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找你,米哈伊爾。”索菲亞握著長槍,目光冰冷地說道。
“找我?怎麽,你也想加入解放蹄聲,如果是的話,我可是非常歡迎啊。”
米哈伊爾臉上帶著笑容,隻不過那笑容配合他那張畸變異常的臉,看上去異常的猙獰。
“不,我是瓦解解放蹄聲,”索菲亞握著晨光,帶著殺意地道,“我要阻止你們的暴行!”
“是嘛。”米哈伊爾低垂著頭顱,目光陰沉,“你最終還是為了人類,選擇跟你的同類為敵了……你果然是……”
索菲亞與米哈伊爾對峙的氣氛緊繃得如同一根即將斷裂的弦。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殺意,沉悶的寂靜中仿佛連唿吸聲都顯得格外清晰。米哈伊爾緊繃著肌肉,灰白的皮膚在光影下如同一塊寒鐵,他的眼中充滿了憎恨與暴怒。
“叛徒!!!”
他的手指微微顫動,似乎隨時都準備衝上前去,將索菲亞撕成碎片。
“我們都是人類,何來叛徒一說!!”
索菲亞則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冷靜,槍尖穩穩指向米哈伊爾,深藍色的雙眸沒有一絲波動,好似他隻是眼前的一塊石頭。
她的腿部微微屈膝,隨時準備迎接衝擊,馬尾高高束起,隨著風輕輕晃動。
索菲亞左手扶著艾莉西亞的腰,將她輕輕放在旁邊安全的角落,隨即右手猛然發力,槍杆劃過一道寒光。
“咚——!”
米哈伊爾猛地發力,馬蹄猛踏地麵,石塊四濺。
地麵因為他的力量震動,空氣中帶起一股強烈的氣流。
他的速度極快,幾乎在一瞬間衝到索菲亞的麵前,雙拳緊握,帶著兇猛的力量猛然揮下。
拳風唿嘯,如同破空的巨錘,直接砸向索菲亞的麵門。
索菲亞眼神一凝,槍杆猛然一橫,瞬間擋住了米哈伊爾如山般的拳頭。
咚——
巨大的撞擊聲如同悶雷在空中炸裂,索菲亞的雙腳在地麵上滑退幾步,但她依然穩穩地站立著,長槍沒有絲毫動搖。
“啪!”
兩人錯身而過,索菲亞迅速反擊,槍杆如同毒蛇般反手抽擊,朝米哈伊爾的側腹襲去。
槍杆上刻印的古老符文閃爍著微弱的藍光,帶著奇術的力量。
米哈伊爾在千鈞一發之際側身避開,但槍刃依舊劃過他的皮膚,留下了一道鮮紅的血痕。
“你太慢了。”索菲亞冷冷地說道,握槍的手微微調整,槍尖一轉,刺向米哈伊爾的下頜。
米哈伊爾麵無表情,那道傷痕並未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他反手抓住索菲亞的槍杆,用力一扯,想要將她拉向自己,手中的力道宛如山崩。
索菲亞卻以槍為軸,靈活地旋身一躍,輕盈地跳到他的另一側,迅速調整姿勢,雙手握緊槍杆,以閃電般的速度揮出橫掃。
“砰!”
這一擊來勢洶洶,直逼米哈伊爾的太陽穴。
米哈伊爾瞳孔猛縮,反應迅速,雙手交叉擋在麵前,硬生生接下了索菲亞這一記淩厲的槍擊。
利器劃破空氣的尖銳聲在耳旁迴蕩,強烈的衝擊力穿透他的手臂,震得骨頭發出微弱的呻吟。
米哈伊爾退後了一步,雙臂微微發麻,但他並沒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血腥的笑意。
“逐步、槍挑、強腕……”米哈伊爾的嘴角沾著血,笑得陰森,低聲說道,“明明同樣都是不入流的詞條,你卻用得比我熟練多了,索菲亞……你從以前就這麽厲害。”
他站定,目光中閃過一絲狠戾,壓抑的憤怒幾乎從每一個毛孔中透出。
他舔了舔唇邊的血跡,輕笑出聲,但笑意中卻夾雜著無盡的兇意。
索菲亞的眼神冰冷無比,手中的長槍穩穩指向米哈伊爾,眼中曾閃過的一絲不忍迅速被她抹去。
她知道,眼前這個曾經的戰友已經不再是那個她熟悉的人,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被仇恨與瘋狂吞噬的敵人。
“你打不過我的,加西亞,”她語氣冷硬,不帶一絲情感,“現在停手的話,一切還來得及。”
米哈伊爾先是一愣,隨即仰天大笑,笑聲狂放而嘶啞,透著無盡的嘲諷與不屑。
笑聲在空曠的賽場迴蕩,像是在嘲笑索菲亞的天真。
“哈哈哈,”他笑得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兇狠,聲音帶著沙啞的嘲弄。
“你以為你殺得了我嗎?索菲亞,你真以為你還能改變什麽?我們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你還以為自己站在正義的一邊?”
