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是一路人,端王,道不同不相為謀,還請你明白這點。我不想與你為敵,卻也不想與你為友,請你好自為之。不要再做一些,讓人討厭,並且感到惡心的事情。”


    雲鸞再不作停留,不顧端王的反應,徑直離開。端王的眼底,掠過幾分痛色。她居然說他讓她惡心?她對他說的話,怎麽能如此難聽?就是不知道,她對蕭廷宴,是不是也是這樣毫不留情的怒懟與冷酷?端王當即便搖了搖頭,不,應該不會的。他們都快要成婚了。雲鸞對蕭廷宴,隻會溫柔多情,怎麽可能會對自己的夫君冷酷毒舌呢。這一刻,端王不得不承認,自己特別的嫉妒蕭廷宴。他恨不得要與他換個身份,以此感受一下雲鸞的愛戀與熱情。恐怕此生,雲鸞就隻能成為他不可奢求的一個夢吧。端王怔愣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雲鸞毫不猶豫地離去。他不禁捫心自問,難道當初,他真的做錯了嗎?如果不用雪蓮,換取蕭廷宴在京都其中一部分的勢力,那他根本就不可能會如現在這麽順利,得到父皇的看重……刺殺蕭玄睿的一部分人,還是來自那黑羽衛呢。若是沒有這股潛藏的勢力,他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可,有得必有失。或許,這就是成功路上,要付出的代價?這代價,很顯然,讓他有些傷筋動骨……他隱隱有些遲疑,他當初的選擇是不是對的?但是,很快,就被他否決了。若是時間再倒迴那個時刻,他還是要拿著雪蓮,換取蕭廷宴的力量的。他並不後悔,做出這樣的決定。江山與美人,他總得要選一個才是。他選了江山,很明顯蕭廷宴選了美人,他與蕭廷宴做出了不同的選擇而已。封海忍不住低聲說了句:“王爺……還請你以大局為重。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希望你不要和睿王一樣犯蠢。如今的雲鸞,可不是我們能隨便招惹的人……宴王他的勢力,現在隱隱有超過你的架勢了。”


    “你的心思,若是被他知曉,屬下擔心,宴王會對你出手。還請王爺三思,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事情變得超出我們的掌控。你走到這一步不容易……多年的籌謀與等待,這個機會千載難逢,若是行差踏錯一步,可能就是萬劫不複。”


    端王緊緊地攥著拳頭,唿吸不由得急促幾分。他緩緩地閉上眼睛,不由得自嘲一笑。“不用你勸本王,本王也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


    封海低垂眼簾:“是,是屬下僭越了。”


    倘若王爺,能將府裏的那個殷泠好好的處理掉,那就皆大歡喜了。可惜,王爺對雲鸞執念太深,或許得不到本人,隻能用一個相似的人,來慰藉那相思之苦吧。王爺為了殷泠,動用力量,找出了殷泠父親養的外室與私生子,今天就該是他們進京的時候了。這本身已經超過了王爺不該觸碰的底線。但王爺一意孤行,無論誰勸都沒用。封海清楚自己的分量,所以,他雖然著急卻也無可奈何。——將軍府的眾人,聽說雲鸞突然被封為郡主,一時間也有些反應不過來。劉氏和雲楓紛紛都猜測,皇上這是什麽意思?待他們接旨謝恩,送宣旨公公離去,一家人坐在一起,開始討論皇上的意圖。麵對家人們臉上泛起的擔憂,雲鸞笑著寬慰道:“大家不必擔心,皇上封我為郡主,這是好事。你們不必忐忑……照母親的局勢來看,皇上已然放棄了蕭玄睿,轉而重視起了端王。那蕭玄睿以前做的那些缺德事,都會成為皇上想要彌補,想要急切拉攏朝臣的手段……”劉氏當即便懂得了雲鸞的意思:“你是說,皇上現在是想要彌補我們將軍府?”


    雲鸞點頭,眸光晦暗不明。雲楓滿臉憤恨,咬牙切齒地低聲斥道:“區區一個郡主,還有白銀十萬兩,就能彌補我們將軍府的損失嗎?這皇帝老兒,未免太過異想天開。”


    “他這算盤打得可真響,若是往後有人討伐蕭玄睿,恐怕他還會將這個黑鍋,徹底的推到蕭玄睿呢。他從而獨善其身,還是那位高高在上,坐在權利巔峰的皇帝。”


