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己想辦法。”看汴梁把球重新踢了迴來,梁揚祖得意地說:“楊誌黔驢技窮,他有什麽能力自己想辦法?”

    “倘若楊誌直接從懷州進軍河北呢?”李邴歎了一口氣,麵色嚴肅地說:“楊誌集中兵力多達二十萬,一旦打過黃河,攻向大名府等地,我們在汴梁、揚州是出兵配合,還是按兵不動?”

    梁揚祖不屑地說:“自然是靜待戰果,倘若定北軍長驅直入,我們就參戰;如果定北軍打輸了,我們就繼續議和。”

    “金人會同意嗎?”李邴認真地說:“定北軍要是獲勝,也沒有能力全力攻占河北全境,很可能就是兩三府之地,在這樣的情況下,金人還會看重與我們的和談;民間的老百姓又會怎樣看待我們。倘若定北軍打輸了,形勢更糟,金人要是想趁勢南下,張浚、李綱有沒有能力守住河南等地?”

    “你的意思是?”意識到如果解決不好定北軍的去向確實存在危機,宋徽宗瞪大了眼睛問趙構:“說說你的想法。”

    趙構咬咬牙說:“規定定北軍不許和金軍作戰?”

    範致虛露出了笑意,汪伯彥一陣咳嗽,趙構曉得自己說錯了話,汪伯彥是在暗地裏提醒自己,隻不過一時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看著詭笑的範致虛,趙構突然恍然大悟,要是你要求定北軍服從朝廷的安排,那麽河東要求補充糧草物資,朝廷應該怎麽辦?繞著繞著,還是迴到了原先的話題,要給楊誌幾十萬軍隊一個去處。

    宋徽宗淡然地說:“既然這樣,你們看,在陝西給什麽條件,楊誌才會答應?”

    李邴斟酌著說:“連同秦鳳路、熙河路一起給定北軍,讓他們自己養自己,無論是糧食還是武器都自己解決,朝廷從此擺脫西夏那邊的負擔,定北軍也有了自由發揮的餘地。對雙方最有利。”

    趙構立即反對說:“現在西夏那邊並無戰事,況且關中是我們最後獲得戰馬的地方,此議不妥。”

    誰都知道,以陝西換京畿,定北軍失去了富饒之地,換取自己的地盤可以連成一片,以趙楷和楊誌的能力,肯定能把這一切盤活,因此群臣雖然開始爭議,但是景王、康王死活不同意,即使兩人礙於名聲都沒有怎麽發言,但是兩人手下是不斷地表示異議。加上有些刷名聲的官員在裏麵渾水摸魚,眼看著就是沒有結果,大部分希望有圓滿結局的官員都有些沉不住氣。

    唐重到最後幹脆說,現在宋金談判八字還沒有一撇,大宋自己折騰得無數麻煩,不如不換防了,難道定北軍不撤走,金人真的不談判了;明明知道唐重是以退為進,但是杜時亮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個提議本就是康王趙構的主意,為了趕走定北軍,要是按唐重的主意,豈不是歪打正著,讓康王的打算落空。杜時亮苦笑道:“談判對我們大宋來說是有好處的,換防是金人的前提條件。”

    “這麽說來,金國削弱大宋的實力,這對於我們來說,倒還是一個利好消息。”範致虛緩緩地駁斥著杜時亮:“如果金人讓出黃河南岸,杜大人做出這樣的判斷倒也無可厚非,雙方實力相當才可能更有和平的可能;可是現在,金軍的實力強於我們,除了定北軍稱得上是他們的對手,其餘各軍罕見勝績,哪來的金人才會安心之說。”

    “可是大人,定北軍離開汴梁是和談的前提。”杜時亮故意皺著眉頭說道,都走到了這一步,杜時亮相信沒有人能扭轉這種趨勢;範致虛搖了搖頭說:“別以為沒什麽關係,張通古是那種城府極深的人,他說的話沒有在協議裏體現出來,隻能說是讓你安心談判的一個舉動。”

    範致虛的話無法反駁,杜時亮點頭道:“他也需要安心,隻要我們的利益還是一致的,他就不會失言。”

    範致虛看了一眼杜時亮,突然笑道:“杜大人太自信了,你和金人的利益一致,打了幾年的仗是為什麽?難道我們和定北軍的利益不是一致的,康王和鄆王的利益不是一致的?宋大人,你說呢?”

    杜時亮頓時嚇得滿頭是汗,定北軍哪怕處於一種半獨立的狀態,畢竟還是大宋軍隊的一部分,鄆王和康王哪怕暗地裏鬥得你死我活,但是明麵上還是兄弟,誰要是說兩人的利益不一致,那絕對是挑撥的罪名,最輕的也是流放兩千裏。

    範致虛問的宋大人是宋公明,作為景王趙杞的智囊,宋公明今天的態度顯得很古怪,和勉強來上朝的趙野一樣,到現在都沒有發表過自己的意見;宋公明笑笑說:“杜大人是一時間說得太激動口誤,隻是在和談這件事上,我們和金人的利益有相同之處,其他的時候,分歧和仇恨更多。

    事情總是要解決的,定北軍如此強勢,要是一旦失去對朝廷的信任,後麵的很多事都將沒有商議的餘地。我們不能開這樣的先例,但是把秦鳳路交給定北軍,陝西就等於隻剩下長安一地,多少有些尷尬。”

    唐重咳嗽了一聲說:“保留永興軍路的現狀,將其他四路劃給定北軍,讓定北軍交出華州、鄭州,這樣等於用鄭州換了天水,也打通了長安、洛陽、汴梁三處的交通,宋大人以為如何?要知道,太原多的是買賣人,做生意精明者呢,要永興軍路隻是等我們還價。”

    宋公明曉得唐重是在提醒自己,這樣的條件太原未必會答應,要是繼續加價,肯定是一拍二散的結果;宋公明從心裏認為,也隻能到此為止,但是身為謀臣,做主的還是景王趙杞,宋公明隻能含笑不語。沒想到康王趙構還是反對:“唐大人,你是還在埋怨王庶,是在故意報複,定北軍都不肯把軍權交出來,怎麽叫人放心。”

    康王是要挑動宋徽宗那根敏感的神經,唐重嗬嗬笑道:“王爺說笑了,王庶等人到現在不都是隻知道康王不知道其他人嗎?要不然我在永興軍路時,軍糧就不會送到徐州,最後變成了金人的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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