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並不指望一番談話能起什麽作用,楊誌好奇的是,趙金羅為了誰跑到前台來?按道理說趙金羅與景王趙杞最親,宋公明把秦檜弄出來,不就是想為趙杞爭點光嗎?魏良臣這些沒有原本沒有與金國打過交道的官員,最大的可能就是利用秦檜原有的資源,不斷在雙方傳遞消息,修改各自的條件。

    但要是現在按兩邊的條件和談成功,鄆王趙楷可以青史留名,康王趙構可以繼續控製汴梁,最沒有好處的就是趙杞。楊誌獨自考慮了一個多時辰,覺得宋公明的手段應該擺在金軍撤軍和偽齊的問題上;隻是宋公明的智慧還在自己之上,楊誌真的猜不透,楊誌隻能把目光放在洛陽和汴梁這些地方。

    不過楊誌不打算對趙金羅上手段,趙金羅好歹是公主,楊誌不會給人留下話柄;楊誌心中有數,秦檜的複出便是現成的一條連線,隻要盯著秦檜,遲早能看到真相,哪怕對方再次利用宋欽宗這張牌。不過現在宋徽宗還是皇帝,金國能利用宋欽宗的牌不多,除非……

    楊誌猛然一震。自己刺殺了完顏宗望,要是金國這次反擊的對象在杭州?楊誌立即派人找來剛剛到洛陽的高子羽,低聲吩咐了一番,高子羽就帶著楊誌準備好的幾分公文悄悄離去。神霄派在江南勢力龐大,楊誌不擔心高子羽人手不夠,何況杜萬徹等人還在,古桐園與皇城司在杭州的力量依舊強悍。

    楊誌做完這一切,才與石摩劼見麵,通過正常的渠道向古桐園和皇城司發出示警的信號;石摩劼會在暗中監視這些渠道,看有沒有小醜跳出來,消息可以正常到達杭州。楊誌又讓寇一和無深分別注視汴梁等地的情況,在洛陽對對趙金羅以外的人進行排查。

    反饋最快的還是汴梁那邊的,秦檜接到魏良臣的一封信,安排承信郎孫靖前往開德府,孫靖是跟隨秦檜從河北迴來的船工,能做官完全是因為秦檜的原因;這次跟隨秦檜從嘉興來,官複原職以後正在興頭,立即帶了四個隨從出發。五個人剛剛進入應天府西麵宋金對峙的空白地帶,就遇到一隊金軍斥候。

    這一帶雙方都沒有駐紮軍隊,但是宋金的斥候不斷進入這一地帶刺探對方的消息,互相伏殺對麵的軍卒;孫靖並沒有慌張,聽對麵一口純正的女真話,立即用女真話迴答:“我們是來尋找完顏元帥的,帶來了一份禮物。”

    可是對麵的反應讓孫靖大驚失色,金軍毫無征兆地射出箭矢,孫靖身邊的四個人頓時斃命,孫靖本人躲閃不及,左腿也中了一箭。對麵的金將微笑著改用漢語說:“孫靖,你一個河北的漢人,從沒有在金軍中當過差,什麽時候學的一口女真話。”

    孫靖微微一笑:“難怪完顏宗望死在你們手裏,可是這次你們要失望了。”

    孫靖說完手指一動,頓時麵色烏黑而亡;金將正是耶律珍假扮的,在半路伏擊孫靖一行。看見孫靖死了,耶律珍下馬檢查才發現孫靖手裏的毒針,隻能歎息一聲,這個人身上價值巨大,還是自己疏忽了。耶律珍下令割下五個人的人頭,將五個人隨身攜帶的東西全部拿走。耶律珍沒有搜到那些事關大戰的書信,於是親自把裝有家信的匣子與所有物件送到洛陽。

    楊誌觀看了這些東西,最後在匣子上用火烤,發現了在匣子上寫的密信,告訴金軍三個進程,一個是確認楊誌會在金軍撤軍以後離開軍隊,其次是對於偽齊的事情大宋很可能讓步,第三就是,讓金國準備一些官職和人選,在正式談判的時候提出來。

    石摩劼一陣冷笑:“這些人其心可誅,第三個是專門為了混淆視聽,讓我們這邊亂起來。楊帥,難怪你對秦檜這麽重視,這個人不簡單。”

    楊誌點點頭說:“兩榜狀元自然不比尋常,這次我們可是要擦亮眼睛,一絲不苟地盯著,通知下去,這樣的人有一批殺一批。”

    魏良臣得知孫靖失蹤了,頓時嚇傻了,他不知道是金軍和秦檜耍了花招,還是自己的行為被有心人察覺了;隨後又有兩批送信的人被殺了,連秦檜都送信來說,這肯定是有人采取的針對性行動,按照秦檜估計,有這樣能力的人隻有楊誌等寥寥幾個人。秦檜在汴梁,楊誌鞭長莫及,可是魏良臣在洛陽,此刻就是在楊誌控製的地盤。

    當天深夜,魏良臣穿著一身便裝,來到一家昏暗的酒館,酒館裏沒有客人,隻有一個在打盹的夥計,看見魏良臣進去,立即打起精神盯著外麵;魏良臣走到櫃台,對酒館老板說道:“現在聯係起來越來越不方便了,不到七天死了三批人,太恐怖了。”

    酒館老板無奈地說道:“就算這樣,你也不應該過來,楊誌不斷殺人,不就是要讓我們一個個冒出頭來嗎?你一個文人,壓根不可能躲過楊誌手下的跟蹤,興許楊誌等會就會給我們一個驚喜,或者更應該說驚嚇。”

    魏良臣苦笑道:“我是為了大宋,不在乎楊誌知不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你們能不能給我透個底,公主那兒,說法實在是太玄乎。”

    酒館老板不禁有些好笑,說起來魏良臣的地位不低,但是在這件事上,還真是什麽都不清楚;酒館老板故作驚訝地說道:“你不知道的事,我這個老百姓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是你和秦大人輔佐公主,我隻不過是傳個信,替你們做你們不適合出麵的事。”

    魏良臣聞言一驚,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從酒館老板這裏傳出來的消息是誰的?趙金羅要是有什麽事吩咐,壓根不需要這樣麻煩,直接把自己喊過去就是,現在看來,這裏麵不僅水深,那些沒有露出頭的人恐怕還有別的意圖。魏良臣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題,無奈地一拍櫃台問道:“杭州那邊有沒有關於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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