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曹千裏到達汴梁,一千匹戰馬多少引起了汴梁城的一點轟動,宋徽宗為了避免引起糾紛,在禦書房接見了曹千裏,鄭皇後、太子趙桓、宰相白時中、李邦彥、太尉宿元景,還有方瓊和李綱在場。曹千裏說了雲中戰況,對宋徽宗說:“聖上,微臣估計,聖上的旨意一道,雲中就會安定下來,鄆王讓微臣迴來,是想問下一步怎麽走?”

    白時中不溫不火地說:“現在雲中戰事已經結束,聖上也任命了各州知州,鄆王應該迴到太原等候,各州的軍隊按照編製保留,多餘的人馬調撥雄州。等幽州事定,朝廷再另行安排官員。”

    這是兩天來宰相們商議的結果,不能讓雲中無限製地擴充實力,讓鄆王離開,把軍隊調走就是可以拿上桌麵的手段;至於官員,為了避免被鄆王拉攏,暫時不派。方瓊忍不住搖了搖頭,作為兵部尚書,竟然被宰相與樞密院排除在軍事會議外,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協調這個局麵,隻希望曹千裏能給雙方一個緩衝的餘地。

    曹千裏畢竟是從前線迴來,認為這種事不能開玩笑,正容對白時中說:“白大人不要亂費心思,你太急了,根本沒有考慮前線的危險,大同府打下來並不代表萬事大吉,西夏軍去了還會再來,遼軍如果翻身會不會與我們再起戰火,這些都比擔憂鄆王重要。現在最關鍵的就是官員,沒有足夠的合適官員就控製不了當地的百姓,鄆王可以走,但是後麵出了亂子怎麽辦,要不然你們給李綱獨斷處理的大權。”

    李邦彥皺了皺眉頭說:“曹大人,雖然現在等待實缺的官員多,但是這兩天我們也問了,聽說去雲中,大部分人都不願意。”

    曹千裏不慌不忙地說:“那麽就從進士和太學院抽人。”

    曹千裏原來給人的印象就是不問事的人,掌管著漕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想到今天看到了曹千裏的堅韌;宋徽宗眼神一亮,太子等人卻是麵色大變,大同府的勝利現在最激動的就是太學院的那幫學子,要是這些人到了雲中,恐怕遲早都會被趙楷拉攏。白時中斷然說道:“不可能,童太尉已經開始與金國商議,請金國出兵,大宋最後贖迴幽州。”

    曹千裏一聲冷笑道:“宰相還真是好當,你們之所以要聖上改變安排,不外乎就是想後麵不煩神,將士的生死和大宋的顏麵對你們來說並不重要,可是歲幣、贖金你們難道不用煩神,如果金人提出更苛刻的條件,怎麽辦?”

    白時中不在乎地說:“金人貪婪,不外乎是錢。鄆王和宗澤、楊誌等人的使命已經結束,種師道在雲中就可以了。”

    曹千裏頷首道:“既然白相已經成竹在胸,那麽讓鄆王和宗澤、楊誌解除兵權,安置在江南如何?這些事白相可以在朝堂說,無需到禦書房向聖上嘀咕,我隻希望君子坦蕩蕩,沒有什麽不能說的,不需要非要找個罪名;我來的時候,鄆王已經說過,隻要我一個月不迴,他會自動上書,要求返迴汴梁。”

    “我。”白時中一頭惱火,但是宋徽宗和李綱等人都是臉色大變,如果鄆王趙楷真的這樣做了,朝野會怎麽想,沒有人會認為是趙楷的錯,隻會認為是權相為了討好太子而弄權。何訴賠笑問道:“難道鄆王他們對現在的情況還不滿意?”

    鄭皇後在側,何訴故意擺了一個詰問的姿態,曹千裏會意地說:“鄆王等人都在做著想發財的夢,對雲中的權勢並不在意。楊誌對火藥的掌握有所突破,據梁絕悟說,他們已經仿照西夏的霹靂雷做出了威力巨大的火器,嶽飛就是憑著這些火器,以步軍硬扛西夏騎兵,一個步兵能炸死兩三個騎兵。梁絕悟說,楊誌手下雷橫、貝鬆林等人雖然參與了所有的戰鬥,但是沒有安排職位也沒有敘功。”

    這次連白時中的臉色都徹底變了,他算是徹底聽明白曹千裏的意思,假如鄆王要想動手,以楊誌現在的能耐,恐怕想殺誰殺誰;但是趙楷和楊誌是沒有這個意思,他們正在做功成身退的準備。宋徽宗等人忽然明白了,曹千裏為什麽會迴來送信,這個滑頭也是那個生意圈裏的人,方瓊歎了口氣說:“將士思歸。”

    何訴自然清楚該是自己打圓場的時候,轉身對宋徽宗說:“聖上,楊誌此等良將,應該放在邊關。”

    宋徽宗擺擺手問:“這等火器可否在全軍推廣?”

    “不可。”李綱和曹千裏異口同聲道,李綱上前一步說:“國之利器,不可輕易交付他人,楊誌身邊估計不過百餘人使用此物,安全可以保障,如果在全軍推廣,恐怕不出一年,就會被他國掌握,更不要說某些人偷竊,到時候就一切大亂了。江南雷家和汴梁秦家也能製造炸掉一座宅子的火器,到現在也沒有推廣就是這個原因。”

    李綱的意思很明顯,真要這火器推廣,直接找汴梁秦家就是,何必在楊誌身上下工夫;作為太子一黨,李綱反而更相信鄆王和楊誌。宋徽宗隻是隨口一問,對於他來說誰掌握都不是問題,自己喜歡的兒子掌握這樣的力量,或許對自己更有利;鄭皇後的眼睛快要冒火了,恨聲道:“那麽國事呢?”

    李綱施禮道:“可命楊誌率軍前往幽州,朝堂若是有想法,可在幽州事定後在做改動。”

    方瓊含笑問:“如果楊誌打下幽州呢?”

    鄭皇後和白時中倒吸一口氣,那就是滅國之功,按照原先的說法可是要封王的;宋徽宗望著白時中,試探著問道:“兵部侍郎如何?”

    “不可迴京。”白時中立馬想清楚了,楊誌要是以這樣的大功出任兵部侍郎,那就是鄆王在朝堂上的鷹犬,和李綱幾乎有得一拚,作為太子的老師和鐵杆,白時中決不允許這樣的局麵出現。

    李邦彥在心中一陣哀歎,他已經明白,今天是宋徽宗為了彌補兄弟三人做的一次努力,隻要白時中和鄭皇後表現出一點大度,剩下的都不是事;可是兩人已經被大同府的事震撼住了,再也不願意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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