米哈伊爾冷冷地看著索菲亞,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意,他輕聲說道:
“我今天來這裏,就知道你會過來阻止我,所以特地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他的話音剛落,便用力撕扯下自己脖頸下的衣領,露出鑲嵌在皮膚下的巨大灰色晶體。
晶體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蘊藏著某種不可名狀的力量。
索菲亞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下意識地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脖頸,脖頸處同樣鑲嵌著一塊較小的晶體。
此刻,晶體劇烈發燙,灼燒感從她的皮膚表麵迅速蔓延開來。
“活性奇術輻射……”索菲亞低聲道,聲音因震驚而微微顫抖,她的手指在脖頸處的晶體周圍微微發抖。
“你瘋了!你這樣會引發以太潮汐,引來天災波動!”
她立刻抓住身邊的艾莉西亞,急切地拉著她後退,試圖遠離米哈伊爾散發出的危險氣息,同時,目光陰沉至極的望著米哈伊爾,整個人已經進入了高度警覺的狀態。
米哈伊爾隻是輕笑,神情中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瘋狂。
“別急,索菲亞,這不過是開始。我來這裏不是為了讓你見證我悍不畏死的決心,而是為了讓你看到一樣你夢寐以求的東西。”
就在他說話的瞬間,空氣中突然泛起了漣漪,空間本身開始扭曲。
在米哈伊爾的身後,一個巨大的虛影漸漸顯現出來。
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馬嘶聲,那虛影逐漸凝實,顯露出它恐怖的全貌。
“籲籲籲~~~”
震撼的馬聲在整個房間迴蕩,帶著不可抵擋的壓迫感。
伴隨著這聲嘶鳴,一匹駭人的八足戰馬從虛影中踏出,好像從遠古的黑暗深淵中降臨到這個世界。
戰馬的鬃毛灰暗無光,如同被夜風撕扯過的殘影,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刺骨寒意。
這匹戰馬目光空洞而冰冷,好似能看穿所有生靈的最終歸宿。
踏踏踏——
它的八隻強健有力的蹄子每一次踏地,帶來末日般的壓迫感。
主宰化身:
【八足馬·斯萊普尼爾(sleipnir)】。
八足馬,傳說中扞衛【世界樹】的神王跨下坐騎。
《詩體埃達》有言:
『神王騎著斯萊普尼爾,進入陰森的赫爾海姆——亡靈的國度。祂們踏過鋪滿骸骨的荒原,馬蹄聲在死者的耳中迴響。斯萊普尼爾的八條腿輕盈而堅韌,帶著神王穿越生死的界限,無畏地邁入亡者的領地。』
在八足馬【斯萊普尼爾】現身的瞬間,米哈伊爾的身體開始劇烈地咳嗽,胸腔被撕裂般的痛苦,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臉上依舊掛著詭異的笑容,那笑容帶著一種癲狂的執念,痛苦對於他而言隻是過眼雲煙。
“咳咳咳~~,索菲亞……”
他喘息著說道,聲音因咳嗽而沙啞,卻帶著無法抑製的狂喜。
“你知道有些主宰化身是非常危險的吧?咳咳咳~~它們並不會給召喚者帶來任何好處,每次召喚它們,就是在自我折磨和殘害。”
“它們甚至都不被學術界或者奇術師們承認為主宰化身。”
他每一句話都夾雜著咳嗽,鮮血在地麵上滴落成了深紅的斑點,然而他的目光卻依然如毒蛇般緊盯著索菲亞,似乎從她的眼神中汲取著某種痛苦和不安。
索菲亞握緊手中的長槍,槍杆在她手中微微發顫,她能感覺到內心的不安逐漸蔓延,腳下的大地正逐漸崩裂。
“咳咳咳~~,你聽過聯邦的陽光之州的州立監獄水族館嗎?那個地方曾收容過一位主宰者……咳咳~~”
米哈伊爾笑了笑,似乎樂在其中。
“當時那位主宰者失控了,被以太之洋所同化,他的化身有著操控天候的能力,能夠改變陽光在大氣層中的折射率,產生一種天然的‘潛意識效果’……”
“他引來了世界樹的彩虹橋,不是那些已經被天國收容無害化的彩虹橋,而是真正模樣的彩虹橋。”
他的聲音越發低沉:
“當時彩虹橋的出現,差點讓整個州的人都變成了蝸牛。那些受影響的人堅信,自己隻要碰觸到彩虹,或者任何蝸牛化的生物,自己也會蝸牛化。”
米哈伊爾仿佛陷入了迴憶般,笑得更為猖狂:
“聯邦差點失去了整個州,所有的人都在這種精神扭曲中慢慢腐化,而那僅僅是一個失控的世界樹秘鑰擴印本。”
“所有都說這是世界樹對人類的惡意,一個主宰秘鑰能夠爆發出這麽強大的威力,這很大的原因就是天國對世界樹的所作所為——祂哪怕自毀本源,也要報複人類,報複天國!”
