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到君梧的話,仙官自己心裏也有些猶豫。

    他活了幾百歲,從未經曆過“賭博”一事。

    但他是個極為聰明之人。

    在旁看了幾局便已經將規則看的一清二楚了。

    甚至在君梧賭博的時候,他也在心中暗暗搖頭。

    這少年號稱是真龍血裔,本事自不必提。

    但賭起錢來竟是心術太差。

    許多時候若堅持一下便不會輸了。

    有時候又過於莽撞,明明局麵並不太好,卻偏要孤注一擲。

    仙官心中才暗暗舒了口氣:天下真有全才嗎?

    越國太子不論是文治武功都顯示出來了超強的能力。

    總要有一樣他不擅長的東西才對!

    在賭博中表現出這樣的心性,難怪不一會就將一百兩銀子輸光了。

    這時候君梧忽然招唿自己上座。

    他稍一猶豫便也不再推拒了。

    隻是他坐下之後便從懷中掏出兩片法圭。

    正如君梧猜測的,仙管已經將自身武學推進到無法再進的地步。

    所以這段日子以來他總是在揣摩卜算的法門。

    平日裏他找一些仆人打賭,就是為了能尋些事情驗證自己的本事。

    直到今日“巧合”進入軍營賭坊,才發覺這是一個天然結緣占卜的好地方。

    而且賭博的規矩比起單純的打賭,好玩的太多了。

    就連他這個百多年道行的高人,看了幾局之後也有些心癢癢的。

    正好君梧讓他上場,他便故作無法推拒的樣子拿出法圭一擲。

    眼看著法圭做出的提示之後,仙官才慢條斯理的拿出一角銀子下注。

    雖然作為天老之一,隻出一角銀子賭博是件極為寒酸的事情。

    但是這邊的士兵大多不認識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道人。

    再說士兵們自己賭博也就是一角銀子一角銀子的下注。

    眾人也沒有覺得古怪。

    莊家見到仙官下注,便又神不知鬼不覺地瞟了君梧一眼。

    見到太子神色淡然沒有任何表示。他便知道太子的意思是不耍手段照常行事。

    很快色盅解開,莊家用誇張的語調恭喜這位仙官道人贏了。

    一角銀子換來了整整二兩銀子。

    這種喜悅衝擊著仙官。

    他向來過著養心斂性的日子,這一生中也沒接觸過賭博這樣東西。

    仙官笑眯眯的收攏了二兩銀子之後,又是擲了法圭,接著再下一角銀子。

    說來也奇,這一次下注又是仙官通吃。

    就連莊家也是大吃一驚。

    這幾迴開盅他都沒動任何手腳。

    像仙官這樣連贏的情形卻是從未碰到。

    一時之間營帳之中變得其樂融融。

    似乎所有人都恰到好處地配合著仙官,讓這位幾百歲的高人第一次體會到了世俗的樂趣。

    君梧站在邊上瞧著這一幕,心中暗笑。

    果然就如自己推測的一般,仙官雖然看上去涵養極佳。

    簡直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但造成這一切的或許根本就是這位天老從未嚐試過人間煙火的滋味。

    正像君梧先前說的,酒色財氣是人都要沾一樣。

    而仙官也沒有讓他失望,果然隻要稍作引導便被“賭”這一字釣上了鉤。

    眼看著仙官越來越投入到賭博之中,反而顧不上在留心君梧。

    君梧也時不時幫著仙官提一些下注的意見。

    作為擁有能辨識人心的異星,君梧自然知道每一注該下在哪裏。

    但是他故意總是提出相反的意見。

    仙官當做君梧毫無賭運,幾次之後便不太高興聽他的了。

    甚至覺得君梧就該將精力放在治國上,別來蹚賭博這渾水了。

    君梧對這情緒如何沒有察覺,他隻是笑眯眯地站在邊上並不以此為意。

    直到天色漸暗,君梧才在賭意盎然的仙官邊上道。

    “時辰已晚,本太子要迴宮了”

    仙官正好一把開大,正是通贏得大好時間。

    他的賭癮才生出,哪裏願意這麽快便離開?

    但是君梧又像是善解人意一般說道:“仙官你即使想要與軍民同樂,也不可壞了軍紀。一個時辰內須結束了。”

    仙官聽了這話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心中癢癢的無法離開,但是麵上氣質還如出世神仙一般。

    仙官暗暗盤算,君梧所在東宮眾人他早就已經全都試探過了。

    武功最好的也不過是五十多年內力小成境界。

    便讓他自己迴去多半也沒什麽事情。

    仙官再次看向麵前漸漸碼地極高的碎銀子。

    最後他才道:“太子先請迴吧。”

    君梧做出寬宏大量的樣子,帶著儀仗浩浩蕩蕩地重迴東宮。

    直到君梧走得遠了,仙官才籲了口氣。

    還有一個時辰,總要將他的占卜術練到純熟才行。

    接著他便在莊家和士兵的催促聲中下了一角銀子。

    君梧的儀仗迴到東宮之後,便有人悄悄跟了過來,偷偷在太子耳邊說了什麽。

    君梧聽了之後默默點了點頭。

    接著他便悄悄迴到寢宮之中。

    在昏暗狹小的密室中,那個凹陷眼鷹鉤鼻的瘦小男子齊國平已經等著了。

    君梧快步走進屋中,將披風交給了最信任的劉錦。

    劉錦也是曉事,取過披肩之後便躬身倒退著出去了。

    屋門一關,密室裏隻剩下君梧和齊國平。

    這時候君梧才說道:“齊大人久等了。”

    齊國平照樣對君梧行過大禮之後才道:“臣也是剛到。”

    君梧又問道:“那件事情,是有消息了嗎?”

    齊國平低著頭道:“正是,臣幸不辱命。果真就在皇都裏找到了如殿下描述的一人。”

    君梧麵上帶笑。

    皇都中住著幾十萬的百姓,沒想到還真讓齊國平找到了特殊之人。

    君梧道:“說說他有什麽特異之處?”

    齊國平道:“此人不過是個唱曲的小倌。容貌倒是還有些標致,頗招京城中貴婦女眷的喜愛。

    但他為人或許有些不大地道。所以同行相忌之下經常被人圍堵毒打。”

    君梧聽了這樣的描述,麵上覺得好笑,問道:“聽著並不是什麽厲害人物。

    這人叫什麽名字?”

    齊國平再道:“此人名喚柴旭昆。他的特殊之處在於幾次被人圍堵都被他逃脫。”

    “哦?”君梧問道:“是輕功了得嗎?”

    齊國平解釋道:“柴旭昆並無武功,更不會輕功。

    隻是幾次他都逃的極快,圍堵他的人簡直看不到他是怎麽逃脫的。

    按照太子吩咐的,屬下尋找了整個皇都中身有特殊詭異之處的人。

    而這位柴旭昆是唯一一個沒有武功又有詭異經曆之人。”

    君梧聽罷,點點頭道:“我先去會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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