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張玘能為翟琮做的最後一件事,五十名重甲騎兵和一百匹好馬,這些盔甲與戰馬都是楊誌從戰利品中挑選給張玘的,這次攻陷洛陽,也隻有折合孛堇的親衛有這樣的裝備,宋軍總共繳獲不過兩百套,楊誌給了張玘、劉正彥、徐文、梁興一人五十套。張玘這麽做也算是報答了當初與翟興並肩作戰的情義,讓翟琮明白,他不得不去潁昌府。

    楊誌聽說倒沒有在意,現在不能與康王翻臉才是關鍵,畢竟潁昌府與汴梁的軍隊都是聽從康王的命令,關係不能處得太僵;雲中、靈州先後傳來金軍刺殺失敗的消息,金兀術派遣了梅花門和麾下的勇士刺殺嶽飛,結果被嶽飛在半路設伏,參與刺殺的人隻有馬和尚一人逃脫。

    而在靈州的刺殺是郭京親自出馬,還聯係了西夏的極樂堂,也就是這一步看上去壯大實力的舉動讓郭京走上了思路;一直在小部落裏隱藏身份的張燕翼向鄆王趙楷發出了聯絡信號,因為張燕翼的倒戈,金夏聯手刺殺趙楷的計劃早就被趙楷得知,暗地裏調集了大批的高手,就連王老誌、智清大師這樣的人都安排了任務。

    金國參與刺殺的一百多名刺客無一生還,郭京最後死在了王老誌的手中,人頭被趙楷派人送到杭州示眾,以報當年郭京騙開汴梁城門的仇。雖然王老誌殺了郭京後飄然遠去,但是絲毫不影響趙楷向杭州顯擺;畢竟王老誌是在宋徽宗那邊掛了號的人,從心理上可以壓製天師府的一些想法,同時趙楷上書宋徽宗為張燕翼表白,希望宋徽宗赦免張燕翼一家。

    眼看著西夏已經是落水狗一隻,而張燕翼的歸降不僅可以樹立一個榜樣,極樂堂龐大的勢力也可以幫助趙楷穩定西北,一舉解決西夏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餘孽;宋徽宗自然即答應,直接任命張燕翼為都虞侯、興州防禦使,兩個職務看上去顯赫,其實都不管軍政民政,但是張燕翼從此可以在趙楷門下昂著頭奔走。

    群臣沒有反對,隻是在下麵低聲議論,就像一場顫抖終於見到了謎底,這些人都在猜測張燕翼到底是什麽時候投靠定北軍的;有這樣的一個內奸在,難怪定北軍一次次在正規戰場與情報戰線得手,因為西夏對於定北軍來說,幾乎沒有秘密。有幾個聰明人此刻已經在聯想,金軍和劉豫的手下是不是還有這樣的人。

    宋徽宗很滿意下麵的狀態,但是沉住氣等了片刻;趙楷除了奏章以外,還讓蔡隨天送來一封信,是針對不錯和尚的一個行動,需要宋徽宗做做文章。楊誌認為既然無法說服不錯和尚,不如反其道行之,可以使用反間計,逼一逼不錯和尚;宋徽宗與趙楷一樣,認為這個方法可行,就算失敗了,也沒有什麽傷筋動骨的影響。

    等大殿裏漸漸安靜下來,宋徽宗裝作不經意地說:“以前的事不需要多想,一切都要往前麵看,那個不錯和尚要是迴來的話,朕當讓他迴歸宗室。”

    不錯和尚的身份一直是朝堂上議論的插曲,宋徽宗的這個意思就是,不管不錯和尚標榜的身份是真是假,宋徽宗都準備承認不錯和尚的身份。群臣議論紛紛,這是否意味著已經與不錯和尚達成了協議,這家夥要和張燕翼一樣迴來了?

    散朝以後,吏部侍郎宋公明立即來到景王趙杞的府中,禮部侍郎鄭萬年和樞密副使李邴都在,三個人圍坐在圓桌前,桌上擺著茶水和點心;趙杞現在留起了長須,看著宋公明坐下,趙杞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撫摸著自己長長的美髯,看著宋公明問:“不錯和尚的事情你怎麽看?”

    “鄆王的行動一直很隱秘,如果不錯和尚真的與定北軍勾勾搭搭,鄆王怎麽會讓聖上這麽輕易地說出來?張燕翼的事情要不是塵埃落定,恐怕鄆王還是不會亮出底牌。”宋公明的眼裏透露出興奮的神色:“不過這樣一來也好,金兀術曉得西夏已經是落水狗一條,勢必會拚死攻打雲中和太原,就連完顏宗望在汴梁恐怕也會有所行動。”

    “計中計?”趙杞的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思考了片刻,忽然笑了起來:“興許楊誌正等著完顏宗望出兵,我們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萬年,不錯和尚到底有沒有這個迴來的可能,讓億年打探清楚。”

    宋金雙方其實都明白,劉豫偽齊的三個宰相張孝純、鄭億年、張柬,都是原來鄆王、景王、康王的人,這些人到現在也和大宋的這些王爺保持著秘密的聯係;鄭萬年笑了笑說:“完顏宗望現在想議和,隻不過是劉豫那個混賬想把都城從大名府遷到汴梁,這件事得到了吳乞買的同意,一下子成了死局。”

    從趙杞所處的位置來看,這個條件也是絕對不可以答應的,即便是金軍打下汴梁,為了顏麵,大宋也隻有打下去;趙杞眼中露出讚賞的神色說:“不錯,億年能得到這樣的消息也是難得,明確表示我們的態度,雲中、河東那邊不管,汴梁這邊黃河劃分是最起碼的界限,否則就是康王要求談判,也要反對。”

    “王爺,楊誌再怎麽厲害也不過十二萬人,完顏宗望調集三十萬大軍,拿下他們輕而易舉。”鄭萬年有些猶豫,宋公明輕蔑地說道:“鄭大人放心,有張浚十幾萬在在汴梁城中,完顏宗望最多也就是十五萬人去攻打洛陽,與楊誌的人數相差不大。但是有些話現在不說,一旦到時候出現意外,連表態都來不及;李大人,說說樞密院那邊有什麽最新的消息。”

    看了一眼宋公明,李邴搖了搖頭說:“楊誌現在表麵上沒有動作,不管康王怎麽催促,楊誌就擺出一副死守洛陽的架勢。但透過眼前的浮翳,楊誌的做法沒有那麽簡單,楊誌讓王彥的八字軍在太行山活動,而楊沂中的兩萬人馬也到了洛陽,按照樞密院的推演,楊誌的目標是白鹿山,故意露出河中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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