索菲亞的心跳加速,她感覺到了米哈伊爾話中的威脅,手中的長槍不自覺地更加緊握,想要以此來壓抑內心翻湧的恐懼。
米哈伊爾的笑容變得越發殘忍,語氣中透出了一種病態的驕傲。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從不畏懼聯邦,不畏懼管理局,也不畏懼那位天國第四持劍人嗎?”
他緩緩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脖頸上的灰色晶體。
“當然是因為斯萊普尼爾。一份極其稀有的,帶著自毀本源趨向的世界樹秘鑰。”
“雖然我無法徹底控製它,但我可以選擇性地讓它做一些事情……比如,用它來擴撒礦石病的汙染浮塵,或者……”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更加陰冷,充滿了惡意。
“引爆他,引爆世界樹的純正惡意,攪動以太潮汐,把這裏變成如同奧列庭板塊那樣的天災領土!”
“讓這個地方變成被天災之地,讓這裏被那些從以太中延生出來的,讓那些被稱為以太同化詛咒的奇術礦石向外源源不斷的蔓延。
奇術師不是一直追求解析以太之洋,那麽,我就讓大家都一起同化,大家一起魂歸以太豈不是更好。”
“你瘋了!”索菲亞厲聲喝道,聲音中難掩憤怒與驚恐。
“瘋了?”米哈伊爾笑得更瘋狂了。
“不,索菲亞,這是新生,是我們感染者真正的覺醒!你們這些妥協的人,永遠不可能明白!聯邦、管理局、甚至天國,他們都無法阻止我,無法阻止我們!”
索菲亞心中一陣寒意襲來。她知道,如果米哈伊爾真的釋放【斯萊普尼爾】的全部力量,整個區域都會陷入毀滅性的災難之中,而感染者和普通人類都會無一幸免。
“哪怕燃燒生命,也不能讓你得逞……”她低聲自語,握緊長槍,做好了啟動全功率的[晨光]的準備。
索菲亞知道,這會讓她以燃燒生命力為代價,化身為最強大的攻擊態勢。
但這無關生死,隻關乎阻止米哈伊爾。
然而,就在她準備行動的刹那,米哈伊爾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的癲狂表情驟然收斂,仿佛從瘋狂邊緣拉迴了理智。他的目光透著一絲狡黠,冷靜得讓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你想做什麽,索菲亞。”
米哈伊爾瞥了一眼她緊握的長槍,輕蔑地笑了笑,“沒有用。”
索菲亞眯起眼睛,緊張的氣氛瞬間凝固,她的瞳孔緊縮,冷聲道:“你到底想要什麽,米哈伊爾?”
米哈伊爾抬起右手,輕輕咳出一線血絲,神情輕鬆如常。
“我隻會出手一次,不管你是死是活,接下來的一周,沒人能阻止我。”
他嘴角揚起一個病態的笑容,似乎他並不在意一場最終決戰,反倒更像是在享受戲弄對手的過程。
他緩緩伸出手指,目光穿過索菲亞,直接指向她身後的賽場,指尖微微顫動。
砰!
伴隨著一聲輕響,米哈伊爾的右手食指突然炸裂,血肉飛濺。
索菲亞瞪大雙眼,看著他的指骨碎成一片。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痛苦,反而露出更加病態的笑容。
就在他指尖炸裂的瞬間,他背後的【八足馬·斯萊普尼爾】似乎接收到某種訊號,發出震耳欲聾的馬嘶,鬃毛如夜幕般湧動,八隻馬蹄同時踏響,仿佛要將整個空間撕裂。
“這是對你的一點小利息,真正的遊戲還沒開始呢,索菲亞。”
此刻,索菲亞再也無法壓抑內心的恐懼。
她猛然抽出長槍,槍杆迸發出耀眼的光芒,整個人化作一束虹光向著【斯萊普尼爾】衝鋒而去。
空氣中充斥著她爆發出的強大氣場。
【模組·晨光】
輝光如同旭日初升,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不能讓他成功!”
