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寶津樓,徽宗與鄭貴妃、徐知常、高俅、童貫、王黼、蔡攸等人宴於千秋廳,其他官員都安排在一樓或外麵;從千秋廳朝池中望去,水波粼粼,在陽光下倒映著水麵上的行船、樹木、建築物,一群群驚鳥飛起,憑空翱翔。宋徽宗問徐知常:“當初林靈素曾經帶朕騎著青鸞去看廣寒宮,真的是神仙所在。”

    徐知常微笑道:“若到廣寒宮,非升仙不可,徐知常如何能做到?”

    徐知常說得很含蓄,但是幾個人都聽出,徐知常就是不信;要知道林靈素當初可是徐知常推薦給宋徽宗,但是在後來,徐知常對林靈素並不讚同。鄭皇後笑道:“世事興廢皆由天定,蓋不由人。童太尉這次辛苦了,本宮敬你一杯。”

    童貫急忙起身謝道:“多謝皇後賜酒。”

    前麵的鋪墊也就到這個地步,宋徽宗在千秋廳這個小範圍設宴,就是為了方便談話,宋徽宗問童貫:“對於燕雲的安排,你還有什麽想法嗎?”

    “沒有,聖上的安排無不妥當。”童貫又不傻,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任何想法都是為他人做嫁妝,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王黼嘴一撇問:“是不是需要把楊誌、宗澤一一調開,免得朝野非議。”

    童貫心裏話,王黼你還是嫩了點,這兩人要是這麽好調,還用你在這裏費神,我在雄州不一把辦了;我敢說,你前麵的調令一到,兩人不滿意會立即辭職,到時候朝野鋪天蓋地的輿論就夠你受的。童貫裝傻道:“下官剛剛迴來,不清楚王相說的情況。”

    童貫算是把話封死了,王黼無奈地看看鄭皇後,蔡攸端著酒杯笑道:“這件事也好辦,往應州、蔚州重新安排團練使和兵馬都監,到時候傳言自然消弭於無形。”

    應州的兵馬都監是韓滔、團練使是孔彥威,蔚州的兵馬都監是黃迪、團練使是宗穎;在蔡攸心目中,調動這幾個人應該沒有多大阻力,楊誌、宗澤難道還敢明目張膽地跳出來?童貫打心眼裏看不起蔡攸,蔡京的眼光何等狠辣,為什麽蔡攸如此膚淺。楊誌和宗澤為什麽安排這四個人,其實就是打算朝廷換人,隻要有滿意的地方肯定會放人;問題是調走四人又能達到什麽目的。

    看到眾人注視自己的目光,童貫隨意道:“現在楊誌、宗澤、王坪等人正準備進剿高托山部,臨陣換將,有點,嘿嘿。”

    宋徽宗趙佶咽下一顆鬆仁說:“那就再看看,楊誌、宗澤做一方郡守,到底稱不稱職。知常,王文卿和張八百在做什麽?”

    宋徽宗在北伐開始以後,將王文卿重新招入汴梁,加兩府侍宸,“衝虛通妙先生”,視秩太中大夫,特進徽猷閣待製,主管教門公事;張八百雖然沒有什麽官職,但基本上現在就是替皇城司奔走。徐知常答道:“王文卿在城南廣德宮修行,張八百今天去了杏花崗李班古的藥鋪,他們一直在琢磨周侗的靈藥。聖上,公孫勝說,楊誌在研究健身之道。”

    “他也。”王黼正要嗤笑,猛想起楊誌是武術大家,喝龍血不死,這兩年不斷有奇遇,萬一有方子,自己把話說早了,豈不是得知宋徽宗;宋徽宗點頭說:“周侗能找到靈藥,幫助嶽飛練功,楊誌就是知道一點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屬正常,公孫勝帶來的那些藥茶真的有效嗎?”

    徐知常笑道:“健身作用總是有的,公孫勝一直認為那是給普通人用的,興趣不大,聽說後麵還有一部分藥方會給相國寺與神霄派。”

    “為什麽?”李邦彥出聲詢問,要是楊誌與這兩個門派結為同盟,那麽會不會為鄆王趙楷所用?徐知常清楚李邦彥的陰暗心理,無奈地搖搖頭說:“神霄派答應不賣五石散,所以楊誌拿配方作為補償售賣的品種,至於相國寺,智清大師是為了不落人後。這些事都有記錄在案,隻是我們拿不到配方罷了。”

    鄭皇後不悅地說:“楊誌這個樣子能管好應州,王相,你要和李綱、譚稹打招唿,多加督促。”

    徐知常都有去一樓喝酒的心思了,至於嗎,一個個如此擔心糾結;宋徽宗大感頭痛,鄆王趙楷在燕雲的表現,讓本已紛亂的汴梁更加紛亂,或者會為以後多添變數,宋徽宗暗歎一聲,點頭道∶“皇後說得有理,楊誌年紀還輕,若是整日沉淫於生意與格目,將來如何發展,恐怕隻有老天爺知道。王相,你和李綱說一聲。“

    看上去宋徽宗是讚成鄭皇後的意思,但是減去了譚稹,其中的含義就大不一樣;鄭皇後目光落到童貫身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說道∶“太尉是楊誌的推薦人,現在與楊誌形同陌路,可見此人的人品不怎麽樣。“

    這次連在一旁侍候的何訴等人都在心裏搖頭,楊誌的人品在不怎麽樣,也最起碼比童貫好吧,皇後為了兒子看樣子是真急了,理智都缺乏。童貫不置可否,想想說道∶“聖上,尚有一事要考慮,金國在後麵要連續派使團來汴梁,有的是為了劃分國界,有的是為了開展商貿。“

    李邦彥心叫不妙,宋徽宗雙目射出異樣神色,問道∶“誰同意的?“

    童貫一愣,宋徽宗竟然不知道這件事,李邦彥低聲道∶“我剛見過金使李立青,他們的行程都是王相敲定的。“

    死道友不死貧道,到了這個時候,李彥邦不在乎在王黼身上再踩上一腳,宋徽宗沉聲道∶“既然如此,你們見見就可以了,朕就不出麵了。“

    “這。”李邦彥就感覺牙疼,有的使者是不需要拜見宋徽宗的,但是有的使者是必須要向宋徽宗當麵稟告的,宋徽宗這是在表示對王黼的不滿啊。王黼急忙起身請罪:“聖上,微臣當時也是認為這是小事,金國的商人早就來往於汴梁與遼陽之間,使者前來,雙方的關係在改善,免得雲中那些邊將因為不高興惹事。”

    宋徽宗淡笑道:“雲中,王相這麽說,幽州的邊將都是滿意的了,你聽到楊誌的異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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