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一愣,孔雀河他倒是知道,是星宿海的另一個說法,就在星宿川,傳說星宿海的無數湖沼在陽光下光彩奪目匯流成河,在高處看如同孔雀開屏一般美麗壯觀,民間的人因此稱那裏為孔雀河。漢代的西域三十六國就有好幾個曾經在孔雀河北岸一帶建城,但是否有安迪爾城楊誌並不知道。

    敖德在一旁插話說:“安迪爾城是青唐與鄯善、高昌及天山以北聯係的通道,沿途多是戈壁,隻是北依庫魯克塔格山,靠來自高山的冰雪融水滋養,在安迪爾城、墨山城附近有小片的綠洲,當地的居民混雜,有包括漢族、吐蕃在內的不同族人。”

    敖德對西域十分熟悉,陸漸點頭,聲音微弱地說道:“就是那個地方,楊誌,沒有對手是件很寂寞的事,但是有了對手,就不能大意疏失,是我疏忽了。你會有新對手的,我希望很快看到你被撂倒的那一天。”

    陸漸的生命正在走向終點,但是精神沒有倒下,依舊保持著梟雄的氣質與姿態;楊誌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朝為座上賓,暮成階下囚,人生跌宕起伏,在這個時代,就算實現你的這個希望,本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我從加入定北軍那一刻開始,就始終等著這個時間點堵塞到來。”

    “你……”陸漸一時說不出話來,勝者為王,眼下楊誌無論是矯情還是傲嬌,都有資格這麽說;陸漸朝著陸奪招手,眼中洋溢著父愛;陸奪來到陸漸身邊,陸漸一陣急喘道:“遠走高飛,不要想著替我報仇……我隻想看著你好好地活著。”

    陸漸話音未落,已經倒在陸奪麵前,陸奪推了推,叫道:“爹。”

    陸漸一動不動,陸奪又推了推,不信地叫了幾聲,最後終於承認了現實,發不出一點聲音;陸漸真的死了,陸漸的手下全失去了鬥誌,隻求速退。任不雍大吼道:“楊誌,你要遵守承諾。”

    楊誌點點頭說:“你們的人可以走,但是狄蘭花必須留下。”

    任不雍和柴小刀的心一沉,原以為的援軍誰知道變成了自己目前的死穴,狄蘭花不是陸漸的手下,參與了這一戰,看樣子楊誌是不準備讓狄蘭花離開了;任不雍攔住打算拚命的柴小刀,現在的楊誌正是巔峰的狀態,自己這些人根本不夠一戰的消耗,任不雍苦澀地說道:“開出你的條件。”

    楊誌點點頭說:“我隻是留下狄蘭花這些人,你們可以拿陸漸的名單來換,一個換一個;也可以用錢來贖人,一百兩黃金一個人,但是我隻給你們一天一夜的時間。另外,我隻是答應陸漸在這裏放過你們,如果你們打算繼續和定北軍作對,沒有下一次。”

    陸奪平時和父親關係並不好,但是看見陸漸死在眼前,也不知怎的,彷佛心一下子被抽空了,人也失去了氣力;到了此刻,陸奪才迴過神來,振聲叫道:“楊誌,我會替我父親報仇……我要殺了你。”

    石摩劼冷冷地說:“那樣,楊姑娘豈不是也要為父報仇?”

    陸奪忍不住看了楊玲瓏一眼,看見楊玲瓏那還在思索的目光,忽然覺得眼前一黑,咕咚一聲栽倒,幸而任不雍一把扶住。柴小刀直接扔了手中的長劍:“楊誌,希望你能兌現諾言,我和狄蘭花一起跟你走。”

    “傻啊?”狄蘭花揚聲叱道,但還是命令手下放下武器就擒,楊誌在江湖上的名聲還是說一不二的,狄蘭花也不相信楊誌敢殺自己。楊誌傳下命令,讓定北軍讓開一條道路,任憑任不雍等人離開,任不雍、鐵丐帶著陸奪等人迅速離開,張炭頭是臥底,那麽寂寞王在城內的很多人身份恐怕已經暴露,早一點通知就能多逃走一個人。

    楊誌下令石摩劼、張炭頭帶著一百騎兵先迴城,按照張炭頭所知抓捕人,自己帶著大人隨後;和狄蘭花說了幾句話的柴小刀叫了起來:“你不抓我們?”

    楊誌無所謂地笑笑說:“你們自己到開封府報到,我會讓人安排一個客棧給你們住下。”

    “楊誌,你有什麽陰謀?”柴小刀此時的神色無比鄭重,讓作為人質的俘虜自己走迴城去,這是聞所未聞的怪事,柴小刀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楊誌設了一個局;楊誌冷哼一聲說道:“你們隻是因為朋友牽連在內,我隻需要你們為此付出代價,並不需要殺了你們,你討了狄蘭花的便宜,誰叫她是狄青的後人,你們要是不到,我就找狄家要人。”

    柴小刀和狄蘭花恍然大悟,難怪楊誌自信滿滿,任不雍沒有討價還價;因為任不雍那小子看出了楊誌的用心,甚至就是打算讓狄家出這幾千兩黃金。狄蘭花大叫起來:“楊誌,你講不講道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和狄家有什麽關係?”

    “世界上講道理的人多了去了!”楊誌冷然地道:“我就是其中一個,你不會天真的認為,我查不出你身後那些好手的身份吧,他們當中有沒有狄家的人?因為石摩劼查到你們的關係,我也相信狄家的人不會是寂寞王的手下,才給你們活命的機會。”

    狄蘭花一滯,惱怒地橫了一眼柴小刀,還是乖乖地閉上了嘴,她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江湖女俠,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狄蘭花還是拎得清的;自己的先祖狄青是怎麽死的,狄家人心裏清清楚楚,當朝廷有一天不能容忍你,就不存在什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宋仁宗將狄青降職的時候,狄青到中書省為自己辯白,文彥博就直說:“沒有其他原因,隻是朝廷懷疑你。”

    狄青去了地方以後,宋仁宗每個月派使者去慰問看望他兩次,狄青在驚嚇疑慮中,不到半年就生病去世了;隻不過狄青的二兒子狄詠是駙馬,保持了狄家的勢力。狄蘭花是狄青四兒子狄諫這一支的後人,自幼就聽到過種種教誨,完全明白自己的舉動會給柴家帶來什麽後果,全看楊誌這個混賬是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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