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雙腳猛然發力,整個人宛如離弦之箭向【斯萊普尼爾】刺去。
【八足馬·斯萊普尼爾】揚起前蹄,發出震撼天地的嘶鳴,索菲亞的槍尖幾乎與它的鬃毛觸碰,鋒芒直指那無盡的黑暗深淵。
隨著【晨光】與【八足馬】的黑暗力量在賽場中央相互碰撞,空氣中發出了劇烈的震蕩,空間本身都在扭曲。
一股強烈的白光從索菲亞的長槍迸發而出,如旭日升空般熾烈耀眼,與【八足馬】釋放的黑暗漩渦正麵相撞。
最初,這兩股力量勢均力敵,黑色的旋渦瘋狂湧動著,試圖吞噬晨光的每一縷光芒,而晨光則如烈日,毫不退縮地抵擋著無盡的黑暗。
很快,黑色旋渦的力量迅速膨脹,它好像有生命般,吞噬著周圍的一切,旋渦的邊緣不斷擴展,越來越大,朝四麵八方蔓延開來。
光輝被旋渦逐漸逼迴,晨光的輝耀慢慢黯淡。
最終,整個【晨光】的光芒都被旋渦無情地吞噬。
而在旋渦徹底吞噬【晨光】的時候,一個微不可查的[∞]符號出現,接著空間中出現一層誰也看不見的塌縮和扭曲。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陡然響徹整個賽場,震蕩的衝擊波如同狂風掃過,令大地劇烈震顫。
觀眾們的尖叫聲瞬間被這聲巨響淹沒,緊接著,地麵傳來深沉的轟鳴聲,整個大地都在哭嚎。
【檢測到異常波動——】
【金融街製動係統啟動——】
緊急製動係統迅速啟動,賽場的防護機製立即生效,巨大的防護屏障從四周升起,迅速包裹住整個觀眾席,無論是普通人類還是感染者,都被迅速包圍在厚實的保護艙內。
同時,一個個微小的,如同莫比烏斯環帶的[∞]符號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一閃而過。
這股毀滅性的衝擊其實主要並非針對觀眾,它的目標,是耗資無數的聯邦賽場。
這個恢宏的賽場,在這股強大力量麵前,顯得如此脆弱無力。
哢嚓——
首先崩塌的是中央觀眾台,龐大的金屬支架在劇烈的震動中發出刺耳的咯吱聲,幾秒鍾後,承重結構失去了支撐,整個看台如同被折斷的骨骼般轟然倒塌,巨大的金屬梁從高空墜落,碎片四散飛濺,宛如雨點般落在被撕裂的大地上。
觀眾台的電子屏幕接連炸裂,火花四濺,屏幕上本來播放著賽馬娘比賽的投影瞬間熄滅,巨大的屏幕殘骸伴隨著滾滾濃煙落在地麵,宛如巨獸的屍體。
緊接著,賽道旁的全息模擬裝置接連爆裂。
那些曾經讓觀眾如癡如醉的森林、河流、沙漠景象被撕裂成碎片,懸浮的光影瞬間消失,裸露出下方已經嚴重變形的金屬構造。
賽道本身也在不斷開裂,厚實的地麵如同被地震撕裂的土地一般,裂縫迅速向四周蔓延,賽道兩旁的垂直森林劇烈搖晃,下一秒就直接墜落下來。
而最為震撼的,是中央賽場的主塔——象征著聯邦榮耀的尖塔式建築。
在巨大的黑色旋渦力量下,它也無法幸免,整個塔身開始傾斜,伴隨著金屬支架斷裂的轟鳴聲,塔頂的觀景台轟然墜下,巨大的碎片砸在地麵,激起無數塵土與廢墟。
*
*
隨著賽場上的崩塌聲漸漸消退,觀眾席內的氣氛變得無比緊張,恐懼如同烏雲般籠罩在人群上方。
雖然緊急防護措施已經啟動,但透明的屏障外,墜落的建築物和爆裂的電子屏幕依然讓觀眾們心驚膽戰。
觀眾們紛紛向四周張望,恐懼和不安在他們的臉上清晰可見。
許多人緊緊抓住座椅的邊緣,手心滿是汗水,有的人甚至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
“發生了什麽?這是……地震嗎?”一個穿著休閑裝的男子緊緊抱住身旁的孩子,語氣中充滿了焦急和恐慌。
“不,不是地震!你沒看到賽場崩塌了嗎?那……那是奇術!”
旁邊的女人渾身顫抖,目光死死盯著外麵那片不斷坍塌的賽場,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恐慌。
在人群中,有些觀眾還在努力保持冷靜,但他們的眼神中同樣充滿了不安。
有人低聲念叨著祈禱,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鎮定下來,而更多的人則是急切地尋找出口,想要逃離這個逐漸崩潰的世界。
“快走,快走啊!這裏不安全了!”
