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這是汴梁青樓流行的曲子,雖然老,但是經典,彈曲的姑娘唱得淒涼婉轉,讓楊誌也有幾分唏噓的感覺;楊誌直接給了十兩銀子,讓琵琶女退離開說:“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先下去吧,出去的時候把門關好。”

    琵琶女幽怨地看了楊誌一眼,有些憤然:“這人太壞了!挑起了人家興致,偏偏裝的這麽無趣。”

    楊誌啞然失笑,這隻不過是妓女們常用的一個小手段,刺激客人,隻不過在楊誌的眼裏實在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毫不在意。楊誌心裏琢磨著,自己的這個便宜師傅到底要在遼陽幹什麽,一開始沒在意,隻是安靜下來,幾杯酒一喝,楊誌發現了不對的地方,苦道人改變了性情沒有楊誌不知道,可是王老誌是不要金銀財寶詐死埋名,他怎麽會對金礦、寶藏產生興趣,再說這麽多年沒找到,早就該放手了。

    楊誌在腦海中慢慢勾勒遼陽這紛亂的局麵,發現每一個人的身份似乎都是有著疑點,從吳乞買開始一直到自己的師傅苦道人,這些人都有著明顯的目的,但是都似乎在隱瞞什麽,所以有這麽多高手在遼陽因此,反而是不錯和尚、婆盧火、九殺等人出盡風頭。不過楊誌記著自己是在青樓,還是自斟自飲,慢慢地吃著酒菜。

    楊誌聽腳步聲知道,夥計和老鴇都來過了,最後才是那個捧劍的姑娘,從門口悄悄走過後,在前麵的拐角與老鴇嘀咕:“媽媽,不用放在心上。這個人因為是心中煩躁,才想一個人靜靜。”

    “碧荷。”老鴇低聲說:“奇怪的客人多了去,可是這一位太奇怪了,你姿容秀麗、身段婀娜,一般到了這個年紀的人都趨之若鶩,他卻叫了芳蔟那丫頭,隻不過是聽一個曲,難道勾起了他的心事?”

    碧荷低聲道:“誰知道,媽媽,他好像睡下了。”

    楊誌是做了一個躺下去的姿勢,有人在的時候不裝作醉了,什麽時候裝;可是楊誌躺在床上,耳朵裏聽得清清楚楚,碧荷能從一個聲響中做出這樣的判斷,不僅武功不低,對事情的判斷了更不差。楊誌瞬間改變了主意,裝作掙紮著起來的樣子,跌跌衝衝去關了門裏的插銷,然後滅了蠟燭,才重新上床睡下,不多時,發出均勻的唿吸聲。

    楊誌的酒沒有喝多,隻是在練功,可是在碧荷的眼裏,楊誌應該睡下了,對老鴇說:“江湖人物一個,比一般的人機警罷了,媽媽不必在意,隻要他明天付足了嫖資,就當是個一般來散心的客人……”

    碧荷說話的口吻似乎比老鴇的地位還高,楊誌暗暗記在心上,隻要不影響自己的逃跑大計,楊誌也不想多管閑事,就是汴梁的青樓,每一家背後都有不能說的故事。練了一個時辰的內功,醉仙閣的客人似乎開始往外麵走了;楊誌趁機睡了一小會,被三更天的打更聲敲醒,醉仙閣已經變得很安靜,雖然還能聽到飲酒說笑的聲音,但是音樂聲是徹底沒有了。

    能跟著宋朝的船隊迴去的人,又怎麽會是一般人?楊誌凝神,通過男人的唿吸聲判斷,他不是一個平常人,多少會一點功夫;可是什麽樣的人才能跟著宋朝的船隊迴去,一個是金國的使團,另一個就是像孟康那樣的人。楊誌能分辨,這個人不是孟康,但是去了兩三個月就迴來,楊誌明白了,是去跟蹤孟康的人。

    宗翰與楊樸的關係並不是十分融洽,按照常理,宗翰不會這麽容易對孟康敞開一切,孟康到中原潛伏,誰也不知道是否能成功,甚至在目前的情況下,都不知道趙良嗣會把孟康安排到什麽地方去,派一個人跟著,就是要得到孟康最後確切的位置,或許能指導孟康一下,幫助孟康與其他人接頭。不管是什麽原因,最起碼在目前,這個人比還是菜鳥的孟康要有價值。

    那姐兒沒放過男人:“杜興,你就吹吧,前一段時間你是跟一個販馬的客人走,可是後來你不還是沒走嗎?”

    杜興不痛快地說:“你不知道,中原人狡猾,那個撲天雕李應要我簽了賣身契,才同意我跟著他,你說,我能幹那事嗎?這次是真的,有錢賺。”

    楊誌第二天早早地起床,要了一壺茶和早點,在房間裏喝茶,一直到看見隔壁這個人出來,楊誌裝作無意地開門出去,正好看到了杜興,身材健壯相貌醜陋,怎麽看都是一個不能成事的人。楊誌意外地是,杜興看見自己,竟然主動跑過來打招唿:“這位兄台看上去不像本地人?”

    楊誌笑笑說:“我是來買馬的,沒想到了封了城,昨夜沒事,出來找一個樂子,看朋友,應該是本地人吧?”

    杜興的一張臉笑開了花:“兄台說得沒錯,我祖籍中山府,一直在遼東做生意,最熟悉薊州到遼陽這條線,你要買馬,找我就對了,北市的馬販子我都認識,我看兄台與我投緣,等會我帶你去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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