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義上,任何一個想要參加出征的將領,都需要他點頭;雖然,嶽飛的心裏還沒有改變楊誌決策的打算,但最起碼,嶽飛日後在前線不需要擔心誰會在後麵牽製他。原本在楊誌的印象中,嶽飛就是難得的人物,自己要不是有著穿越的作弊,很難與這位武穆王一較高低。

    楊誌唯一擔心的是,嶽飛會在聽到某個消息以後,忽然就掛印而去,留下一大群手下麵麵相覷,也讓自己沒有時間來運作其他的事情;楊誌打算和嶽飛好好地談一下,讓嶽飛對於後麵的事心裏多少有個數。

    對於嶽飛來說,他是楊誌一手提拔的人,額頭上都是楊係的標簽,他沒有理由懷疑,楊誌會對自己有什麽不信任的念頭;不過,在沒有見到楊誌之前,嶽飛的心目中,對於陝西以外的事情並沒有看得太嚴重,就算永興軍路歸附,不過增加了一路之地,按照郭琰的能力,能有多少搞頭,郭琰可不是楊誌,難以服眾的硬傷,很難讓他有大作為。

    嶽飛對楊誌的生意不怎麽關心,但是魏定國不一樣,他曉得翦如其實是原先南北行在杭州的負責人,這次南方生意結束,才跟隨趙纓絡前來秦州;翦如本人與辛樸一樣,是楊誌的街坊。魏定國皺了皺眉頭問道:“雷橫想要什麽樣的官職?”

    楊誌竟然露出一絲苦笑說:“雷橫沒有找我,而是去找了楊震引薦,大概是看在雷橫與黑山州、金國天德軍那邊的關係,徐徽言打算任命雷橫為火山州團練使。”

    火山州隻是一個軍州,團練使的起點不算高,也不算低;但是自家老板不找,去找徐徽言,連嶽飛都聽出其中不對勁的地方。嶽飛認真地問:“師兄,雷橫不會出賣了你吧?”

    “他在我手底下就是一個做生意的人,能出賣我什麽?”楊誌笑道:“聽楊震說,主要是徐徽言到達朔州以後,火山州周圍各部落都不大買他的賬,而郭家他們想要像南北行一樣開展生意又處處碰壁。雷橫去了,團練使也隻是掛個虛職,實際上還是幫著轉運司,負責雲中的貿易。”

    嶽飛、魏定國都曾經駐紮在火山州那一帶,兩人一聽就懂,雲中地廣人稀,靠著轉運司的供給,後勤消耗太大;楊誌以前是靠著南北行來彌補其中的缺損,但是徐徽言入主雲中後,南北行完全撤出了雲中的生意,弊端肯定一下子顯露了出來。徐徽言找到雷橫應該是無奈之舉,但是給雷橫的好處絕不止一個團練使這麽簡單,以楊誌的位高權重,就是給雷橫敘功也能安排同樣的差事。

    嶽飛笑道:“師兄心裏有數就好,你讓翦如到了西寧州就來找我,另外把武鬆與王倫的調令也給我。”

    王倫和武鬆是楊誌安排在西寧州的兩枚棋子,嶽飛認為,這兩人應該派上用處了;楊誌自然不會反對,這樣一來,整個出兵的主動權完全就在自己手中。隻不過楊誌沒有再做什麽安排,王倫兩人身為虞侯,本身的自主性就很大,能做成什麽樣子,完全看嶽飛的想法。

    楊誌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同時也徹底激怒了趙楷,在定北軍他才是真正的當家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遷就下麵,趙楷總覺得有一股怒氣在心中;趙楷周圍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但是輕易沒有人開口,一個是這件事本身就是趙楷的猜疑心造成的,另一個就是楊誌實在是不好對付,他們跟隨趙楷是來求前程的不假,但是張孝純的教訓太深刻,一個在金軍圍住太原都沒有投降的人,最後在前程大好的日子裏逃去金國。

    這個故事太詭異,以至於沒有人相信官府宣傳的東西,也不敢再輕易去摻和趙楷的那些小心思;隻有剛剛上任的河西安撫使王似不以為然,他在長安與郭琰談得不錯,認為現在就是一個屬於他的機會,所以王似在談完公事後,隨口說了一句:“王爺,後麵西夏和陝西的劃分……”

    趙楷很快就意識到了王似的目的,好整以暇地說:“你先安撫好河西……我會另外安排一個人去興州。”

    和王似猜想的一樣,趙楷下意識地想分解楊誌的權力,不過趙楷有自己的難處,靈州、宥州都在楊誌的心腹愛將手中,他需要重新有一個立足點,才能向楊誌提出區域的重新劃分,那就是興州。可這樣的結果對於王似來說差不多就是望梅止渴,定北軍這次出兵,第一個要拿下的就是興州,然後才是河西;假如按照趙楷的設想,那個還沒有影子的靈夏安撫使,恐怕比自己還要早一點拿到實權,這不是替他人作嫁衣裳嗎?

    隻是趙楷一言既出,王似也沒有辦法,出了行營,王似站在大街上,沒有先去自己的馬車,而是四處觀望,想看一看自己是不是運氣不好;炙熱的陽光,曬得地麵有了熱浪,王似運氣不錯,看見張深的馬車正在駛來。張深與王似曾在陝西公事,這一次張深調到行營,實際上是專門負責軍事。

    王似吸了一口氣,步伐悠閑自然地朝緩緩停下的馬車走去,似乎根本就沒有剛才的不快;張深一伸頭看見王似,急忙踩著凳子下來:“王大人,好久不見,早就聽說你要來秦州任職,見過鄆王了?”

    一連串的問話充滿了關切,王似緩緩的歎了口氣,不免慶幸,好在自己多逗留了一會,雖然與張深沒有什麽深交,但是熟人總好過陌生人;王似擺出一副無奈地樣子說:“下官出任河西安撫使,完全要仰仗楊誌的大軍,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上任。”

    張深的心裏頓時有些不耐煩了,他和王似的交情八竿子都打不到,王似怎麽能在自己麵前這樣說;在這件事上你是求楊誌的,姿態要放得低一點,為了自己的利益抱怨,這到底是對楊誌不滿,還是對鄆王趙楷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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