咐的那些事情。


    他不能讓父親死不瞑目。


    蕭子煜收起滿心的悲痛與哀傷,他抬起衣袖,擦幹淨了臉上的淚痕。


    而後,他眼底帶著殺意,陰鷙無比地扭頭看向蕭玟:“來人,將蕭玟拖下去,拿一塊白綾,讓她投繯自盡。”


    蕭玟猛然醒過神來,她搖著頭,嘶啞著聲音號哭:“不,不要,我不想死。”


    “五哥,我求你饒了我。五哥,你我可是親兄妹啊,你饒了我這一次吧。”


    蕭子煜滿眼都是冰冷,他看著蕭玟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我饒你一命,豈不是對不起父親?”


    “你做出這樣弑父的蠢事,你還有臉求饒嗎?想讓我饒了你,除非父親死而複生……來人,拖下去。”


    立即有兩個婆子應聲,走上前來,鉗製住了蕭玟的雙手。


    蕭玟奮力掙紮,滿臉絕望地看向蕭老夫人哀求。


    “祖母,你救我。我不是有意,要對父親下毒的。我不想就這樣死了啊……”


    “祖母,你平日裏是最疼愛我的,你救救我,你別讓五哥處死我。”


    蕭老夫人抽泣著,她滿臉都是痛恨地看著蕭玟。


    如果早知道,這個蠢貨會對她的兒子下毒,她早該在她一出生的時候,就將她給掐死。


    枉費她疼愛了十幾年了,沒想到,居然是這個逆女,害死了她的親兒子啊。


    她悔啊,悔得腸子都青了。


    蕭玟看蕭老夫人沒有說話,她隻是淚流滿麵地看著自己,她的眼睛不由得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


    她推開那兩個婆子,膝行到蕭老夫人的麵前,揪住了她的衣裙,極為委屈地啜泣:“祖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那個欒雲他騙了我,是他利用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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