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閣邊上的就是海棠閣。

    除了小上一些外,裝飾、景觀都與梨花閣一般無二。

    整理了衣衫後,嶽不和便快步走進了海棠閣。

    他堆著滿麵謙卑的笑意進入閣內,臉色卻頓時僵住了。

    隻見閣中已經坐著一個男子。

    這男子的年紀與嶽不和差得不多,隻是麵色陰桀冷酷。

    一雙細長的上挑眼中滿是不屑的笑意。

    嶽不和本來殷勤的神色冷了下來,硬聲硬氣地問道:“怎麽是你?佑溫禪!”

    佑溫禪執起桌麵上的小酒盅喝了一口問道:“是那位讓我在這裏等他。”

    嶽不和雖然心中看不起佑溫禪,但總算聽到是“那位”的意思,便不在多話。

    他也坐到桌前,見到佑溫禪已經點了一桌子菜。

    他才自斟一杯說道:“今日這一桌都是我來會鈔。佑掌門倒是吃喝地心安理得。”

    佑溫禪“嗬嗬”嘲笑道:“幸虧我來得早。你才有這一桌殘羹冷酒吃喝。

    從剛才開始菜就叫不上來了,直往邊上的梨花閣送。

    姑娘更是都去了梨花閣,我這裏連個老鴇子都沒來過。

    都說你嶽不和在海安坊是花叢老手,贏了一身薄幸名。

    我看也不過如此。你點的包間被如此冷待。嗬嗬嗬嗬……”

    嶽不和聽了這話並不相信。

    他同佑溫禪不和已經有幾十年功夫。

    這佑溫禪一定是胡說八道來存心羞辱自己。

    他冷哼一聲道:“想是鬆山掌門的身份在趙國不好使吧。”

    說罷嶽不和極有派頭的拍了拍手,道:“八仙過海各送一份過來。”

    這八仙過海是忘歸閣最知名的八道珍饈,都由珍惜海鮮燴成,味道鮮美擺盤精致,極為考驗廚師的功力。

    這八道菜極為名貴,通常一天隻有人點八仙過海中一兩道菜肴。

    像嶽不和這樣能叫滿八道菜肴的,除了是不缺金銀實力雄厚以外,更是因為在忘歸閣極有牌麵。

    否則他一點這八道菜,最好的廚子便都要忙不迭地放下手中事情為嶽不和烹製菜肴。這就一定會怠慢了其餘的客人。

    嶽不和敢這麽點菜,也是因為他不將忘歸閣,或者說整個趙國皇城的其他貴客放在眼裏。

    一句話,他不怕得罪任何人。

    聽了這句話,佑溫禪冷笑著說道:“南華山掌門果然好威風!”

    嶽不和故意要在佑溫禪麵前表現一番,讓他知道自己在趙國的地位如何。

    卻沒想到話音下去之後許久也沒有人迴應。

    在嶽不和即將發怒之際,終於有龜公入內,小心翼翼地對嶽不和道:“嶽掌門真是對不住,今日八仙過海的食材都沒了。”

    這話引出佑溫禪的撫掌大笑。

    嶽不和麵色難看,壓著怒火問道:“怎麽說?你們忘歸閣如今如此落魄,竟然連這些食材都備不齊了嗎?”

    龜公打著哈哈說道:“哪能啊,嶽掌門您也是知道的。海鮮菜肴最講究新鮮。放到第二天便隻能扔了。

    八仙過海這樣的菜肴,一天便有一兩個人點也是難得。

    像嶽掌門這樣一次點一整套的豪客便是幾個月也遇不上一個。”

    龜公暗暗拍了一個馬屁,讓嶽不和的麵色終於好上一些。

    接著龜公便苦著臉又道:“但是誰想到剛才有一名貴客,將八仙過海連點了兩套。

    咱們忘歸閣今日備的食材都已經耗盡了。”

    聽了這話,不光是嶽不和,連佑溫禪也是麵帶驚異地抬起了頭。

    如果真的有什麽豪客來忘歸閣點一套八仙過海那也是有可能的。

    但如果說是連點兩套,那就必定不簡單了。

    甚至嶽掌門覺得這可能是有人存心同自己過不去,才故意要讓他無菜可點。

    嶽不和一拍桌子,怒道:“到底是哪裏來的客人。帶我去會會他!”

    龜公正為難著,可佑溫禪卻道:“我一直說你衝動愚蠢,果然沒有錯怪了你。

    你說那位將咱們約在這樣的地方,必然有他自己無法言說的目的。

    你卻要四處鬧事,如果把那位也捅出來該怎麽辦?

    你我兩人在妓院飲酒鬧事,傳入江湖也沒人覺得奇怪。

    但如果江湖傳說那位也在其中,你要如何謝罪?”

    嶽不和聽了這話果然停下怒火,他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龜公立刻離開。

    那龜公鬆了一口氣,歡天喜地的離開。

    隔壁梨花閣撒錢如撒雨一般,他被迫離開的這一會,說不定少收多少賞銀呢。

    龜公這神色讓嶽不和更是惱怒,他撇嘴道:“不知道哪來的暴發戶。”

    反而是佑溫禪麵上笑意不減,道:“與你也差不了多少。”

    他們二人話不投機,便坐在對麵一杯一杯地喝著悶酒。

    兩人內力深厚,酒量也是不淺。

    不久桌上兩壺酒便喝光了。

    嶽不和大聲道:“上酒!上酒!今日竟然連一個姑娘都不來,這忘歸閣是要倒了嗎?”

    隻是仍舊沒有人來理睬自己。

    這海棠閣裏竟然隻有嶽不和與佑溫禪兩人。

    更可氣的是隔壁梨花閣內卻是歡聲笑語,絲竹吟唱之聲不斷。

    他二人心中氣悶,終於佑溫禪說道:“那位如今還不到。也不知道有沒有變數?”

    嶽不和心中也覺得奇怪。按說那位應該是位高言重之人,向來言出必行。

    如今天這樣把自己和佑溫禪約在妓院之中已是極不尋常。

    而今又遲遲不到,那就更加古怪了。

    兩人都是心中驚奇。

    忽然佑溫禪像是想到什麽一樣,他一指桌邊上一個黑色玉石盒子道:“你知道這東西是忘歸閣中的擺設麽?”

    嶽不和仔細一看道:“我從未在忘歸閣中看到這東西。”

    左冷禪道:“那就奇了。我剛到海棠閣的時候這東西就已經放在桌上了。

    我以為是忘歸閣擺設之一,上菜的時候便命人放到一邊。”

    嶽不和怒道:“就知道耽誤事!”

    他立刻搶著打開玉石盒子,卻見裏麵放著兩封信箋。

    上麵分別寫著啟封人,一封是給嶽不和的,另一封是給佑溫禪的。

    兩人幾乎同時說道:“是那位的筆跡!”

    他們分別打開信箋,看過信中內容之後同時都有些傻了。

    兩人互相對視,之後又幾乎同時問道:“你信中說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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