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徹底無語,這些獄卒肯定清楚是怎麽一迴事,但是沒有人會為盧俊義說什麽,無論什麽樣的好漢,一旦落入這些酷吏手中就是生不如死,盧俊義本身武功高絕,殷鑒又貪圖盧俊義的家財,更是要斷了所有隱患。楊誌暗暗慶幸自己當場選擇逃亡遼國的正確性,要是在開封想等著平安昭雪,恐怕到了那一天,自己的命都沒了。

    楊誌想想,還是沒有去看盧俊義,一句話都沒有說繼續觀看現場,宗辯從屋頂上跳下來,眼裏帶著喜悅說:“楊將軍,時遷發現線索了!真的是想不到!那些人竟然曉得瓦下是稻草,所以帶走柴進後,就把準備好的稻草束重現墊在瓦下,雖然稻草束捆綁的方式一模一樣,但是腐爛的程度不同,虧得沒下雨。另外時遷找到了對方離開的方向,問要不要追下去?”

    鼓上蚤時遷是偷盜行的頂尖高手,所以能發現公孫勝和宗辯察覺不到的細微之處,發現蹤跡,還能不追?楊誌對裴宣說:“我去追人,你和曹正、鄒淵留在這裏,記住,不能讓任何人靠近蔡福。蔡慶、王剛上馬,隨我們行動,在地麵上接應。”

    裴宣也是刑案的老手,曉得楊誌在擔心什麽,蔡福一死,就算楊誌抓到人,萬一對方是死士,一口咬定蔡福是主謀,任何人都翻不了案。裴宣一口答應,三人急忙跑到蔡福的監房門口;蔡慶兩人急忙跑出監獄上馬,就看見公孫勝在房頂上飄起一塊青布,立刻縱馬跟過去。

    楊誌和宗辯上了屋頂,四人在房頂上不斷跳躍移位,靠的就是時遷的經驗與楊誌等人的模擬想象;昨夜沒有下雨,現在又是白天,對方帶著一個人移動,落腳自然不想平時那樣幹淨利落,很多瓦塊上的痕跡根本掩藏不住,搜過了四條街,楊誌等人已經把範圍壓縮到白石巷,五座連在一處的宅子。

    楊誌一旦確定範圍,反而不著急了,等著蔡慶帶人過來,自己隻是站在高處監視;其實楊誌的行動如此高調,巡街的廂軍衙役早就紛紛聚攏過來,圍觀的百姓更是人山人海。五座宅院中,有三戶人家已經全跑出來看熱鬧,老人小孩都在,表情好奇輕鬆,一看就不是做了陰暗事的人。

    另外兩座宅子一點動靜都沒有,楊誌先後掠過兩座宅子的牆壁和邊窗,一座宅子裏有輕微的動靜,另一座宅子裏有明顯不止一人的唿吸聲。等蔡慶帶著二十幾名衙役廂軍圍住兩座宅子,楊誌朗聲說:“在下楊誌,請問是哪位高人,可否出來一見?”

    過了大約兩分鍾,一個宅子裏走出一個武士打扮的人,朝楊誌行禮說:“皇城司文無章見過楊指揮使。”

    皇城司,蔡慶等人全傻了眼,楊誌有些哭笑不得,你們是負責監視地方上官吏和民情的,好端端地去劫什麽獄?現在好了,自己一路找來,滿城轟動,梁尋還要上折子打官司。楊誌問道:“柴進是死是活?”

    “活的,我們把他弄出來,就是怕他死在監獄裏麵。”文無章應該見過大世麵,並不慌張,對楊誌說:“石大人就在大名府,楊將軍行徑如此轟動,相信石大人應該很快會到,他會對你詳說。”

    石摩劼確實很快到了,一開始聽到消息他還沒反應過來,等聽說是楊誌在搜索,並且到了藏匿柴進的白石巷附近,哪還不清楚是怎麽一迴事,隻有趕來說明是他安排的。楊誌已經醒悟,應該是盧俊義的事刺激到石摩劼,才會出此下策;楊誌一看出屋的柴進確實沒問題,讓石摩劼帶著柴進去州衙見梁尋。

    石摩劼一愣:“你不一起去?”

    楊誌指了指隔壁說:“我想查查隔壁,我明明聽到有動靜,怎麽到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出來,難道和你們的人一樣,也有秘密。”

    石摩劼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屋子裏沒有人出來本身正常,但是石摩劼手下人觀察過附近鄰居,隔壁也是租客,也全部是青壯年,並且經常喝酒吃肉,還有人練武;隻是河北這邊練武成風,大名府又是人來人往的大城市,沒往心裏去。石摩劼問楊誌:“你還發現了什麽?”

    石摩劼明白,這一點不足以作為搜查的理由,楊誌應該另外有所發現,楊誌淡淡地說:“外麵曬的衣服不對,有哪個掌櫃的絲綢衣服會和下人的粗布衣服混在一起,除非他們的身份一樣。”

    石摩劼聽完一拍巴掌,吩咐衙役去砸開隔壁的門,楊誌等人進去,確實一個人都沒有,但是時遷查到了一條短短的地道,通到對麵一條街的屋子裏,兩座宅子裏發現了武器、金銀器具和瓷器等貨物,時遷搖頭說:“我剛才看見七八個人離開,沒有在意,可惜了。”

    那時候人的目光都在這五個院子,誰會管另外一條街上的事情;宗辯看完貨物站直身體說:“捆瓷器的麻繩編織打結手法是黨項人的手法,你們看那些空的箱子和壇子,裏麵都有青鹽的餘渣,原來應該是運送青鹽的。這些人哪怕不是西夏人,也是從西夏走私來大名府的人,看樣子對方和皇城司的眼光選擇藏匿地點的眼光相同。”

    石摩劼心裏那個悔啊,能夠這樣建立退路的絕不是什麽小私鹽販子,做了兩個月鄰居,手下這幫蠢材是一點發現都沒有,要不然管他是什麽人,扣下青鹽這些,多少發一筆財;石摩劼隻能把查案交給大名府的捕快,帶著人去州衙;文無章很識相地一言不發,帶著手下人把柴進搬上驢車,跟著石摩劼離開。

    楊誌對蔡慶身邊的巡街使說:“找幾條狗來,看能不能根據沒洗的被袱氣味,在鬧市中找到這幾個人,蔡慶,你去找裴宣,把蔡福送到州衙,出了這樣的事,他這個節級恐怕是當到頭了,看梁大人怎麽處置。”

    哪怕楊誌把柴進找到了,蔡福被人成功劫獄的事實不容改變,雖然罪名輕了很多,但是處罰是少不得的,這個節級很可能就做不下了。

    “哦?我這就去。”蔡慶的想法又不一樣,他感覺哥哥蔡福是保住了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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