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說話的時候沒意識到自己的嘴這麽靈,直到第二天中午,張孝純找了過來,張孝純以河東宣撫使兼知太原府,位置與李剛相當,可是跺跺腳北方就要顫抖的人物。按照常規,不管出什麽事,張孝純都應該坐鎮太原,可以兵馬統製王稟前來協商,所以張孝純來了,就意味著一定有事。

    張孝純沒有浪費雙方的時間,在州衙門口一見麵,張孝純就說他是帶著一個病人來的,向楊誌討要洗髓的心法;張孝純沒有把人送到少林寺或白馬寺就很說明問題了,楊誌實話實說:“張大人,我就是告訴你,你也未必能迴去說得明白,並且心法能否起作用,還需要看各人體質,要不然周侗何不將盧俊義和林衝的經脈都洗伐一遍。”

    張孝純為難了半天,帶著楊誌來到身後的第二輛馬車前,掀開簾子,馬車裏坐著的一個老者滿頭白發,容顏俊偉,雙目深遂,自有一股上者的氣勢;站著的年輕人身形雄偉,比張伯堅還要高出半頭,黑發披肩,星目如電。張孝純介紹說:“受傷的是河東製置副使謝潛,身旁是護衛施全。”

    楊誌當麵不好推辭,隻好上前給謝潛搭脈,頓時明白自己上了當,謝潛是傷了三陽焦脈;謝潛感受到楊誌試探的真力,含笑道:“楊大人果然內力精湛,聽說楊大人練成了洗髓功,你看老夫的傷還能治療嗎?”

    楊誌徹底明白了,張孝純實際上的打算是要自己給謝潛伐髓,利用洗髓功打通謝潛的三陽焦脈。謝潛明顯是大貴之人,能夠傷到一定有原因,但是張孝純和謝潛都不打算說,楊誌不想惹麻煩,搖頭道:“在下不懂伐髓的法門,況且謝大人原先練的是罡氣一類的功夫,若是想靠洗髓功治療,根本不可行。”

    站著的施全臉色一變,就要開口;謝潛擺擺手,阻止了施全,笑笑說:“楊大人請講。”

    楊誌狐疑地看了一遍張孝純,點點頭說:“隻能用金針療法,好在我這裏的神醫安道全精通此法。”

    張孝純大喜道:“那就趕快請安先生過來。”

    謝潛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死死地盯住楊誌;謝潛自己也是一流高手,自然明白此法可行,隻是謝潛知道,整個大宋,隻有楊介精通此技,楊誌手下一個安道全,憑什麽說自己精通這等絕技?要不是和張孝純相交多年,楊誌本身也是一州知州,元姓謝潛早就喊手下一幫侍衛抓人了。

    楊誌似乎根本沒有察覺異常,很隨便地點點頭說:“我這就安排,張大人、謝大人放心,在下有五成把握。”

    楊誌把人接近府中,讓一枝花蔡慶去請安道全,不多時安道全拿著一盒金針來人,看完謝潛傷勢,讓謝潛躺下,張孝純和實權站在楊誌兩側觀看。安道全的金針一下,謝潛頓時放了心,安道全沒有使用內力,完全是金針之術;安道全用的是刺穴手法,針尖所向,穿一穴貫兩經,溝通經氣,兩經脈交融。

    安道全刺了一遍後說:“老先生,我再刺一遍的時候,你慢慢運氣。”

    等第二遍刺完,不待安道全詢問,謝潛微笑地點頭說:“安先生不僅功夫了得,也是學究天人。你第二次的刺法又與第一次不同,根據我的運氣狀況,入針深淺不一,我現在已經能感受到一絲絲的暢通,不錯,不錯。我是謝潛,不知道安先生有沒有其他事,能不能到太原去給我醫治?”

    安道全把針放迴盒中答道:“我是楊大人府中的人,自然是聽楊大人吩咐。”

    安道全沒有擔任官職,而是一心打點藥鋪,根本不想離開應州;謝潛一般情況下哪會把一個小小的大夫放在眼裏,但是既然是楊誌的門客,謝潛坐起來笑著問楊誌:“楊大人可否割愛?”

    這不是要治傷,而是要直接挖人,權貴眼裏,餘人皆是螻蟻;楊誌的眼中一寒,張孝純急忙上前一步,擋住謝潛的視線說:“這種小事,就不勞來迴跑動了,謝大人不如在應州養好傷,安大夫估計還有其他事要兼顧。”

    張孝純知道楊誌不是隨意低頭的人,王老誌還在應州,要是雙方翻了臉,謝潛的傷勢還真的無法治理;謝潛也是老奸巨猾的人,聞言立即懂了張孝純的意思,笑道:“也好,就有勞安大夫了。”

    楊誌自然不會為這點事再糾結,立即安排謝潛和施全在驛館住下,當著張孝純的麵,吩咐安道全盡量用好藥,盡快把謝潛的病治好。安道全一口答應,和楊誌又商議了幾句藥材的事情才離開。

    楊誌在偏廳招待張孝純,讓人從魚羊鮮酒肆拿來五斤白切羊肉,一盤糖醋鯉魚,四個冷盤和兩壺酒;等酒菜上齊,張孝純吩咐眾人退下不要打攪。等室內隻剩下兩人,張孝純笑道:“楊大人可看清楚了形勢?”

    楊誌當然看清楚了,張孝純不是光光為謝潛的病前來,楊誌故作無奈說:“張大人請放心,醫者父母心,謝大人求醫心切,我不會讓安道全留一手。”

    張孝純望著楊誌,意味深長地說:“雲中幽州,楊大人已經證明了自己能力,太子對楊大人是讚賞有加,謝大人原先是太子洗馬,隻要能把謝大人的傷治好,謝大人一封信,楊大人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楊誌笑笑不語,自己就算治好謝潛的傷,也不打算投靠趙桓,曆史的慣性是改變不了太多,趙桓恐怕逃脫不了亂時登基的命運;大宋到了趙桓的手裏,還不知道是什麽結局,這個前途無量沒有任何意義。楊誌淡淡說道:“張大人,你我在太原、應州,不就是為了眼不見為淨嗎?”

    張孝純一驚,楊誌這兩句話表現出來的意思可不得了,難道是不看好太子趙桓?張孝純飽讀史書,自然曉得朝中各派的矛盾正在激化,都是大刀揮舞,想把敵對勢力一一鏟除,根本不管對錯;在這種情況下,誰也不知道最後的贏家是誰,畢竟宋徽宗正在壯年,沒有意外再做二十年皇帝也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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