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麽複活重生,這個人披著慎兒的皮囊,為非作歹,壞事做盡,他根本就不是雲慎。


    劉氏仰頭看著蕭廷宴:“你讓人,將他給抓起來。他不是雲慎……雲慎不會是他這樣瘋狂偏執的模樣。”


    “我寧願慎兒早就死了。這樣,他也不會有機會,霍亂雲家滿門,不會將我們所有的人生活,都攪得天翻地覆了。”


    她眼底閃著悲戚,似乎透著蕭廷宴在看雲傅清:“將軍……你若是在天有靈,可否能幫幫我,告訴我,究竟該怎麽辦?我苦苦支撐著,不願意撒手離開鸞兒他們……我就在想,如果連我也離開了他們,這些孩子豈不是徹底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我心疼他們……我不想走,可我,實在是太累了。我真的想,就這樣閉眼睡去……隻要睡著了,是不是我就能解脫了?”


    劉氏說著,眼皮越來越沉重。


    她太累了,精神幾乎都緊繃到了極點。


    話語落下的那一刻,她再也撐不住,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雲慎靜靜地看著劉氏的動作,他的心頭不由得一跳。


    他搖著頭,嘶吼喊道:“不,母親,你別離開我。”


    他膝行到劉氏的麵前,抖著手,去觸劉氏的鼻息。


    當察覺到,她還有一絲氣息時,他緊緊提起的心,徹底地鬆了下來。


    他再也控製不住,跪在那裏,掩麵痛苦地哭了起來。


    他太怕了。


    太怕母親會就此離世。


    他幾乎不敢想,若是母親也去了,他會怎樣?


    蕭廷宴緊緊地摟著劉氏,他知道,她是太累了,暫時昏迷了過去。


    他眉眼通紅,盯著跪在麵前的雲慎,他一字一頓提醒:“你嚇壞她了……你不該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再來刺激她。”


    雲慎痛苦的嗚咽哭泣著,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見蕭廷宴的聲音。


    蕭廷宴不管他有沒有聽見,他依舊繼續說道:“你要是還有幾分孝心,不想看她那麽快就死了,從現在開始,就應該跪在那裏,做個啞巴。”


    “這一切的事端全都由你而起,事到如今,死了傷了那麽多人,雲慎,你難道還不知悔改嗎?”


    雲慎通紅著眼睛,滿眼怨恨地看著蕭廷宴:“若不是施隸,把那些事情說出來,我母親也不會受到刺激,也不會隻有兩日的時間了。若好好修養,她本來還能有一兩年的時間。可現在,沒了,什麽都沒了。”


    蕭廷宴的心,猛然一顫。


    一股難言的疼痛,鑽心刺骨猶如瘋漲的蔓藤,從身體各處生長起來。


    施隸通紅著眼睛,低聲嗚咽哭著,滿臉羞愧地跌跪在地。


    他當時,真的沒想這麽多的。


    他就是被雲慎氣瘋了,氣的,忘了將軍夫人的身體狀況。


    他不是故意,要刺激傷害劉氏的。


    他將額頭,緊緊地貼在冰冷的地上,顫聲對蕭廷宴說道:“殿下,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就讓我用一死,向將軍夫人贖罪吧。”


    本來他這條命,就是用董珂的命換來的。


    他不但欠了董珂,現在又欠了將軍夫人。


    倘若將軍夫人真的死了,他難辭其咎。倘若雲鸞知道了真相,不知道,她會不會遷怒到王爺身上?


    與其讓王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他還不如以死謝罪。


    施隸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他將匕首抽出劍鞘……


    蕭廷宴見此,臉色大變,他連忙撲上前來,將施隸手中的匕首給奪走。


    “別做傻事……你就算不把雲慎做的惡事,告知夫人,夫人早晚有一日,也會知道這些真相的。”


    施隸滿臉都是痛苦:“如果我沒說,夫人最起碼還能多活一些時日。可她現在,隻有兩日的時間了。公主要是知道了此事……她該有多痛苦?”


    一想到雲鸞,蕭廷宴的心,疼痛得更加的厲害。


    這一霎,他彷徨無措到了極點。


    從沒有哪一刻,讓他如此的猶豫不決過。


    雲慎握著刀劍爬起身來,雙眼猩紅,攜著滿身的殺氣,衝向施隸。


    “既然你無法動手,那我就親自殺了他,讓他給我母親陪葬。”


    蕭廷宴想也沒想,就趨步上前攔住了雲慎:“你要想殺施隸,就從本王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從他跟在本王身邊的那一天起,本王就向他承諾過,有福一起享,有難一起當。他不止是本王的下屬,更是本王的家人兄弟。本王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人被害死。”


    雲慎滿臉都是嗜血,他不由得嗤笑一聲:“家人兄弟?嗬,他是你的家人兄弟,那小四呢?她在你心中算什麽?”


    “因為他,阿珂死了,如今又因為他,害得我母親隻有兩日的命了。蕭廷宴,小四的家人,因為他一個個的失去性命,看來,在你的心裏,他應該比小四還要重要啊。”


    “嗬,多麽的諷刺,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愛?你確定,你真的愛小四嗎?”


    蕭廷宴不由得一怔,他下意識地想要解釋。


    可惜雲慎,根本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


    雲慎周身散發出濃烈的殺意,“既然你要和他有難同當,那我就先殺了你,從你的屍體上踏過去,再殺了他,讓他為我母親,為阿珂陪葬。”


    他舉起刀劍,便朝著蕭廷宴砍去。


    蕭廷宴連忙避開雲慎的攻擊。


    他讓施隸好好照顧劉氏,而後就與雲慎打鬥了起來。


    他們兩人的武功相當,一時間,居然分不出勝負。


    鐺鐺,武器相撞的聲音,刺激著在場,每個人的耳朵。


    施隸守在劉氏的身邊,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著院中的戰況,隻要王爺有什麽危險,他隨時準備衝出去,為王爺擋將。


    路神醫在屋內,為陳詠荷接生,他聽著外麵激烈的打鬥聲音,心裏急得不行。


    陳詠荷的血是止住了,可是,孩子一直都不出來。


    無論他讓言嬤嬤,用了什麽手勢按摩,孩子就卡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額頭冒著汗,不停地出聲鼓勵陳詠荷,讓她深唿吸,跟著他的節奏來。


    孩子遲遲生不出來,陳詠荷的體力,又在一點點地耗盡。


    這不是一個好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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