一名年輕的感染者男子聲音嘶啞地喊道,他試圖推開人群,帶著家人擠向防護艙的出口,但無奈防護裝置還沒有完全打開,他隻能在原地焦急地來迴踱步。
四周的觀眾席上,甚至有感染者和普通人因為恐慌開始發生衝突。
人群開始變得騷亂,有人尖叫著逃離座位,也有人抱頭無助地蹲在地上,顫抖著祈求一切快點結束。
就在此時,緊急廣播係統突然響起,冷靜而堅定的聲音傳遍整個觀眾席:
【各位觀眾請保持鎮定,防護裝置正在全麵啟動,請按順序撤離……】
所有人聽到這聲音,如蒙大赫,人們如同羊群一般成群離開。
在混亂的人群中,世人奔波逃竄,建築的廢墟間充斥著破敗和絕望。
煙塵彌漫在空氣中,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而在那一片喧囂和恐懼的背景下,一個金發的青年卻如割裂了一般,靜靜站立。
周圍的嘈雜聲如同被屏蔽,奔走的人群如潮水般自他身邊繞開,像是某種自然法則在發揮作用。
沒有任何人對這詭異的一幕感到異樣,仿佛這個世界與他無關,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他就像是一個“bug”一般。
人們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甚至無法感覺到他站在那裏,宛如一縷被拋入混亂中的靜風,隱沒於狂暴的洪流中,卻始終不被打擾。
此刻,一直看戲的夏修靜靜摘下禮帽,左手輕輕握住帽簷。
他的金色眸子透射出一種深邃的光澤,那是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殺意,卻被深深克製住,宛如深淵中的幽光,一旦釋放,便會吞噬一切。
“還真是差一點啊。”
“還差一公分……”
“還差一秒……”
天國第四持劍人注視著下方,語調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般地說道:
“差一點沒忍不住……”
“差一點,就當場讓西西弗斯打爆你的頭啊。”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西西弗斯】的紫金色化身在他背後緩緩顯現,如聖父一般,雙臂向外張開,好像在祈禱蒼穹,帶著某種神聖的莊重。
在夏修的腦後,三道潔白如羊脂玉般的光環一閃而逝,劃破空氣,發出細微的嗡鳴聲,為這一幕增添了幾分神聖的儀式感。
光環環繞在他背後,與【西西弗斯】的化身交相輝映,使得夏修的身影好像與天穹融為一體。
“不過真是沒想到啊。”夏修舉起左手,揉搓著什麽,“這次的事情,黃金王庭的神隻竟然有參與,還是一位‘大能’等級的。”
在他的指甲,有一道‘蜘蛛網’一般的東西。
在他說話的時候,有什麽東西向著正在逃竄的米哈伊爾飛去。
【失控世界·失控參數調製——】
【錯誤標記——】
【失控參數調製類型:災厄與你!】
天國第四持劍人隨手彈開‘蜘蛛網’,接著眼神淡漠看著極遠處的米哈伊爾如是說道:
“現在,‘錯誤’已經修正。”
“作為棋子,作為清道夫,還是老老實實,按著棋譜走吧。”
“找我?怎麽,你也想加入解放蹄聲,如果是的話,我可是非常歡迎啊。”
米哈伊爾臉上帶著笑容,隻不過那笑容配合他那張畸變異常的臉,看上去異常的猙獰。
“不,我是瓦解解放蹄聲,”索菲亞握著晨光,帶著殺意地道,“我要阻止你們的暴行!”
“是嘛。”米哈伊爾低垂著頭顱,目光陰沉,“你最終還是為了人類,選擇跟你的同類為敵了……你果然是……”
索菲亞與米哈伊爾對峙的氣氛緊繃得如同一根即將斷裂的弦。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殺意,沉悶的寂靜中仿佛連唿吸聲都顯得格外清晰。米哈伊爾緊繃著肌肉,灰白的皮膚在光影下如同一塊寒鐵,他的眼中充滿了憎恨與暴怒。
“叛徒!!!”
他的手指微微顫動,似乎隨時都準備衝上前去,將索菲亞撕成碎片。
“我們都是人類,何來叛徒一說!!”
索菲亞則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冷靜,槍尖穩穩指向米哈伊爾,深藍色的雙眸沒有一絲波動,好似他隻是眼前的一塊石頭。
她的腿部微微屈膝,隨時準備迎接衝擊,馬尾高高束起,隨著風輕輕晃動。
索菲亞左手扶著艾莉西亞的腰,將她輕輕放在旁邊安全的角落,隨即右手猛然發力,槍杆劃過一道寒光。
“咚——!”
米哈伊爾猛地發力,馬蹄猛踏地麵,石塊四濺。
地麵因為他的力量震動,空氣中帶起一股強烈的氣流。
他的速度極快,幾乎在一瞬間衝到索菲亞的麵前,雙拳緊握,帶著兇猛的力量猛然揮下。
拳風唿嘯,如同破空的巨錘,直接砸向索菲亞的麵門。
索菲亞眼神一凝,槍杆猛然一橫,瞬間擋住了米哈伊爾如山般的拳頭。
咚——
巨大的撞擊聲如同悶雷在空中炸裂,索菲亞的雙腳在地麵上滑退幾步,但她依然穩穩地站立著,長槍沒有絲毫動搖。
“啪!”
