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和朱武就站在不遠處的一處客棧二樓,從窗口望著晁蓋的這個小院,兩人已經看了一天了;四鰭獨自坐在屋內的桌旁在喝酒吃肉,四鰭現在衣著光鮮,朱武把他打扮成一個有錢的西域商人。朱武自然做了車夫,楊誌則是家丁的樣子,戴上了絡腮胡子,一路走來,不管到哪裏,根本沒有人在意一個滿臉胡須的下人。

    給官府傳遞信息的是朱武,因為吳用與文伯虎不一樣,吳用是真正的江湖上人,晁蓋做的珠寶生意又是和方方麵麵打交道,殷鑒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懷疑,請吳用到知府衙門做客。殷鑒不是胡作非為的人,沒有把吳用投進大牢,但是也不打算放吳用離開。殷鑒帶給阮進的話就是想請晁蓋幫個忙,尋找楊誌。

    這樣一來,連阮進暫時也無法離開孟州,隻好派人送信給晁蓋,楊誌等人就是跟著送信的人到了濮陽,五百多裏的路,馬車跟在送貨的騾車後麵,一天就跑到了;不過出於謹慎,楊誌基本上不出麵,遇到官府的人,楊誌都躲在光線陰暗的位置。朱武看得出來,楊誌的興趣其實並不在生辰綱上,楊誌的興趣更多是在晁蓋等幾個人身上。

    朱武隻能暗叫可惜,怎麽想起來跟著楊誌的,不過換做任何角度,楊誌終究是一匹千裏馬,從認識到現在,楊誌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實;另外一件事就是,現在不缺錢,三個人不講究衣著,開銷都在吃喝上。四鰭作為一個大老板,扮演得很成功,每一次點菜點酒,差不多都是酒店最好的,確定晚上住客棧,總是要買些羊肉醬肉帶著。

    用四鰭自己的話說,前麵吃了太多的苦,現在有錢了,要補償一下自己;朱武問楊誌:“你打算怎麽辦?”

    楊誌估量著說:“那個來人叫入雲龍公孫勝,和我一起去過陳摶老祖的書庫,他的到來,應該是生辰綱有消息了;隻是梁子美耽擱了那麽久,很出人意料,應該是有事情耽誤了,不得不延誤出發的時間。我們不知道運送的路線,隻能跟在晁蓋等人的身後,偷偷搶個兩三萬貫,悶聲發大財。”

    朱武不相信地說:“你難道不準備和四鰭大師去探下路?”

    楊誌搖頭說:“晁蓋和公孫勝本身就是高手,晁蓋的手下還不知道有什麽能人,去探路不值得,萬一被發現,就算全身而退,也是打草驚蛇。以後晁蓋要是少了生辰綱,肯定會懷疑我們,現在不動,到時候可以裝作是梅花門或者大風鏢局的人。按照我的看法,晁蓋肯定不敢明目張膽地去搶劫,一定是智取,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楊誌的謹慎是朱武平生少見的,朱武通過李立和史進,與宋江那邊有過接觸,宋江已經算是一個謹慎的人,楊誌看上去比宋江還要謹慎。楊誌等的其實就是晁蓋的智取,既然是智取,就要布局,朱武相信靠著自己和楊誌的頭腦,在暗中窺視,一定能找到機會,再依靠楊誌和四鰭的身手搶貨,並且楊誌不貪,隻要兩三萬貫,就不存在搶了以後運不走的問題。

    又等了兩天,晁蓋府上陸續來了幾個人,最後是陸續地出城,楊誌和四鰭分頭追蹤,發現人手分布在南樂縣,楊誌打聽到五花營就在南樂縣,五花營西北二十裏就是黃泥岡。楊誌等人特地去看了一下地形,五花營在鳳凰山被,沭河以南,西北方向全部是土墩山岡,黃泥岡其實是紅石嶺的一部分,紅石嶺由北而南,黃泥岡就是從嶺脊上延伸出來的一個支脈。

    五花營一帶除了種田的農夫,近一半的住戶竟然都是手藝人,鎮上十分熱鬧,茶鋪酒肆林立,街頭有為人治病的郎中;有玩雜耍的江湖賣藝人;有騙吃騙喝的算命先生;有搭棚剪紙人的民間工匠。還有許多挑夫,扛著扁擔在街頭遊蕩,等著那些外地來買棗的客人安排活計,這裏的棗沒有青州大棗好看,但是出得早,並且甜。

    楊誌等人住在了桑村,客棧隔壁就是村裏唯一的小酒店,一麵算是裝飾的黃土牆上畫著不知道是什麽年代的古畫,畫的是會獵的場麵,三名獵人在飛馳,動物們四處亂跑。酒店的夥計說,村裏差不多都是元姓,他們都是鮮卑族拓跋氏的後人,北魏到這裏形成村落,看重的就是村中間的那個桑坑。

    夥計活靈活現地說:“那個坑是我們村的庇護所,到了大旱年間,就可以看見古桑樹根,就像宮殿裏的柱石基礎,發著淡淡的綠光,隱隱有金星在其中,桑樹根中嵌有一穴,洞寬四五寸,溢出的泉水都是甜的,下雨後十天半個月才把坑重新填滿。”

    楊誌一聽就明白,這是地下河,就像沙漠裏有時候地下河,往往在幾十米甚至上百米的土壤之下,由於地勢低,當周邊的地區產生壓力,會把地下水壓到比較淺的地方。楊誌裝作下人的樣子,看看四鰭才問:“那個洞是不是很深?”

    夥計看有人感興趣,得意地說:“有人用繩子綁著棒槌鉛球去探測過好幾次,都到了幾十丈,還是沒有探到底部;你們說神奇不神奇,聽老一輩說,泉湧的時候,還有金蛙躍出,就是太突然,捕獲不到。”

    金蛙在後世並不少見,,不僅非洲、南美和北美有,而且印度也有,是蟾蜍的一種,隻善於遊泳而不善於陸地跳躍生活,或許是在洞穴這種特殊環境中就產生這樣的品種。楊誌感興趣的是那個桑樹根,老到與石頭差不多,豈不是和崖柏一樣,風化成石?估計桑樹中沒有崖柏的那種油,更像是在往枯木化石的方向發展,金星應該是某種礦物質被吸附在樹根上。

    這是桑村的精神支柱,楊誌還沒有膽大到去強要的地步,不過決定在日記裏記下,以後作為茶餘飯後閑談的資料。四鰭現在扮演的是大老板,有些話自然是他問,四鰭開口就問:“村裏有什麽老物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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