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痕深深的凝視著他,“如果是我,我寧願永遠也不迴去。起碼在她的心裏會抱著你還活著的幻想,而不是去麵對這種可怕的絕望。”


    沐雲軒一瞬不瞬的望著冷亦痕,第一次正視起眼前這個滿臉病容的男人。


    過了好半餉,沐雲軒唇邊溢出一抹淡漠的笑。


    “她承受得了。”他輕聲的低語,仿佛是說給冷亦痕聽,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她是那麽堅強倔強的人,她一定會承受得了。”


    冷亦痕驚訝的望著沐雲軒,想象不出來會是怎樣的女人,能夠承受得了自己所愛的人忽然離去的現實。


    “她很勇敢,我相信她。”隻是,有時候他根本不想她那麽的堅強。


    讓他心疼。


    “我想做庇護著她的大樹,但她偏偏不要,就想靠自己的努力,靠自己的雙手。”沐雲軒神情飄渺,“但我卻想她依賴我會有多好……”


    冷亦痕的驚訝還沒來得及收迴,就見沐雲軒話鋒一轉。


    “不過你說的對,我想陪她一輩子,而不是短短的那麽一瞬間。”沐雲軒轉頭看著他,“說吧,你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麽?”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既然冷亦痕能這麽說,沐雲軒就知道冷亦痕一定有條件和他交換。


    冷亦痕也不拐彎抹角,“你該知道,就算現在送你迴去,那時候你的身體也狀態也已經無法負荷換一顆心髒。不瞞你說,我也是一個身患絕症的將死之人,我可以把我的心髒給你,但前提條件是,你要替我照顧星若。”


    “星若?”沐雲軒的腦中浮現出那個女孩愛慕的神色,冷笑道:“你要我去怎麽照顧?娶她嗎?抱歉,我已經結婚了。就算是死,這輩子不會再娶任何人。”


    冷亦痕笑著搖頭,“這種乘人之危的事我不願意做,也不屑去做。看得出來你很愛你的妻子,我怎麽會以這個相要挾?就算星若嫁給你也不會幸福。星若就快要繼承家族了,我希望你無論在平時的生活上,還是她的事業上,多多幫助她。”


    照顧另外一個女孩?


    沐雲軒從來沒有這方麵的經曆。


    這兩輩子,除了夏星晨之外,他從來沒多看過任何的女人。


    好似看出沐雲軒的遲疑,冷亦痕又道:“這難道還需要考慮嗎?我隻是讓你照顧星若,並沒有要求你別的過分的事情,有什麽可為難的?你要想清楚了,你死了之後就什麽都沒有了。你考慮她會不會誤會的事,也都是空談。”


    沐雲軒神色動容。


    是啊,他死掉之後,就什麽都沒有了。他更沒辦法再繼續保護著夏星晨,再也沒辦法陪在她的身邊了。


    他不怕死,隻怕無法繼續陪在她的身邊。


    “好。”沐雲軒答應了。


    冷亦痕滿意的笑了笑,“我會去和孫醫生確定手術的時間,你先好好休息吧。”


    “為什麽?”


    沐雲軒忽然問了一句不相及的話,但冷亦痕卻是聽懂了。


    “為什麽?”冷亦痕唇畔的笑容溫暖如同陽光,“大概是跟你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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