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凰卻不給她任何在父皇麵前爭辯的機會,她直接打斷蕭皇後的話。


    “母後,要說贖罪,不應該是我自己贖……母後也應該站出來,與我一起承擔。而不是,你隻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證明你對父皇的愛了。”


    “你不是說,自己很愛父皇嗎?那就不要利用我來證明,你自己付諸行動吧。我可是父皇最愛的女兒,我出事,父皇肯定是很痛苦的。你肯定不想父皇痛苦,所以你主動站出來,替我分擔一半的罪孽,我也就不用死了吧?”


    “我不死,父皇也就會開心了。為了父皇的好心情,母後你就做出一些犧牲可好?比如,你的後位,你的手握的權柄,還有那些榮華富貴?你將這些全數都拋下了,父皇應該才會相信,你對他的愛呢。”


    這些年,她在母後身邊長大。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母後到底愛不愛父皇。


    恐怕,她心裏早就被權勢地位吞噬了本心。


    或許,從一開始,她母後就不愛父皇吧。


    她愛的,隻是父皇手上握著的權勢與帝位罷了。


    她就不信,母後會為了父皇,放棄她的後位,放棄她能唿風喚雨的權柄。


    蕭皇後被氣得,幾乎快要崩潰。


    她呆滯地看著霓凰。


    “你……你這個逆女……噗……”


    喉嚨裏壓住的熱血,再也控製不住,全數噴湧而出。


    她眼前一黑,整個人朝著後麵仰倒摔去。


    蕭皇後是被霓凰,給生生的氣地吐了血,氣得昏了過去。


    梁羽皇看到這一幕,不由地挑眉。


    他眼底滿是痛快至極的淡淡笑意。


    霓凰自然心裏也很暢快,但她卻沒表現出來,她假裝驚詫地低唿一聲,她抓住了欲要衝過去攙扶蕭皇後的梁文康。


    “父皇,怎麽辦?母後居然吐血昏了過去,她這是怎麽了?”


    “兒臣並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啊,母後不是說愛你嗎?兒臣隻是想讓母後,用自己的行動,向你表達愛意啊。兒臣沒什麽惡意的,父皇,兒臣不是故意的。”


    梁文康看著霓凰誠惶誠恐,驚慌失措的模樣。


    他心疼地抬手,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別怕,這不怪你,是她自己心虛,所以才一時承受不住這個結果,才吐血昏迷了。”


    “來人,將皇後抬下去,讓太醫去給她看看。從今天開始,沒朕的允許,不準任何人,踏入鳳儀宮。也不準皇後宮裏的任何人,走出鳳儀宮一步。”


    梁文康算是正式地軟禁了蕭皇後。


    至於後續的一些懲罰事宜,梁文康沒說,梁羽皇也不自討沒趣地追問。


    現在梁霓凰比任何人都恨蕭皇後,她恨不得致其於死地。


    雖不能將蕭皇後徹底地拉下後位,但留霓凰在宮中,給蕭皇後添堵,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再說,選秀馬上要開始了。


    他還有很多的正事要做。


    就讓她們母女倆狗咬狗,他作壁上觀,自在地看這一出,狗血大戲。


    梁文康自知,這件事情是讓梁羽皇受了委屈,他是錯怪了這個兒子。


    所以,他心裏難得地多了幾分愧疚。


    梁羽皇出宮時,他賞賜了不少的奇珍異寶,並且終於舍得放權給梁羽皇,讓他從明天開始,幫襯著他處理朝務。


    這對梁羽皇來說,是一個很不錯的意外收獲。


    他和顏悅色,恭恭敬敬地向梁文康謝恩。


    梁文康看著如此出類拔萃的兒子,他不自覺地點了點頭,眼底閃過幾分滿意。


    他詢問了梁羽皇關於選太子妃的事宜。


    “既然你已經同意,答應選太子妃,那朕就讓內務府,以你為主。這次選秀,先選出太子妃,再選宮妃。以參選太子妃為主。你放心,朕定會給你選擇出一個端莊賢淑家世顯赫,足以能匹配梁國太子的太子妃。


    “羽皇,經過這麽多事,朕發現過去這些年,確實虧欠你很多。隻要你以後勤勉政務,不觸犯什麽國法大罪,你這太子之位,就無人能夠輕易地撼動。”


    “朕本就沒多少的兒子,除了霓凰外,就隻有一個三皇子了。比起他那病弱的身體,還是你能擔當起,我們梁國的江山。霓凰已經廢了……梁國的臣民,斷然不可能讓她當皇太女了……”


    話說到最後,他漸漸堙滅了聲息。


    他極為心虛地看了眼梁羽皇。


    梁羽皇低著頭,神色不明。


    他無法窺探一二,他隻覺得,自己與這個兒子的隔閡與距離,似乎是越來越遠了。


    他心內,頓時生出幾分無奈來。


    之後,他張了張嘴,再想說什麽,皆都無法出聲。


    ——


    皇宮裏發生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蕭國丈的耳朵裏。


    他得知事情敗露了,臉色極為難看。


    他背著手,在廳堂裏來來迴迴地徘徊走動。


    到最後,他停止腳步。


    他低聲呢喃著:“不行,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當天晚上,他便易容喬裝一番,悄無聲息地入了皇宮,去了鳳儀宮。


    鳳儀宮無論是哪個入口,都有禁衛軍把守。


    別說是一個人了,就算是一隻蒼蠅,想要進去都不行。


    蕭國丈佝僂著身子,在外麵徘徊了好一會兒。


    他不敢輕舉妄動。


    他潛伏在暗處,一直都在合適的時機。


    夜色不自覺,漸漸地濃鬱下來。


    夜半時分,正是人體最疲乏的時刻,蕭國丈趁著那些禁衛軍換班的空隙,神不知鬼不覺,成功地溜進了鳳儀宮。


    蕭皇後彼時,正躺在寬大的鳳榻上,昏昏沉沉地睡著。


    她突然察覺到一絲輕微的聲響,她極為機敏地睜開眼睛,看向床幔外。


    朦朦朧朧的紗幔外麵,站了一個她極為熟悉的身影。


    蕭皇後的心猛然一顫。


    她連忙起身,一把掀開了紗幔。


    蕭國丈直起身子,將自己的易容裝束卸下。


    “黛兒……你還好嗎?”


    蕭皇後當看清楚,來人是自己的父親。


    她的眼睛,再也忍不住變得通紅起來。


    她哭著,撲入蕭國丈的懷裏。


    “父親,你終於來了。”


    蕭國丈抱緊蕭皇後,抬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脊背,柔聲安撫:“別哭,一切有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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