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哥說得沒錯,金兀術的動作瞞不住徐徽言,可是徐徽言擋不住金兀術的大軍,由於徐徽言擺出一副防守的姿態,把韓世忠、吳玠、王貴、酈瓊的人馬分別布置在雲中一線的城市裏,被金兀術從容地各個擊破,韓世忠在寰州被金軍的火炮擊敗,吳玠和酈瓊與金軍苦戰四天後失守金城,徐徽言自己被困在朔州城中。

    徐徽言一麵急報太原,一麵據城死守,可是八萬騎金軍圍困朔州,無論種師閔還是呂頤浩都不敢輕易派兵;當初張孝純和王稟死守太原的時候,李綱就是太急於援救,最後把四十萬河東軍和西軍葬送在添油戰術中,導致金軍改變戰略後,整個河東無軍可守。種師閔把種彬召到太原商議,種彬依舊認為隻有十萬步卒的太原軍無力馳援,就是把現在整個河東的軍隊調上去都沒有效果。

    所有人都看到了楊誌原來擔心的問題,就是兵力不足,或者說是徐徽言能力不足,種師閔隻能把問題上交給趙楷;趙楷隻能問計於下麵的人,這次特地把曲端、李彥仙和李橫一起喊來,看三人有沒有什麽高見。李彥仙獻計說:“嶽飛熟悉雲中的局勢,倘若鄆王能讓嶽飛統領雲中戰事,最起碼可以延遲金兀術的進攻速度。”

    李彥仙來之前與曲端碰過頭,曉得趙楷的用心還是要堅持攻打興州,既然如此,為嶽飛更名正是時候;趙楷思慮道:“嶽飛已經說打算退到賀蘭司過冬,留種冽在定難府,要是嶽飛去雲中也可以,隻不過他隻有三萬騎兵。”

    曲端搖頭說:“王爺要是把火山州、府州等地的軍隊都交給嶽飛,怎麽也能湊出一個六七萬人,那些地方的軍用物資充沛,嶽飛應該能有所作為。”

    這等於是讓楊誌一係的人物再迴雲中,張所等人都不敢插話,就算是孫昂現在心急如焚,依舊是不敢出言反對把這件事攬在身上;趙楷思考了半天,決定命嶽飛、劉子羽兩部分別進駐夏州、靜州,以嶽飛為雲中防禦使,統領火山州、麒州的軍隊,伺機接應徐徽言撤退,讓徐徽言撤迴到太原北。

    李彥仙出靈州,接替了劉子羽一軍的位置繼續攻打興州,嶽飛與劉子羽分道到達火山州,可是派人送信到朔州,徐徽言此刻不願意撤出來,堅持依靠城中還有半年的糧食支撐下去。誰都明白,徐徽言這次撤出朔州,就意味著他在雲中的使命結束,到了太原隻不過是一個平常的領軍將領。

    趙楷與張所單獨談完話,正要強行讓徐徽言撤出,卻接到八百裏快馬傳來的消息,衛州方向完顏撻懶動了,郭琰請求到靈州來商議發展蒲州經濟的事情,建議由楊誌暫時兼管河中路。見過不要臉的,但是沒有見過這麽不要臉的,這次連趙楷都覺得麵子丟進,但是劉韐等一批幹臣都認為,郭琰做了一件實事,最起碼沒有拿定北軍的前程開玩笑,無論如何,楊誌肯定比郭琰更適合指揮河內戰事。

    此刻楊進匆匆地趕迴長安,表麵上是為了孫立的事,可是與楊誌單獨見麵後,楊進的臉色看上去有些僵硬,支吾了片刻說:“家主,沂中讓我急著迴來,是因為我們在賀蘭山發現了那種西域香料,就是你在汴梁染香坊查到的那種。根據原來的俘虜說,那是一個從西域迴來的漢人種植的,隻是那個叫穆淩的漢人後來又去了高昌,一直沒有迴來,西夏也隻好把每年的收成賣到西域,我們查過,西夏沒有製作香製品的本事,應該是實話。”

    楊進今天對自己和楊沂中的稱唿不是官職,而是家人的稱唿,楊誌曉得必定有古怪,不過楊進能坦然說出來,其中的心思無需在意。楊誌頷首說:“還有什麽顧忌的東西,一起說出來,我不會怪你的。既然我們是一家人,你應該相信我的承受能力。”

    楊進點點頭說:“賀蘭山也有一些聰明人,他們對這種香料做了研究,認為是吸引動物用的,並且認為穆淩沒有死,而是在高昌做著什麽,因為有些人分明是穆淩的人,過個一年半載迴來看看情況。”

    楊誌笑了笑說:“你的意思是,穆淩在高昌發現了那種動物?我們必要去猜,那個穆淩要是大人物的話,就不會借助於這些,他能在西夏種植香料,和西夏高層的關係比如不差,本身是漢人,真要與染香坊有關係,在大宋也不是凡人。可是穆淩還是不敢露頭,說明他膽怯,一個心虛的人,成不了大事,你給沂中迴個信,哪怕他撤出河西,也要安排人查下去。我們現在的主要精力要放在金人身上,我出征後,長安就交給你了。”

    楊進頓時激動起來,楊誌手下眾多,這樣的安排是對自己絕對的信任,忙站起來表態:“家主放心,我絕不會讓長安出事。”

    楊誌安排楊進,就是有這個心思。不過楊誌不需要楊進專門去做什麽,所以打了個禪語說:“生有時,死有時,栽種有時,結果有時,重新種植亦有時;你在長安會發現,很多事情都是不可理喻的,不過不要擔心,隻要盧益和遊守沒開口,你就不要急於出手。你隻需要盯住寇一和遊守給你名單上的人,不讓任何一支軍隊靠近長安城三十裏。”

    不讓任何一支軍隊,楊進立即就懂了,楊誌說的是李彥琦的大軍和長安附近的廂軍;楊誌現在不想費神去琢磨他們,要做的就是不讓他們靠近長安。楊進問道:“李彥琦的部隊會調離長安?”

    “那是自然。”楊誌肯定地說:“郭琰已經派人來求援,說他要去與鄆王當麵商議河中發展的事情,希望蒲州等地暫時由我統一負責。李彥琦一部畢竟是老兵多,就算是不上戰場,也可以把他們擺在蒲州那邊安定民心,正好與郭琰的部隊互相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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