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飛揚在這二十二名低級修士中是唯一剩下的一名築基初期“高階”修士。可他在預選以及苦思崖測試中的表現並不是特別好。既然艱苦熬過了,遂更堅信下麵的測試離考察實力這個項目也不遠了。話說迴來,又有哪個門派招人的目的不是考察實力而是靠這些毫無用處的亂七八糟的仔細、勇氣、運道?他想不通,但總覺得也就在最後這兩關,總有他大放光彩的機會。

    出這些個稀奇古怪的餿點子,其實也就太一門做得出來。它本身師資力量強大,靈石資源又豐厚,千百年來屹立不倒,不知道培養出多少金丹以上的高階修士,對向他這樣起點高的修士反而不是特別注重,卻更注重那些有潛力的好苗子,甚至偏好他們起點更低些,這樣對門派的扶助會更加感激與敬仰。婁飛揚原以為自己肯定會被這個煉氣十層巔峰的第一名挑中,都打算屈尊降貴的做出一番勉強的姿態踏出左腳了,卻沒想到他居然挑選了一個最後一名的傻肥和一個呆頭呆腦髒兮兮的鄉下小妞。尤其是那個築基少女,特別不識相,還專門當著大庭廣眾去問他為什麽,居然是為什麽不挑第二名那個煉氣五層的小肥妞?這些人沒有一個把他放在眼裏,這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隻覺得臉上火辣辣,一想到自己在這二十二人中,是高於他們所有人的存在,他原本傲慢的心裏更加惱怒。還好第二名那個小肥妞很快就挑選了他。他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渾身上下殺意凜冽,直接站到了那圓臉少女身側,心中打定了主意,待小組分隊完成後,立即把小隊控製大權躲過來。

    與他保持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明明三個人中自己修為比較高,卻要聽從一個煉氣三、四層低級修士的號令,這種事怎麽可以讓他們心悅誠服?有的人在預選賽還排在自己後麵呢,苦思崖測試不過是自己一時失誤,讓他們這些菜鳥鑽了空子罷了。想要讓自己聽從他/她的指揮?簡直是做夢!

    修士這個群體在整體上都或多或少的有著高人一等的心態,尤其是在麵對凡人的時候。這就導致了他們中相當一部分人在心性上剛愎自負。太一門所設置的這一關測試,不僅僅是考察他們的團隊協作,更對如何服從上級號令,是否願意聽從指揮上有著間接的試探。

    作為一個修真界的泰山北鬥,它不缺資質好的天才、不缺修煉刻苦的人才,最需要的是能忠於門派、可以為門派雖是拋頭顱灑熱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門派棟梁。修士本身就是個自私卻又矛盾的群體,往往對門派的方式兩極分化極為嚴重。那些高階修士有的人為門派在關鍵時候可以犧牲生命,但為了延長壽元卻又可以在和平年代改投他門。從門派的角度來說,大多數都願意犧牲低級修士,保全高級修士。但在太一門,往往是犧牲高級修士,保全低級修士。因為太一門這塊金子招牌已經傳承了這麽多年,每個太一門的修士都在心中有著無上的榮光。而太一門為他們所提供的一切,又遠較其他宗門來得優越。實力低點不要緊,到了太一門,有那麽多名師指點,有那麽多資源可以揮霍,總能把實力提升上來。但是半路出家的修士並不像靈童那樣從小培養起,對門派的感情不深,如果連這樣小的測試都不願意以大局為重,齊心協力,共赴難關。他實力再高,哪怕是金丹後期也不是可以吸收的好苗子。於是這樣看起來刻意刁難卻又蘊含深意的招生考試誕生了。

    每年太一門都會以十中擇一甚至二十則一的比例招收散修,這導致競爭十分激烈。也就是說,這一百個人中到最後最多隻有十個人能進入。從預選開始,每次測試都刷掉了將近一半的散修。金胖子考了許多年,自然深諳此道。他此時已經開始暗暗統計可能對自己產生障礙的競爭對手。如同癩痢臉和婁飛揚這種實力比他高太多的修士,他自然不想招惹;而像許顏真這樣不上不下的貨色,他就算看不上眼,也不能掉以輕心。當然,許顏真是肯定不會動了,畢竟暫時和自己在一個小隊,他隻好勉為其難放她一馬,如有可能還要在關鍵的時候拉她一把。都怪癩痢臉,怎麽不選那個築基修士,這樣他們三賤合璧,肯定所向披靡。金胖子又氣又惱的剜了疤麵漢子一眼,又把目光瞄準了剩下的九名煉氣七層以上十層以下的散修。這些人,是要在這場比賽中首先要除掉的。他暗暗握緊了拳頭。

    那少女見眾人神色不一,微微一笑道:“現在請大家緊緊跟著我。”她纖腰一扭,整個人朝東飛去,身形曼妙之極。所有人立即各顯神通,能飛的就飛,不能飛的被隊友帶著飛。一時間連雲峰頂上一片烏鴉東去,亂七八糟不成隊形。

