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君毅的宮苑中,此刻昏暗陰晦。

    大堂中隻點著幾支跳躍的白燭,將堂中地上躺著的三具屍體映射的淒慘滲人。

    這三具屍體中,兩具身穿侍衛服飾,一具則穿著一身宮娥的粉裙。

    顯然,這三具屍體都是大皇子君毅的手下。

    每位皇子按照規矩都隻帶了三名下人進入陪都。

    誰能想到如今三人竟然都躺在冰冷的石板地麵上。

    從他們麵容來看,都是瞬間死去,甚至連一絲痛苦都沒有察覺。

    君毅皺著眉頭看向三具屍體,臉上一絲不忍被小心掩藏著。

    他的身邊,分別站著三位白發老人。

    他們都身著道袍,麵上皺紋溝壑極深。

    但是他們的腰杆卻又都挺直著,不似普通的老人。

    四個人一起低著頭看向地上的三具屍體。

    沉默良久之後,大皇子君毅終於問道:“他們都跟了我許久。真要如此嗎?”

    一個幹瘦的老者怒哼一聲,唇上雪白的兩撇胡須不斷抖動。

    他聲音響亮地罵道:“怎麽?都這時候了你還要婦人之仁?”

    君毅連忙閉嘴不再多說。

    另一個麵色和善一些的老人則說道:“毅兒心地仁善,難道咱們才知道嗎?”

    但他又轉頭對君毅語重心長的說到:“但是毅兒,你既然生在皇家,又是咱們懸空觀最後的指望。

    再也不能任著性子心軟了。”

    君毅默默點頭。

    這時一個始終沉默的老者突然說道:“開始。”

    另外兩名老者都是麵容一肅,不再多話。

    君毅也悄悄退到後麵,不打擾三為白發老者行事。

    君毅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三名老人的動作。

    那位話語最少的老者踏上前一步,嘴中念念有詞。

    另外兩名老者也以極其熟練地動作各自掏出紙符,毛筆疾飛,淩空書寫著畫符。

    紙符書就,對著噴一口舌尖鮮血,紙符立刻在空中點燃。

    而少言老者則是掏出一柄鋒利的銀色刀刃。

    他麻利地在地上三具屍體上割劃。

    不過片刻,三具屍體的頭皮連著麵皮都被他割了下來。

    這麵皮還栩栩如生,頭皮上的發絲也沒有被汙損一絲。

    寡言老人將其中一個侍衛的頭皮套自己臉麵之上,口中念念有詞。

    說來也奇怪,那頭皮一旦覆蓋在他的臉上,便立刻與老人天生的麵孔貼合起來。

    再看時,寡言老人的麵孔竟然再無一絲詭異。活脫脫就是如那名侍衛複生一般。

    嚴厲但是幹瘦的另一位老人把侍女的麵皮也貼在臉上。

    冷冰冰的臉上竟然帶著三分俏色。

    最後一位較為和善的老人也拿起最後一名侍衛的臉皮貼在臉上。

    霎時間,君毅的三名下人像是死而複生了一般。

    在昏暗的廳堂中顯得鬼氣森森。

    嚴厲的老者本來開口是男聲,如今卻變成了女聲道:“好了。咱們從今以後是毅兒的下人。”

    和藹老者的聲音也像是重新變得年輕了一般道:“還好當初就命這三人不許輕易外出。

    想來就算有些不同也難以察覺。”

    寡言老者道:“收拾掉。”

    另外兩位老者便不二話,扛著三具屍體向外走去。

    君毅看著三名手下的屍身,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寡言老者似乎看出了君毅的心思,終於不再吝嗇字詞。

    他拍著君毅的肩膀,沉重道:“這是為了大計!”

    君毅低著頭道:“毅兒明白。”

    三位太師傅都為大計拚盡所有。

    他君毅何嚐沒有自己的大計?

    想到這些,他的眼神終於從不忍轉為堅定。

    為了大計,犧牲一些性命也是在所難免的。

    他這三名手下跟著他的日子本就不長,負罪之感終於被他掃盡。

    過了不久,另外兩個化身成下人的老者也踏著步子進來。

    特別是那個嚴厲的幹瘦老者,行走之間竟然還有一絲女性的柔媚。

    想到剛才他教訓君毅的厲害模樣,當真是截然不同。

    這時寬和老者說道:“我們各自都渡了五十年內力給毅兒。

    雖然已經出關,但精神到底不穩。

    今日都早點休息吧。”

    眾人無話,各自迴到自己屋中。

    君毅一夜無眠。

    他沒有想到三位太師傅竟然打算親自上陣。

    這三人是發覺五皇弟實力超群,害怕到時大比無法按預想的那樣拔得頭籌。

    而君毅何嚐不是被各種突如其來的變化打亂節奏?

    “大計!”他禁不住輕聲歎道。

    他自身的大計甚至不能讓三位太師傅察覺。

    卻沒想到太師傅們忽然殺了他的三名手下。

    從此以後,他也變相被三位太師傅監視了。

    這之後計劃要如何順利進行?

    君毅在心中默默籌謀著。

    沒有辦法入睡的除了君毅,還有君琉。

    在一個小小的房間內,容貌中還有最後一絲稚嫩的君琉盤膝坐在床上。

    他麵前擺著五六個小小草人。

    君琉默默拿起一個草人,用雙手慢慢磨搓,直到草人變成草屑紛紛落在床上。

    他一邊看著手中殘破的草人,一邊說道:“大皇子手下的侍衛今日沒有設法聯係我們?”

    直挺挺站在旁邊的一名的大漢輕聲迴稟道:

    “尚未聯係我們。

    不過或許一時尋不著機會也是有可能。

    這些日子各宮苑都是閉門自守,要找到借口出門都是不易。”

    君琉冷哼一聲道:“不用給他尋借口了。

    他說不定已經出事了。”

    大漢侍衛一愣,輕聲問道:“如今情形,大家都是愛惜自身羽翼。

    怎麽還會對侍衛下手?

    難道……是他被發覺了?”

    君琉說道:“你先從遠處觀察。有任何異常都迴來稟報。”

    大漢侍衛立刻稱是,接著便離開了屋子。

    此時屋中隻留下君琉一人。

    而他手中的一個草人,也徹底被捏成粉碎的草屑。

    灑在床鋪之上到處都是。

    一段白色絹布從碎裂的草人肚中落了出來。

    白色絹布上赫然寫著一個人的名字:君思。

    這是四皇子的名諱。

    君琉冷笑著從床上下來,反而是躺在了窗前的貴妃椅上。

    抬頭,月亮正掛在天邊。

    他怔怔看著月亮,神情嚴肅的不像是個少年。

    兩世為人,可惜這具身體卻不是練武的材料。

    還好,融合了兩道魂魄的六皇子君琉,卻是個縱魂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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