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抓薛飛驚隻是為了敲山震虎,要不然薛家還指望著趙楷什麽時候改口,隻有徹底打碎薛家的希望,才能達到楊誌想要的效果;至於薛飛驚,被捕的時候聽說連反抗的行為都沒有,很顯然看穿了楊誌的用心,曉得自己一跑就前功盡棄,反而是跟著楊誌的人進了監獄,事情才有挽迴的餘地,不管怎麽說,薛妃還在,趙楷還需要幻海千劫門的幫助。

    楊誌說完,盛餘一也想明白了雙方的故作姿態,懊惱地出了置撫司;盛餘一漫無目的地來到大街口,並沒有急著去管薛曉石的案子。看著行人川流不息,盛餘一想想還是到了公主府,來和霍四究商議。

    霍四究正在看米友仁山寨的《紅樓夢》,抬頭一看,見是盛餘一,開口說道:“你不是去催促楊帥出兵了嗎?怎麽灰頭土臉地迴來,是被楊帥迴絕了吧?”

    盛餘一笑著點點頭,不緊不慢地在霍四究身旁坐下來說:“這家夥死活不露口風,我真擔心他這樣會再一次激怒鄆王。”

    霍四究笑道:“你是真為楊誌著急,就什麽都不要說,什麽也不要做;你想想,楊誌、梁尋、朱武、石摩劼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在官場上曆練多年,他們從政的經驗遠非你我可比。他們要是都解決不了,你認為,你有機會解決嗎?”

    範致虛說得很禮貌,盛餘一擺了擺手說:“我也相信楊誌,但是這樣一來,鄆王的麵子就丟了,我迴到杭州也不好交差。”

    霍四究合上麵前的書,靜靜的坐著,並不多言,並沒有急著說什麽話;霍四究的任務比較單純,隻是負責趙纓絡的安全,現在林衝和楊介還在,替霍四究分擔了一些擔子,霍四究也顯得比較輕鬆。霍四究是一個交遊四海的性格,在江南和西北都有著極強的人脈,也終究是因為這個原因,霍四究還是想幫幫盛餘一。

    霍四究斟酌了一番說:“你我在這裏都是外人,有很多交流的信息都是接觸不到的,但是陝西糧食緊張,是很明顯的;這樣的情況下,楊誌那個置撫司要是不顧及後果,那就是讓手下的人冒險。”

    盛餘一的眼神頓了一頓,但很快神色如常,與霍四究相視一笑說:“難道說,這次楊誌要束手無策了?”

    對楊誌,盛餘一心中是深深畏懼的,她和杜萬徹談過,杜萬徹的看法就是到目前為止,趙楷還沒有把楊誌逼得放棄底線,說明定北軍的信心很大;所以盛餘一才想方設法逼迫楊誌,看看到什麽時間楊誌才能出現慌張。可是到目前為止,盛餘一的打算走得並不如意,就連出兵都變成一件不上不下的事。

    霍四究幫盛餘一倒了一杯茶,微笑著說:“長安是上流社會精英雲集之地,有很多人在這裏尋找到一個機會,希望人生可以改變。我給你一個建議,你這幾天不要去置撫司和轉運司,免得落下什麽口舌。”

    盛餘一輕輕喝了一口放下杯子,麵色平淡的說道:“我這次有些冒失了,不過薛家的案子我參與了,我會盡快審問個結果。霍老,現在我有了一些困難,需要你的幫助!我想,你不會拒絕我的,對嗎?”

    說到最後,盛餘一口氣變得有些柔弱;霍四究無所謂地搖搖頭說:“你手中一定握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是你也要考慮到公主顯赫的背景與楊誌在陝西的龐大勢力,不管做什麽,在我眼裏,用處都不大。”

    盛餘一滿意地露出一絲笑意,開口說道:“你是說我螳臂擋車吧?我沒有那麽傻,也不會去冒險!免得引火燒身,把自己都燒成灰燼的!我要做的就是,與薛飛驚合作,盡快讓楊誌沒有拖遝的理由。”

    盛餘一想多了,楊誌還真的不是想給鄆王趙楷和幻海千劫門出難題,所以當盛餘一在一天以後拿到薛家兄弟的供詞後,趙楷出麵,這件事很容易地解決了;楊誌放了兩人,但是薛飛驚不會再出現在陝西,至於薛家的財產,全部被趙楷充了公。

    楊誌隻能把心思放在出兵上,好在討伐西夏的理由太好找了,楊誌就著趙纓絡遇刺的事,說黑鷹才是整件事的主謀,是西夏的一枚棋子;既然簽署了協議,還對大宋的皇族進行刺殺,西夏這個做法就是千人所指,定北軍決定出兵討伐西夏,以作為懲戒。

    按照原先的計劃,陝西置撫司還是以嶽飛為主將,牛皋、種冽、桑仲、楊嶽、韓青、王變、魏定國、王剛組成南路軍,走西寧州那條線路前往興州;命宥州的曲端、靈州的李彥仙、夏州的劉子羽組成北路軍,曲端為帥組成北路軍,進攻北靈州,威脅興州的東麵;命熙河路組成西路軍,進攻甘州,牽製西夏兵力。

    陝西置撫司的軍令一下,驛卒的快馬立即在陝西、河東各處奔騰,陝西各路的大軍隨即開始了行動;剛剛在渭州上任的種冽吃了一驚,他不清楚這是楊誌讓自己去送死的手段,還是楊誌真的看重自己的本事,與手下的幕僚商議後,種冽第一時間帶著親兵,前來秦州詢問情況。

    這個消息對楊誌來說無所謂,就算種冽直接辭職楊誌也不在乎,可是消息傳到鄆王行營,趙楷卻坐不住了;他從這個安排中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成分,因為這次楊誌出兵的規模小於往常,但是做事的手法卻大大改變,趙楷十分懷疑是楊誌有了私心。

    楊誌對於河西之行選擇的做法是軍政分開,將大軍行動交給趙令譮的太平商號、趙纓絡的南北行、趙杞的甘州商行,以範世延為西征轉運使專門負責物資調度。楊誌脫離轉運司的方法讓所有人大吃一驚,最直接的後果就是,沒有轉運司的參與,就是趙楷也無法監督前線的實際情況。

    趙楷派範致虛和梁尋去詢問,楊誌的答複相同,這一戰很可能曠日持久,他不能影響轉運司的正常工作,要是陝西這個根據地出了問題,一切將更加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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