兩人錯身而過,索菲亞迅速反擊,槍杆如同毒蛇般反手抽擊,朝米哈伊爾的側腹襲去。
槍杆上刻印的古老符文閃爍著微弱的藍光,帶著奇術的力量。
米哈伊爾在千鈞一發之際側身避開,但槍刃依舊劃過他的皮膚,留下了一道鮮紅的血痕。
“你太慢了。”索菲亞冷冷地說道,握槍的手微微調整,槍尖一轉,刺向米哈伊爾的下頜。
米哈伊爾麵無表情,那道傷痕並未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他反手抓住索菲亞的槍杆,用力一扯,想要將她拉向自己,手中的力道宛如山崩。
索菲亞卻以槍為軸,靈活地旋身一躍,輕盈地跳到他的另一側,迅速調整姿勢,雙手握緊槍杆,以閃電般的速度揮出橫掃。
“砰!”
這一擊來勢洶洶,直逼米哈伊爾的太陽穴。
米哈伊爾瞳孔猛縮,反應迅速,雙手交叉擋在麵前,硬生生接下了索菲亞這一記淩厲的槍擊。
利器劃破空氣的尖銳聲在耳旁迴蕩,強烈的衝擊力穿透他的手臂,震得骨頭發出微弱的呻吟。
米哈伊爾退後了一步,雙臂微微發麻,但他並沒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血腥的笑意。
“逐步、槍挑、強腕……”米哈伊爾的嘴角沾著血,笑得陰森,低聲說道,“明明同樣都是不入流的詞條,你卻用得比我熟練多了,索菲亞……你從以前就這麽厲害。”
他站定,目光中閃過一絲狠戾,壓抑的憤怒幾乎從每一個毛孔中透出。
他舔了舔唇邊的血跡,輕笑出聲,但笑意中卻夾雜著無盡的兇意。
索菲亞的眼神冰冷無比,手中的長槍穩穩指向米哈伊爾,眼中曾閃過的一絲不忍迅速被她抹去。
她知道,眼前這個曾經的戰友已經不再是那個她熟悉的人,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被仇恨與瘋狂吞噬的敵人。
“你打不過我的,加西亞,”她語氣冷硬,不帶一絲情感,“現在停手的話,一切還來得及。”
米哈伊爾先是一愣,隨即仰天大笑,笑聲狂放而嘶啞,透著無盡的嘲諷與不屑。
笑聲在空曠的賽場迴蕩,像是在嘲笑索菲亞的天真。
“哈哈哈,”他笑得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兇狠,聲音帶著沙啞的嘲弄。
“你以為你殺得了我嗎?索菲亞,你真以為你還能改變什麽?我們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你還以為自己站在正義的一邊?”
米哈伊爾冷冷地看著索菲亞,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意,他輕聲說道:
“我今天來這裏,就知道你會過來阻止我,所以特地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他的話音剛落,便用力撕扯下自己脖頸下的衣領,露出鑲嵌在皮膚下的巨大灰色晶體。
晶體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蘊藏著某種不可名狀的力量。
索菲亞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下意識地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脖頸,脖頸處同樣鑲嵌著一塊較小的晶體。
此刻,晶體劇烈發燙,灼燒感從她的皮膚表麵迅速蔓延開來。
“活性奇術輻射……”索菲亞低聲道,聲音因震驚而微微顫抖,她的手指在脖頸處的晶體周圍微微發抖。
“你瘋了!你這樣會引發以太潮汐,引來天災波動!”
她立刻抓住身邊的艾莉西亞,急切地拉著她後退,試圖遠離米哈伊爾散發出的危險氣息,同時,目光陰沉至極的望著米哈伊爾,整個人已經進入了高度警覺的狀態。
米哈伊爾隻是輕笑,神情中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瘋狂。
“別急,索菲亞,這不過是開始。我來這裏不是為了讓你見證我悍不畏死的決心,而是為了讓你看到一樣你夢寐以求的東西。”
就在他說話的瞬間,空氣中突然泛起了漣漪,空間本身開始扭曲。
在米哈伊爾的身後,一個巨大的虛影漸漸顯現出來。
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馬嘶聲,那虛影逐漸凝實,顯露出它恐怖的全貌。
“籲籲籲~~~”
震撼的馬聲在整個房間迴蕩,帶著不可抵擋的壓迫感。
伴隨著這聲嘶鳴,一匹駭人的八足戰馬從虛影中踏出,好像從遠古的黑暗深淵中降臨到這個世界。
戰馬的鬃毛灰暗無光,如同被夜風撕扯過的殘影,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刺骨寒意。
這匹戰馬目光空洞而冰冷,好似能看穿所有生靈的最終歸宿。
