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益震驚過後,便是憤怒,曲克此舉不但坑了種師道,也是把現在在宥州的人架在火上烤啊;盧益相信曲克說出來的事必定能驚天動地,卻不知道楊誌三人追查飛龍鎮的事情已經花了很大的精力,正在等著曲克解釋這樣的謎團。

    站在盧益身邊的種冽自然是將自己劃到了無辜這一類的了,他今天原本是去監獄查看西軍的俘虜和想挑選一些與西夏有仇的囚徒,沒想到遇見了曲克;當時種冽就感覺到了不尋常,尤其是沈衝的反應更不尋常。種冽想將曲克帶走沒成功,便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可能順風順水,隻不過沒想到楊誌如此重視,甚至與曲克一見麵就說上威脅的話。

    比起楊誌的淡然,曲克卻沒哪麽淡定了,飽經滄桑的臉上一絲苦澀:“看起來我不說是不行了,隻是沒想到楊大人譽滿天下,也會利用我的舔犢之心來威脅我,雖然我不相信你會對我的家人下手,但是我不敢賭,你手下的人太雜,誰知道會有一個什麽樣的人冒出來揭開這個蓋子。”

    石摩劼笑了笑,他清楚曲克說得就是自己,但曲克也就如此而已了;誰讓自己幹的就是這個四處招搖的差事,幹起狠辣的事來唯恐別人不知道。這個節骨眼上,想要撇清沒必要,石摩劼隻能抱著以不變以萬變的態度,來等待一個希冀已久的結果。

    此時此刻,楊誌隻想弄清楚真相,給了曲克一個鼓勵的笑容;曲克神情嚴肅地說:“準確地說,我是被人帶出飛龍鎮的。那一夜我住在飛龍鎮上的客棧裏,準備第二天去幾家工坊把渭州需要的軍械落實一下,睡到半夜,就聽見外麵一片廝殺之聲,從窗口看鎮上漫天的火光;我穿好衣服正準備出去瞧個究竟,一批黑衣人已經殺進客棧。

    他們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把所有人殺死,我揮舞著樸刀一路殺出客棧,可是在街上根本衝不出去,除了黑衣人和穿著紅色披風的人,剩下的全部是他們的攻擊目標。我被兩名穿紅披風的高手逼入了一條小巷子,一個突如其來的高手殺了他們,帶著我翻過兩道圍牆,從一片火海中跳入一個池塘,順著水道逃了出去。

    那個人是種家在飛龍鎮的一個朋友,叫景預,在江湖上有伏虎金剛之稱;我們在逃亡渭州的路上遇到了三次伏擊,景預負了重傷。景預讓我先走,我不敢迴渭州,就逃到了西夏,輾轉反折到了宥州。”

    沈衝搖頭說:“曲克,景預在那一年被殺,與殺手獨狼同歸於盡。你為什麽不敢迴渭州?”

    曲克看了看種冽說:“伏擊我們的都是西軍的精銳,其中就有種家軍的好手;即便我不認識那些人,那種殺人的招式我太熟悉不過了。”

    種冽能感受到身邊氣氛的變化,西軍中大小派係林林列列,但是每一家訓練出來的精銳,無論是兵器還是招式都是完全不一樣的;曲克原本就是種師道的副將,對於種家軍的招式自然是熟稔無比,絕不會說錯。

    楊誌想了想問道:“景預為什麽救你?沒有你,他逃生的機會要大得多,還不需要前往西北的這條道路,是你擔負著特殊的使命,還是景預必須前往西北?”

    楊誌的問題很尖銳,就算曲克沒有說謊,西軍的伏兵肯定也是早就安排好的,曲克等人沒有遇見到的可能更多;所以這件事未必與飛龍鎮有關,按照景預的江湖習慣,自己一個人逃走,安全的可能性更大。能被古桐園記錄的高手,不是武功超群就是在江湖上有獨特的地位,這樣的人,可不是渭州一個副將就可以讓其冒險的。

    如果說曲克原本一直不怎麽瞧得起這幾個年輕人,更多的認為他們隻不過是命好;聽了楊誌的話,曲克不得不小心,免得在後麵的日子裏相處不愉快。曲克咬咬牙說:“飛龍鎮盛家當時牽頭,製造出了一種武器,據說比神臂弓還厲害,可以發射出小型的霹靂雷,並且能一個人攜帶。”

    楊誌一愣,這可就是火藥槍了,難道在自己之前還有人穿越過來?大宋和現代社會的通道如此頻繁?可是不對啊,自己穿越以後,沒發現有什麽高科技的東西啊,火藥槍的難度何其難弄,像自己做點香皂之類的生意豈不簡單?

    “曲將軍,你怎麽知道的?”看到曲克在自己麵前挺直了的脊梁,種冽便有些惱怒,假如曲克說的是真的,這件事一定牽扯到西軍和西夏。沈衝、盧益、石摩劼掩飾不住臉上的震驚,楊誌做出的武器已經足夠驚世駭俗,難道飛龍鎮原先也達到了這個水平,因為這件事被毀了。

    曲克無奈地迴答說:“我不清楚具體的事情,不過那天黃昏我到飛龍鎮的時候,就聽兩名西軍的同僚說這件事,他們住在盛家的工坊,看見過成品。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原因,有價值的應該就是這條線索。”

    沈衝板起了麵孔,他是格物方麵的高手,雖然比楊誌差了一籌,但是在同時代的人中依舊是佼佼者;沈衝覺得,盛家要是都做出了成品,在外人進攻的時候盛家怎麽會不使用這樣的武器,但是在幸存者中,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情況。楊誌沉吟著說:“曲克,我知道太原還有一個幸存者,我派人送你去太原,在鄆王麵前你自己解釋。現在說說,你在西夏這麽多年,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楊誌想到的是孟鉞,孟鉞去飛龍鎮就很奇怪,辭官不做更奇詭,就讓曲克去和孟鉞當麵弄清楚吧,說不定兩人坐下來慢慢捋,能捋出線索來。曲克臉色緩和了許多:“楊大人,我在監獄裏聽到的隱秘雖多,但大多數麽有什麽價值,隻有兩條消息比較重要,一條是徐禧當初是西夏俘虜,另一條是關於吳昊的,他的兒子後來又潛迴了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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