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角落裏喝著濁酒的一位漁翁打扮的老人站了起來,走到冒莫愁的身邊說:“榭主,楊誌這是故意挑釁,連那麽重要的掩飾身份都不要了,他是下了決心要殺人。流雲四煞可是守在不同的路上,要不要增援?”

    “遲了,就算現在派人,已經來不及了。”冒莫愁苦笑著問:“蔣門神傷勢怎麽樣?”

    夥計心驚膽戰地說:“蔣門神好在先出手發出神荼功,楊誌雖然一刀得手,蔣門神性命無憂。”

    冒莫愁和老人鬆了口氣,隻要蔣門神沒死,有些損失還是可以接受的,就看是哪一煞能夠攔住楊誌了;流雲榭裏有各種各樣的殺手,四煞在江湖上的名聲遠不如蔣門神那麽響亮,但是無論是誰出手,蔣門神也無法抵擋到十招。流雲四煞是專門做髒活的人,並不希望有人知道,甚至恨不得所有人都沒有聽說過他們。

    東煞坐在一棵老槐樹上,穿著刀槍不入的天蠶軟甲,手裏一把鐵琵琶,鐵琵琶可以當做兵器,琵琶上還有很多暗器,東煞又練過魔音殺人,一般的人非但無法要他的命,甚至死的時候都沒弄清楚是怎麽死的。

    聽到馬蹄的清脆聲,東煞的目光跟隨著聲音觀看著奔馬與馬上的騎士;東煞在暗處,唯一的不確定是能不能把握住這一刹那的機會,其他的根本沒有什麽值得擔心的。馬上的騎士就像是寇一描述過的寇辛崖,東煞在最適合的時刻,終於出手了,鐵琵琶悄無聲息地彈射出十多樣暗器。

    沒有鮮血激飛,連人帶馬都沒有事;楊誌衝天而起,撲向老槐樹,沒有人能形容楊誌身法的詭異,沒有速度,隻有角度。鐵琵琶和龍雀刀碰個正著,濺起了火星點點,兩人同時飄落到地麵,楊誌是第一次看到龍雀刀這種情況,立刻明白對方的鐵琵琶最起碼是镔鐵打造,甚至有可能是精鋼鍛造的。

    錚錚聲響,東煞手中的鐵琵琶仿佛有了靈性,在刺耳的音樂中盤旋飛舞,仿佛驚濤拍岸,奔雷駭電般的長驅而來,一浪高過一浪;琵琶聲音怪異,好像野狼在雪地裏鳴叫,饒是楊誌功力深厚,越聽越令人難受。楊誌曉得這是對方擾亂心神的手段,心念一動,快刀朝對手意想不到的方位砍去。

    楊誌的刀就是看在空處,不管鐵琵琶的招式有多怪異,楊誌的一刀差不多封住了東煞所有的進路;東煞不願後退,暗咬牙根,殺機陡起,一按機關,合金打造的琵琶弦飛了出去。等琵琶再次與龍雀刀相撞,東煞感受到楊誌的內力,才明白自己輸在了一口氣上,楊誌的真實目的就是利用真氣決勝負。

    楊誌的內力明顯在東煞之上,稍一接觸,東煞就感覺到巨大的壓力,一口鮮血湧上了心頭,才曉得寇一輸得不冤;東煞頓時醒悟,自己隻是殺手,要是想靠著招式內力取勝,那是舍長用短。東煞隻有趁著還沒被楊誌內力完全壓製住脫身,東煞沒想到自己全力一撞準備與楊誌脫開的時候,迎麵的壓力突然消失了。

    東煞就是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難受,全身的力氣沒有發泄的對象,有種失重的錯覺,東煞強行變換唿吸,活生生地站穩;這個動作讓東煞在原地停留了五秒,楊誌就在這一刹那間衝了過來,一刀拉斷了東煞的頸部的血管,血珠四濺。東煞倒下的時候臉上一派茫然的神色,眼中充滿了懷疑和不信。沒有人看到這一戰,後麵趕來的人隻看到東煞的屍體,隻能給酒店報信。

    老漁翁匆匆地走了,與一個醉眼朦朧的頭陀入店隻是前後腳的功夫;頭陀腳步踉蹌,瞅著醉眼,在一張空桌子旁坐下,把雙手按在桌子上,目不轉睛地看掃地的蔣門神小妾。那婦人瞧見,又羞又急,婦人本是瓦子裏的人,被人看看也沒什麽大不了,可是冒莫愁在店裏,婦人不敢亂來。

    店裏時有五個酒保,頭陀卻敲著桌子叫道:“掌櫃的在那裏?”

    一個當頭的酒保過來,看著頭陀道:“師父要打多少酒?”

    頭陀看看鄰座的酒說道:“打兩角酒。先把些來嚐看。”

    那酒保去櫃上舀兩角酒下來,傾放桶裏,蕩一碗過來道:“師父嚐酒。”

    頭陀拿起來聞一聞,搖著頭道:“不好,不好,換一種酒!”

    酒保估摸著頭陀醉了,就倒了原來的那酒,又舀些上等酒給頭,頭陀提起來呷了一口,叫道:“這酒也不好,快換來,便饒你!”

    最後換了一等上好酒,頭陀吃了才說:“這酒略有些意思。夥計,你叫掃地的那女人過來,相伴我吃酒,我另外有賞錢。”

    酒保喝道:“休胡說!這是掌櫃的老婆,我們掌櫃的你聽說過嗎?大名鼎鼎的蔣門神。”

    頭陀笑著說道:“便是蔣門神的老婆,待怎地?相伴我吃酒也不打緊!再說蔣門神剛才被人砍了,能不能活過今天還不知道。”

    蔣門神的小妾大怒,張口便罵道:“殺才!該死的賊!”

    冒莫愁站起來,從櫃台後麵走出來,示意夥計們退下,走到頭陀對麵坐下說:“行者武鬆,金眼彪施恩的結拜兄弟,蔣門神沒事的時候你不敢來,今天蔣門神剛出意外,你就來砸場子,以為流雲榭沒有人嗎?”

    “不敢。”武鬆其實長得很耐看,身軀凜凜,相貌堂堂,濃眉大眼,很有男神的氣質;武鬆笑著說:“莫老板休怪,這快活林原本就是施恩的產業,被蔣門神強行奪去,施恩還被打傷,在家裏躺了兩個月。現在你們和伏虎殿惹上了楊誌,正在自顧不暇,為了快活林這些百姓,還是把酒店還給施恩吧。”

    冒莫愁笑了笑,捋了捋頭發,認真地說:“武鬆,你可要知道,流雲榭是什麽地方,楊誌夠得上一個對手的資格,但是不是什麽人,都配做我流雲榭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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