踏踏踏——
它的八隻強健有力的蹄子每一次踏地,帶來末日般的壓迫感。
主宰化身:
【八足馬·斯萊普尼爾(sleipnir)】。
八足馬,傳說中扞衛【世界樹】的神王跨下坐騎。
《詩體埃達》有言:
『神王騎著斯萊普尼爾,進入陰森的赫爾海姆——亡靈的國度。祂們踏過鋪滿骸骨的荒原,馬蹄聲在死者的耳中迴響。斯萊普尼爾的八條腿輕盈而堅韌,帶著神王穿越生死的界限,無畏地邁入亡者的領地。』
在八足馬【斯萊普尼爾】現身的瞬間,米哈伊爾的身體開始劇烈地咳嗽,胸腔被撕裂般的痛苦,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臉上依舊掛著詭異的笑容,那笑容帶著一種癲狂的執念,痛苦對於他而言隻是過眼雲煙。
“咳咳咳~~,索菲亞……”
他喘息著說道,聲音因咳嗽而沙啞,卻帶著無法抑製的狂喜。
“你知道有些主宰化身是非常危險的吧?咳咳咳~~它們並不會給召喚者帶來任何好處,每次召喚它們,就是在自我折磨和殘害。”
“它們甚至都不被學術界或者奇術師們承認為主宰化身。”
他每一句話都夾雜著咳嗽,鮮血在地麵上滴落成了深紅的斑點,然而他的目光卻依然如毒蛇般緊盯著索菲亞,似乎從她的眼神中汲取著某種痛苦和不安。
索菲亞握緊手中的長槍,槍杆在她手中微微發顫,她能感覺到內心的不安逐漸蔓延,腳下的大地正逐漸崩裂。
“咳咳咳~~,你聽過聯邦的陽光之州的州立監獄水族館嗎?那個地方曾收容過一位主宰者……咳咳~~”
米哈伊爾笑了笑,似乎樂在其中。
“當時那位主宰者失控了,被以太之洋所同化,他的化身有著操控天候的能力,能夠改變陽光在大氣層中的折射率,產生一種天然的‘潛意識效果’……”
“他引來了世界樹的彩虹橋,不是那些已經被天國收容無害化的彩虹橋,而是真正模樣的彩虹橋。”
他的聲音越發低沉:
“當時彩虹橋的出現,差點讓整個州的人都變成了蝸牛。那些受影響的人堅信,自己隻要碰觸到彩虹,或者任何蝸牛化的生物,自己也會蝸牛化。”
米哈伊爾仿佛陷入了迴憶般,笑得更為猖狂:
“聯邦差點失去了整個州,所有的人都在這種精神扭曲中慢慢腐化,而那僅僅是一個失控的世界樹秘鑰擴印本。”
“所有都說這是世界樹對人類的惡意,一個主宰秘鑰能夠爆發出這麽強大的威力,這很大的原因就是天國對世界樹的所作所為——祂哪怕自毀本源,也要報複人類,報複天國!”
索菲亞的心跳加速,她感覺到了米哈伊爾話中的威脅,手中的長槍不自覺地更加緊握,想要以此來壓抑內心翻湧的恐懼。
米哈伊爾的笑容變得越發殘忍,語氣中透出了一種病態的驕傲。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從不畏懼聯邦,不畏懼管理局,也不畏懼那位天國第四持劍人嗎?”
他緩緩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脖頸上的灰色晶體。
“當然是因為斯萊普尼爾。一份極其稀有的,帶著自毀本源趨向的世界樹秘鑰。”
“雖然我無法徹底控製它,但我可以選擇性地讓它做一些事情……比如,用它來擴撒礦石病的汙染浮塵,或者……”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更加陰冷,充滿了惡意。
“引爆他,引爆世界樹的純正惡意,攪動以太潮汐,把這裏變成如同奧列庭板塊那樣的天災領土!”
“讓這個地方變成被天災之地,讓這裏被那些從以太中延生出來的,讓那些被稱為以太同化詛咒的奇術礦石向外源源不斷的蔓延。
奇術師不是一直追求解析以太之洋,那麽,我就讓大家都一起同化,大家一起魂歸以太豈不是更好。”
“你瘋了!”索菲亞厲聲喝道,聲音中難掩憤怒與驚恐。
“瘋了?”米哈伊爾笑得更瘋狂了。
“不,索菲亞,這是新生,是我們感染者真正的覺醒!你們這些妥協的人,永遠不可能明白!聯邦、管理局、甚至天國,他們都無法阻止我,無法阻止我們!”
索菲亞心中一陣寒意襲來。她知道,如果米哈伊爾真的釋放【斯萊普尼爾】的全部力量,整個區域都會陷入毀滅性的災難之中,而感染者和普通人類都會無一幸免。
“哪怕燃燒生命,也不能讓你得逞……”她低聲自語,握緊長槍,做好了啟動全功率的[晨光]的準備。
索菲亞知道,這會讓她以燃燒生命力為代價,化身為最強大的攻擊態勢。
但這無關生死,隻關乎阻止米哈伊爾。
然而,就在她準備行動的刹那,米哈伊爾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的癲狂表情驟然收斂,仿佛從瘋狂邊緣拉迴了理智。他的目光透著一絲狡黠,冷靜得讓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你想做什麽,索菲亞。”
米哈伊爾瞥了一眼她緊握的長槍,輕蔑地笑了笑,“沒有用。”
索菲亞眯起眼睛,緊張的氣氛瞬間凝固,她的瞳孔緊縮,冷聲道:“你到底想要什麽,米哈伊爾?”
