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步老將軍聲聲誓言如綻雷一般敲打著眾人心髒。

    皇城金水橋外,千餘人的禁軍竟然都覺後脊發顫。

    也不知是出於呂老將軍一槍摜死太監的勇猛,還是因為呂老將軍的詛咒。

    熱血染紅白色路麵,寒風卻偷走了活人身上的熱氣。

    似乎是察覺了羽林軍們氣勢大衰,在城強內忽然又傳出一個尖銳的聲音道:“陛下有旨,殺死叛賊呂步全軍犒賞黃金百兩,第一個取下人頭者連升三級!”

    這聲音高亢激動,顯然是出於一個宦官之口。

    隻是他也見了呂步神武,一槍摜死一人的本事,所以才之敢躲在城內不敢露麵。

    羽林軍們聽了這樣一個價碼,心思又再不同。

    黃金百兩就算是全軍平分也不算少了。

    更何況運氣好的第一個取下人頭還能連升三級。

    這豈不是要做到參軍了?

    呂步雖然是身高九尺、武藝過人的大將軍,但他到底不是三頭六臂。

    眾羽林軍隻要齊上,總有一個能夠砍下他的人頭。

    這時候就看誰運氣更好,動手更快了。

    一時之間,被嚇縮了的羽林軍們再次沸騰了熱血,竟是爭先恐後地向著呂步殺去。

    這魏武侯呂步常住京中,身邊早就沒有將士。

    他隻帶了三十個家丁就去扣宮門,也是出於無奈。

    他先前用的長槍被自己扔了出去。

    眼看千餘人都挺著長矛衝將過來。

    呂步手向旁一伸,便有一個家丁解下佩刀交給呂步。

    這魏武侯平日並不習慣用刀,而是更喜歡長槍這樣大開大合的武器。

    此刻也是無法,便是架勢一拉,騎在馬上虎視眈眈地看向眾羽林軍。

    羽林軍們則是為了金錢紅了雙眼,頃刻間便湧到呂步的馬邊。

    那魏武侯本來就生的高大異常,又騎在馬上,當真要步行的羽林軍抬頭仰攻才行。

    好在他們個個手挺長矛,占著一寸長、一寸強的優勢,不住用長矛刺向呂步。

    而呂布身上隻有一柄短刀,他帶來的家丁對上羽林軍更是毫無戰力。

    呂步算的神武,用鋼刀劈斷了好幾杆長矛。

    奈何羽林軍人數太多,如潮水般地向他湧去。

    呂步既然沒有生的三頭六臂,便是連連被刺了好幾矛在身上。

    漸漸地,呂步身上衣物被血水染紅。

    再戰片刻,地上倒著的羽林軍便有幾十人之多。

    而其餘的羽林軍們為了“連升三級”的旨意,不惜踩在同伴的屍體上,也要衝上前去。

    呂步雖然勇猛過人,連殺了幾十人,身上的血口子卻也是越來越多。

    終於他渾身已經像個血人,每揮刀砍去,便有血水隨著激射向四方。

    呂步麵色越來越蒼白,但是神情卻是越來越猙獰。

    像是將滿腔怒氣都要發泄在這些羽林軍身上。

    即使流了這麽多鮮血,他每一刀砍出去的威力都毫不減弱。

    此時的呂步心中已經明白,他今日多半是要死在這些羽林軍手中。

    而且他也意識到,這些羽林軍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趙皇魯清早就想要殺自己了。

    甚至於將女兒強要入宮中,再虐殺送到魏武侯府門口,都是出自趙皇的惡毒用心。

    他呂步為魯家打天下時,老趙皇是如何的禮賢下士!

    今日魯家的小子卻是要自己性命!

    呂步繼續揮舞著手中鋼刀,瘋狂一般的胡亂劈砍。

    而他身上卻像是許多血瀑布一般,血水成股地不斷噴出。

    與呂步近戰的那些羽林軍們甚至被這血水個個噴成血人。

    血水再熱,也熱不過羽林軍們的心情。

    這些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再堅持一會,呂步就要不行了!

    到時候一定要搶在前頭,第一個把他的頭顱砍下!

    終於,呂步在瘋狂地舞動鋼刀中忽然停住了動作。

    圍攻他的禦林軍們似乎也都呆了一呆。

    接著就見呂步高大的身軀如山一般崩塌傾斜下來,轟然倒在地上。

    立刻有眼明手快的羽林軍衝了上去,奪過呂步手中的鋼刀,朝著老將軍的脖子裏砍去。

    這柄刀早就已經被呂步砍的卷了刃。

    幾刀下去也沒能砍下頭顱。

    別的羽林軍急不可耐的衝上去,用長矛的尖刺不斷狠戳在盧布的脖子上。

    呂老將軍的脖頸連帶頭顱不久就被戳地稀爛。

    最終那顆頭顱終於從屍身上分開。

    一個羽林軍興奮地提起那不忍直視的頭顱,興奮大叫道:“是我!是我林三!”

    他話未說完,忽然晴空之上出現了一道閃電。

    轟然一道白光閃過,那叫林三的竟然倒在地上成為一具焦屍。

    羽林軍中發出一陣驚唿。

    下一刻,閃電不住地落在地麵上,落在剩下羽林軍的身體上。

    隻不過片刻功夫,趙國皇城金水橋外,竟然倒下了成片的焦屍。

    一直躲在城頭上監視著戰況的太監發出尖銳的慘叫聲。

    下一刻,又是一道閃電準確地打在了城牆之上,他竟也成了一舉焦屍。

    剛才還混亂如沸騰地獄的金水橋外,瞬間變得一片靜默。

    所有人都成了屍體,隻剩下一匹血痕累累的戰馬發出孤獨的嘶鳴聲。

    踢踢踏踏地踩還帶熱氣的屍身上。

    雖然金水橋外一片寂靜,但是這一場戰鬥還是看在了許多人眼中。

    或許轉過明天,這裏的事情會被添油加醋,在市井小民中流傳。

    甚至那落雷也會被成為老天爺的旨意,是對那不可言說的惡人的懲罰。

    但是總有人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始終都在暗處的韋爵爺遙遙看著金水橋邊慘絕人寰的畫麵,心中再次歎息。

    越太子的雷霆手段,不論何時看到都能驚出一身冷汗。

    他已經八十多歲,還能見到這樣的神人,或許也是今生的運氣。

    而故意找了借口沒有隨著羽林軍出戰的姚汝龍更是心頭巨震。

    他雖然與君梧接觸的時日很短,但是早就將越太子暗暗當做心中向往。

    越太子每有出戰,往往都有驚雷的傳說。

    姚汝龍心中隱隱覺得,就算是再不可思議,這落雷也是出自於太子殿下之手,而不是什麽老天爺的怒意。

    還有一道身影隱藏在暗中,震驚地窺視著一切。

    最終他悄悄歎息道:“天罰寶珠的下落,或許已經清楚了。須立刻迴稟主公。”……

    隻有君梧一人站在一座高高的尖塔之上。

    俯視著人間的一切,像是真正的神明一般。

    而他此刻喃喃自語一般道:“呂將軍,謝你犧牲。你的家人我會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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