    莊大福搖了搖頭,尖聲道:“一群烏合之眾!最好今年一個都不要。”他與黃玬有些交情,畢竟這幾年都在同一個招生小組裏打工。卻沒想到黃玬居然就這麽死了,還是因為一個參加考試的小姑娘。紅顏禍水,想到這裏,他心裏更加不快。肥肥胖胖的身形暴起,也跟著從後麵飛來。

    那築基少女將眾人引到一片迷霧包裹的山穀前,待所有人到齊後,才介紹道:“這是迷失峽穀,過了迷失峽穀就是東海。所有的封靈指環將會在我再次擊掌的一個時辰之後重新激活,屆時諸位靈力將重新封閉。本次測試的區域便在這片迷失峽穀,沒有任何手段限製。不過請放心,這片迷失峽穀裏所有的妖獸已經被肅清,可以放心大膽的前往。”她含笑著掃了眾人一眼,臉色忽然肅穆起來,高舉雙手用力擊掌三下。

    眾人相視一眼,爭先恐後的往迷失峽穀一擁而進。許顏真便緊緊跟著金胖子和疤麵漢子往一個方向跑去。大家都要在第一時間遠離那個築基初期的男修一隊,生怕飛遲了給逮住搶去指環。隻有那圓臉少女一隊停留原地,那圓臉少女本已經帶著第五名飛出數丈遠,忽然發現婁飛揚根本沒有跟上來的意思。不由停住腳步,又折迴來不快道:“別人都走了,你怎麽還不走?”

    婁飛揚看了她一眼,見第五名那個煉氣七層的男修臉上也稍微有些不快,心裏冷冷一笑,忽然閃電一般出手。隻聽那圓臉少女一聲悶響,雪白的頸子已被他一刀兩斷。

    那築基少女一直在邊上冷冷打量這一切,卻並沒有出手阻止。莊大福嘿了一聲:“夠狠。”也不知道是讚是損。

    那第五名被驚得連退數步,那圓臉少女的腦袋咕嚕咕嚕的滾落在他麵前,隻讓他整個人嚇得跌倒在地上。他從未想過,還沒開打自己小隊就已經隕落一人,還是被自己人幹掉的。

    婁飛揚慢斯條理的收迴一柄金色小劍。如果許顏真在,便一定會認出這柄小劍的來曆,正是合歡宗四大長老之一賀蘭謙當日校場上一劍切了十幾名弟子腦袋的心愛法寶。賀蘭謙之所以沒迴宗門,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在半路上被太一門弟子給幹掉了。原來那日,劉賀二人一見菩提子要上門發飆,而林鏡這小王八蛋說是主動請纓卻又自己臨陣脫逃,害的他倆麵上難看,心裏不由暗暗叫苦。他們本是奉命陪同林鏡前來安撫萬鬼宗的,現在騎虎難下,邵無稽哪裏肯讓他們離開。魔修便是如此,一言不合就內部開火,交情再好也不如自己小命重要。賀蘭謙遠較劉賀桐有腦子,說話又總留有餘地,於是趁著劉賀桐挨揍的時候,找了機會自己悄悄溜掉。誰知道劉賀桐一見他要逃跑,就是死也要拉著他一起死。邵無稽進階元嬰,如果真的同時對付兩個金丹後期還是有些顧忌,可一見對方內部分化,立即就找到了突破點。劉賀桐戰死後,賀蘭謙重傷逃跑。慌忙之下遇見了太一門的蘇白……

    這個婁飛揚原本是一名土屬性煉氣十層巔峰的散修。那日他因搶了朋友的築基丹,生怕被尋仇而將自己埋在土裏龜息裝死。卻沒想到一爬起來,便看見賀蘭謙一張扭曲的死人臉放大在自己的麵前,當下唬得小便失禁。好容易才換了個方向從土裏鑽出來,躡手躡腳的走近這屍體,卻驚喜的發現對方居然是身家頗豐。婁飛揚不知對方什麽身份,索性一股腦全部搜羅光了,卻又擔心東西不好脫手。萬一被認出來對方是有來頭的,在這魔道雲集的地方自己反而呆不下去,便興起了去投奔太一門的念頭。這兩個月來,他運氣極好的靠著賀蘭謙儲物袋裏的符寶換成靈石倒賣丹藥,順利完成築基,隻留了那柄金色小劍,煉化之後運用的得心應手。便在自信爆滿的時候,在太一門的招生考試裏卻屢次跌了跟頭。

    他哪裏容得那圓臉少女對他唧唧歪歪,出其不意一擊而中。那圓臉少女似是完全沒有料到,死的時候還是一臉驚愕。他慢慢將她手指上的封靈指環取下,一麵對那築基少女和莊大福道:“沒有規定不讓殺自己人吧。”

    那築基少女點頭道:“本次測試百無禁忌。但不是本人所持指環,則按照遺失論,需要再補充兩枚指環才能相抵。”

    婁飛揚一臉陰狠的望向那個瑟瑟發抖的第五名,笑了笑:“算你走運,老子就放過你了。現在,你知道該聽誰的了吧。”

    ------作者有話說-----

    感冒了,牙齦發炎,整個喉嚨痛,在沙發上直接倒下去睡著了,一醒來已經是淩晨三點了,於是趕緊趕稿。現在才發出來,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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