    董珂眼底掠過幾分悲痛,她手裏緊緊地攥著帕子,她的眼睛不由得泛紅起來。她扭頭有些慌亂地看向雲鸞:“小四,我們決不能被皇帝這樣的小恩小惠收買。他雖然是皇帝,可是做錯了事,也該付出代價。我們決不能輕易地屈服……”雲鸞按住了她的肩膀,低聲安撫:“大嫂你放心,我定然不會因為這些小恩惠,而忘記父親和大哥的血海深仇。皇上的這一番封賞,不過是想主動示弱罷了。他就是在試探我們將軍府的態度……他以為,這天下的所有人,都會因為這虛榮的名號和錢財所動容……”“嗬……他自己是這樣的人,就把所有人都想象成這樣,實在是可笑至極。放心吧,他沒幾天安穩日子可過了。”


    對於雲鸞話中的意思,其餘幾人隱隱有些感應,彼時對視一眼,誰都沒有再多嘴問什麽。全都非常默契地轉移了話題。一家人在一起用了晚膳,雲鸞就去看了如春一眼。如春的傷勢其實還挺重的,脖子那裏的傷口很深,流了不少的血,若是一般的大夫,肯定是束手無策。但有路神醫出手,那自然都不是什麽問題。路神醫給如春包紮了傷口,又給她喂了一粒效用很好的藥丸,又開了方子,讓人熬夜,一天三次服用。差不多過個十天半個月,如春也就恢複如初。雲鸞特意撥了一個丫鬟,來照顧如春。如春一開始還不願意,有些誠惶誠恐。直到雲鸞握著她的手,神色嚴肅地看著她,對她說:“如春,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妹妹。我們之間,不是主仆,更像是姐妹。你好好的養傷,唯有你養好身體了,才能早點迴到我身邊不是?”


    “這些年,都是你照顧我的起居,沒有在身邊照顧,我真的很不習慣。所以,如春,好好的養傷,好好地遵醫囑喝藥。這段時間,你就聽我的安排。”


    如春的鼻頭酸澀得厲害,她滿心都是感動。想到飾品鋪子裏,小姐為她做的那些事,她眼底滿是動容。她哭著,衝著雲鸞點頭。“小姐你放心,奴婢會好好的養傷,會盡快的恢複身體的。將你交給任何人,奴婢都不放心。”


    雲鸞勾唇,淺淺一笑,她抬手摸了摸如春的臉頰。“乖……”主仆倆相視而笑。雲鸞與如春又說了一些話,囑咐下人好好的照顧如春,她便離開了偏室,走迴了自己的寢室。豈知,她剛剛踏入內室,還沒來得及關上房門,蕭廷宴的聲音便從裏麵傳了出來。“阿鸞,安撫好所有人,你是不是還沒想起本王?”


    雲鸞一怔,沒想到蕭廷宴居然會翻牆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的潛入了她的寢室。她連忙將房門關上,隔絕住了外麵人的視線。蕭廷宴有些神情懨懨的坐在軟塌上,滿臉帶了一股哀怨地看著雲鸞。雲鸞忍不住噗嗤一笑,她走過去,主動依偎進蕭廷宴的懷裏。“怎麽,吃醋了”蕭廷宴冷哼一聲:“本王要是吃醋了,那吃得過來嗎?反正,將軍府的每個人,貌似都比本王重要。本王還以為,你出宮後,會來找本王。沒想到,本王左等右等,都等不來。”


    他實在按捺不住了,這才不得已翻了將軍府的牆頭,偷偷潛入了她的閨房。剛剛他從牆頭跳下來的時候,差點被人發現了。他嚇得冒了一身的冷汗。這要是傳出,他堂堂一國皇叔,大半夜翻將軍府的牆頭,他的一世英名,非得毀於一旦不可。雲鸞這才注意到,他衣服上沾染的一些雜草泥土。她不由地挑眉,替他拍了拍那些髒汙的地方:“你這身上怎麽都是雜草泥土?該不會,你翻牆頭的時候,摔倒在地上了吧?”


    蕭廷宴的身子一僵,他有些不自在地低聲咳嗽幾聲。他立即否認:“沒,哪有。本王武功那麽高強,區區一個牆頭而已,怎麽可能會難得住本王?”


    雲鸞看著他不太自然的神色,她憋著笑意挑眉:“是嗎?那你身上的這些東西,該怎麽解釋?”


    “就是無意中沾染上的而已。”


    他下意識的做出解釋,突然似想到什麽,他臉色變得難看,有些生氣地看向雲鸞:“阿鸞,你太壞了,你這是借此,偷換概念,轉移話題啊。我們正在探討,你為何不找本王的問題,你怎麽就把話題,扯到別處去了”雲鸞觀察著蕭廷宴的神色,有些無奈的搖頭。得,這位啊,貌似又被砸翻了醋壇子。她有些頭疼,如果不哄哄他,恐怕這一茬不會輕易過去的。雲鸞縮在他的懷裏,用力地抱住他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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