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楷大笑,扶起楊誌,將瘊子甲分別賞給種師閔、曹千裏、劉相、聞達四人,才對楊誌說道:“楊誌,趙纓絡可是我親妹妹,別跟我玩這一套,你和曹千裏、神霄派是早有打算;我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你說,下一步怎麽辦?”

    種師閔等人看得出來,兩人的關係真的是不一般,不僅僅是大舅子和妹夫的關係;楊誌笑道:“軍情緊急,等出了太行山,我要迴雲中,這邊戰事平息,金國一定會先打耶律餘睹,我必須要保住耶律餘睹這支人馬,讓王善的五千人跟你們去太原,戰馬留一半給你們,物資牛羊俘虜全部留下。”

    趙楷明白楊誌說的是實話,也明白楊誌這是在向自己和其他人表明態度,表明他楊誌對後麵暫時沒有任何想法,一切隻是出自北方大格局的需要;趙楷笑道:“那就這樣,你說我在太原應該怎麽做?”

    楊誌明白趙楷還沒有完全進入角色,擔心譚稹等人另有盤算,楊誌想了想說:“進入太原城應該沒問題,進去以後要防止太行山與潞州可能的襲擊,我建議和折家、延安六路交好,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李孝明一愣:“那不是師出無名嗎?”

    譚稹笑道:“這事好辦,可以用定北元帥府的名義。”

    趙楷飽讀史書,轉念間便懂了楊誌、譚稹的意思,這樣子可進可退,不至於讓周圍的宋軍產生不必要的敵意,趙楷頷首道:“譚老說的不錯,就以定北元帥府的名義,軍隊就叫定北軍。”

    眾人一路行軍,一路商議著定北軍日後的運作,大軍出了太行山,黃迪的人馬也來接應,趙楷大喜,當眾嘉勉了黃迪幾句,住下的當晚設宴相慶,趙楷在宴會以後還是和曹千裏單獨找了楊誌,兩人在星空下坐在帳外的草地上,曹萬褚在不遠處戒備,趙楷問楊誌:“你在山裏的建議是怕有人要我黃袍加身?”

    楊誌點點頭說:“王爺前來河東,是為了大宋的江山和中原的黎民百姓,這是大義,我們與金國的戰鬥將持續很長時間,最起碼要收複燕雲,甚至打到渤海。沒有南方的物資,日子將過得很艱難,最關鍵的就是民心。”

    趙楷鬆了一口氣,楊誌還是有規劃的,如果定北軍擁有河東和燕雲,差不多就是與汴梁平分秋色了;曹千裏問楊誌:“現在我們隻有這幾個州,不要說打出去,自保都困難。”

    曹千裏原本也不想參與鄆王的事,但是宋欽宗做的太過分,曹千裏一下子著了朱智卿的道,被朱智卿點起了心中的那個為天下人的欲望,才會出頭跟來太原。但是這個舉動關係到曹家日後的處境,曹千裏不得不問。楊誌明白曹千裏的心思,丟棄榮華富貴,跟著趙楷來河東,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為了送死的,畢竟曹千裏身上背負著曹家和幻劍宗兩副沉甸甸的擔子。

    楊誌點頭說:“鄆王北來,是民心所向,現在南麵之圍已解,我們暫時有一段安穩日子,但是宋金之戰會因為金國西路軍覆滅而更加激烈,甚至不排除金國和西夏聯手出兵的可能。我迴雲中會想辦法穩住雲中的戰事,然後視時機西取朔州等地;隻要金軍再次打過黃河,河北必定義軍風起雲湧,王爺派一員大將出河北,收攏相州、磁州等地。有了東西兩麵的縱深,我們便可以相機收複被金人和西夏占領的州縣。”

    趙楷和曹千裏沒想到楊誌對局勢看得如此悲觀,不過反過來一想,要是大宋太平無事,鄆王北來不就失去了價值,純粹就是在等死,等汴梁的軍隊那一天打過來;隻有象楊誌說的那樣,趙楷才有機會雄霸北方,和汴梁扳手腕。趙楷撫掌說:“李克用就是如此。楊誌,這次出來匆忙,纓絡為了我自願留在秀州,你放心,後麵隻要有機會,我一定會去把纓絡接出來。”

    楊誌頷首道:“我明白,國事重要。”

    趙楷望著天空說:“張孝純、種師閔都差了一些,我想把宗澤從蔚州調迴來,你推薦一下蔚州知州的人選。”

    楊誌想了想說:“原來涿州的代知州張所被楊惟忠解職了,人現在在金城,就讓他擔任知州,宗穎做兵馬都監如何?”

    趙楷一口答應,楊誌沒有安排自己的親信,也沒有讓剛剛投奔自己的人跑去,趙楷自然不會拒絕;楊誌曉得趙楷畢竟是第一次做這麽大的盤子,壓力是不可避免的,笑笑說:“還有一件事,是關於太上皇的?”

    “怎麽了?”趙楷一驚,楊誌便把曆史上金軍二次南下的事,按照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最後說:“金軍用兵神速,而汴梁的朝臣不可依靠,太上皇最好這一兩年不要迴汴梁。”

    趙楷自然不願意父親出事,宋徽宗在,很多事要好辦得多;趙楷點頭說:“這件事我來安排,讓朱智卿派人傳信給王文卿,讓王文卿和林靈素想辦法勸說父皇,智清大師和魯智深就跟我去太原,我現在急需人手。”

    楊誌自然答應,趙楷的安全現在比什麽都重要。

    第二天,楊誌率軍迴應州,曹千裏、種師閔都鬆了一口氣,楊誌是聰明人,果然知道進退,種師閔便讓王善為前鋒去太原。王善原來是聞達的部下,大名府失守以後,帶著五百多人逃出來,一路搜羅了上千潰兵百姓逃進太行山,後來楊誌派馬靈來聯係,王善就在太行山區混日子,在楊誌的幫助下擴充到五千多人。

    王善到了城下,立即與城裏的張孝純聯係,張孝純已經聽說完顏婁室被殺的消息,曉得現在割讓太原的事情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滿城軍民都在盼著立誌要守住太原的趙楷到來,也不猶豫,當即差人和王善一起去拜見趙楷;趙楷人馬一到,張孝純和王稟便大開城門歡迎。趙楷立即任命汾州兵馬都監張灝為汾州知州,讓張灝占據汾州作為太原再南麵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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