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念了一聲佛號說:“徐姑娘,不是每一個人都讚成幻海千劫門的做法,貧僧認為,為了大多數的人,有的人是可以犧牲的。”

    徐婆惜頓生警兆:“你們想幹什麽?”

    林衝堅定地說:“留下徐姑娘的武功。”

    徐婆惜臉色大變,楊誌這一手歹毒無比,自己若是被廢了武功,日後要不然就安心做一個老鴇,要不然就得支配手下的那些人;在楊誌的人監視下,自己隻要動用那些手下,就是他們暴露身死的時候。

    徐婆惜有些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繡著鴛鴦的手帕,看著林衝一步步走來,徐婆惜悶哼一聲,兩手揮舞,手帕仿佛是萬斤之物,隨著徐婆惜纖細的手指舞動,發出唿嘯聲,在空中飛舞著攻向林衝。林衝念一聲佛號,身體陡然在原地旋轉起來,隨著他的每一次旋轉,僧袍都準確無誤地擊中在手帕上。

    兩人在交手中一步一步地互相走近,在監獄潮濕的地麵上,竟然都沒有留下半個淺淺的腳印;兩人走到觸手可及對方的位置,林衝的僧袍直接撞向徐婆惜的玉手,沒有絲毫的聲音,兩人都被震得倒退幾步。林衝臉上青氣微微一閃,徐婆惜的外衣已經裂成碎片,露出穿在裏麵的緊身衣。

    徐婆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知道,林衝練成的流雲水袖威力巨大,自己可能擋不住;但是擋不住要被廢掉武功,就算是九死一生,徐婆惜也得冒一次險,反正林衝不敢殺了自己。徐婆惜催動意念,全身內力湧動,盡數集中了雙手之上,淩空躍起撲向林衝;林衝向著空中招架,巨大的反震力讓他覺得渾身的骨頭都似乎要散架了,身形不受控製撞到左側的牆上。

    徐婆惜向後倒飛迴去,落地的時候,徐婆惜吐出了大口的鮮血,禁不住淒涼的苦笑;林衝的武功精純至斯,竟然震碎了自己的經脈,不需要林衝再動手,自己已經失去了武功,唯一的好處是經脈完全化解了林衝的力道,自己並沒有受太大的內傷。

    “沈大人,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看到突然出現在留守司的沈衝,錢蓋驚訝地叫了起來。

    “這話,可就說來長了。”沈衝歎了一口氣,從錢蓋的表情上,沈衝便知道錢蓋是知道範寥計劃的:“錢大人,你還好吧?”

    沈衝突然覺得自己這一句問得真是多餘,錢蓋臉上掩飾不住的驚慌,怎麽也談不上一個好字;楊誌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對沈衝笑著說:“沈衝,今天可是多虧了你,如果不是你,今夜不知道要屈死多少百姓。錢大人,看樣子你參與了,為什麽?”

    錢蓋搖搖頭說:“金人不會放棄的,他們是一定要擊敗你們定北軍的,你們也同樣是如此;如果議和成功,定北軍就是最不可控的因素,隻有殺了你,或者毀掉京畿路的定北軍,鄆王在太原才會接受議和的現實。”

    沈衝點點頭說:“錢大人,如果你們成功了,楊誌死了或者定北軍迴了河東,到時候完顏宗望又不議和了,揮師南下,你們怎麽辦?你怎麽辦?一死了之?難道你認為你的一死能抵得上河南的幾百萬百姓,能抵的上大宋的江山?紅顏禍水,亂相迷眼,你們隻不過都是人家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能夠對錢蓋直指紅顏禍水,看樣子沈衝知道得不少;四周已經有不少人的目光望過來,錢蓋苦笑了一聲問:“你知道多少?”

    沈衝搖搖頭,答道:“應該說我什麽都不知道,一開始我隻是在古桐園發現了一些古怪,讓杜萬徹和何訴說,看是不是查一下;但最要命的是鐵挽衣,他竟然想去偷那顆可以增長功力的神經丹。”

    “神經丹?”錢蓋驚詫地叫了起來,神經丹是杜萬徹留在古桐園的一枚丹藥,據說可以讓人武功突飛猛進,也可以在一個人生死垂危的時候,替人延年益壽;杜萬徹的神經丹供奉在古桐園,大部分人都認為是杜萬徹給好友宋徽宗留的。不管這個傳說是真是假,鐵挽衣隻要出手,就是死罪。

    “怎麽,錢大人知道這個?”沈衝問了一句,繼續說:“古桐園的神經丹其實是假的,擺放了幾十年就是一個誘餌,鐵挽衣落進了杜萬徹的圈套。鐵挽衣當場戰死,我們隨後抓了鐵挽衣幾天內接觸過的一些人,原來鐵挽衣做的安排是要來汴梁,那麽他刺殺的目標隻有楊誌一個,剩下的任何人,憑著鐵挽衣的武功和箭法,都不需要借助神經丹增長功力。”

    錢蓋有些震驚地看著沈衝,杜萬徹那樣的人布置一個陷阱竟然能堅持幾十年,當真是人心似海,深不可測?錢蓋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瞪大了眼睛問沈衝:“你還發現了什麽?”

    “我從最近進出潤州的人員記錄中發現,有人在調集江湖中人,而範寥失蹤了。”沈衝道:“我想這和鐵挽衣的行動應該有關係,我在潤州是無力阻止一切,但是我可以來汴梁報信,至於梁尋聽了我的消息,具體是怎麽安排的我就不知道了。”

    錢蓋無語地看著沈衝:“你厲害,不過你和那些人的仇可結大了。”

    沈衝嘿的笑了一聲說:“我給聖上留了一封信,說明了整個過程和我的想法,我決定加入定北軍,那些人就算知道真相,哪又能怎樣?錢大人,你放心,你是欽差,楊誌就算再恨你,也不敢拿你怎麽樣,照樣會讓你迴潤州。”

    可此時錢蓋的心裏,除了懊悔,就是恨;迴到潤州又能怎樣,這件事後麵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風波。一直沒說話的楊誌突然開口,問錢蓋:“錢大人,你可知道全部計劃?”

    錢蓋茫然地搖搖頭說:“那個人說不需要知道更多,範寥是剛剛派人和我聯係的。”

    到了這個地步,錢蓋應該沒必要隱瞞,看來是真的不知道;楊誌有些戲謔地看著錢蓋說:“範寥剛才在潘樓門口,遇到歹徒的襲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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