米哈伊爾抬起右手,輕輕咳出一線血絲,神情輕鬆如常。
“我隻會出手一次,不管你是死是活,接下來的一周,沒人能阻止我。”
他嘴角揚起一個病態的笑容,似乎他並不在意一場最終決戰,反倒更像是在享受戲弄對手的過程。
他緩緩伸出手指,目光穿過索菲亞,直接指向她身後的賽場,指尖微微顫動。
砰!
伴隨著一聲輕響,米哈伊爾的右手食指突然炸裂,血肉飛濺。
索菲亞瞪大雙眼,看著他的指骨碎成一片。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痛苦,反而露出更加病態的笑容。
就在他指尖炸裂的瞬間,他背後的【八足馬·斯萊普尼爾】似乎接收到某種訊號,發出震耳欲聾的馬嘶,鬃毛如夜幕般湧動,八隻馬蹄同時踏響,仿佛要將整個空間撕裂。
“這是對你的一點小利息,真正的遊戲還沒開始呢,索菲亞。”
此刻,索菲亞再也無法壓抑內心的恐懼。
她猛然抽出長槍,槍杆迸發出耀眼的光芒,整個人化作一束虹光向著【斯萊普尼爾】衝鋒而去。
空氣中充斥著她爆發出的強大氣場。
【模組·晨光】
輝光如同旭日初升,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不能讓他成功!”
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雙腳猛然發力,整個人宛如離弦之箭向【斯萊普尼爾】刺去。
【八足馬·斯萊普尼爾】揚起前蹄,發出震撼天地的嘶鳴,索菲亞的槍尖幾乎與它的鬃毛觸碰,鋒芒直指那無盡的黑暗深淵。
隨著【晨光】與【八足馬】的黑暗力量在賽場中央相互碰撞,空氣中發出了劇烈的震蕩,空間本身都在扭曲。
一股強烈的白光從索菲亞的長槍迸發而出,如旭日升空般熾烈耀眼,與【八足馬】釋放的黑暗漩渦正麵相撞。
最初,這兩股力量勢均力敵,黑色的旋渦瘋狂湧動著,試圖吞噬晨光的每一縷光芒,而晨光則如烈日,毫不退縮地抵擋著無盡的黑暗。
很快,黑色旋渦的力量迅速膨脹,它好像有生命般,吞噬著周圍的一切,旋渦的邊緣不斷擴展,越來越大,朝四麵八方蔓延開來。
光輝被旋渦逐漸逼迴,晨光的輝耀慢慢黯淡。
最終,整個【晨光】的光芒都被旋渦無情地吞噬。
而在旋渦徹底吞噬【晨光】的時候,一個微不可查的[∞]符號出現,接著空間中出現一層誰也看不見的塌縮和扭曲。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陡然響徹整個賽場,震蕩的衝擊波如同狂風掃過,令大地劇烈震顫。
觀眾們的尖叫聲瞬間被這聲巨響淹沒,緊接著,地麵傳來深沉的轟鳴聲,整個大地都在哭嚎。
【檢測到異常波動——】
【金融街製動係統啟動——】
緊急製動係統迅速啟動,賽場的防護機製立即生效,巨大的防護屏障從四周升起,迅速包裹住整個觀眾席,無論是普通人類還是感染者,都被迅速包圍在厚實的保護艙內。
同時,一個個微小的,如同莫比烏斯環帶的[∞]符號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一閃而過。
這股毀滅性的衝擊其實主要並非針對觀眾,它的目標,是耗資無數的聯邦賽場。
這個恢宏的賽場,在這股強大力量麵前,顯得如此脆弱無力。
哢嚓——
首先崩塌的是中央觀眾台,龐大的金屬支架在劇烈的震動中發出刺耳的咯吱聲,幾秒鍾後,承重結構失去了支撐,整個看台如同被折斷的骨骼般轟然倒塌,巨大的金屬梁從高空墜落,碎片四散飛濺,宛如雨點般落在被撕裂的大地上。
觀眾台的電子屏幕接連炸裂,火花四濺,屏幕上本來播放著賽馬娘比賽的投影瞬間熄滅,巨大的屏幕殘骸伴隨著滾滾濃煙落在地麵,宛如巨獸的屍體。
緊接著,賽道旁的全息模擬裝置接連爆裂。
那些曾經讓觀眾如癡如醉的森林、河流、沙漠景象被撕裂成碎片,懸浮的光影瞬間消失,裸露出下方已經嚴重變形的金屬構造。
賽道本身也在不斷開裂,厚實的地麵如同被地震撕裂的土地一般,裂縫迅速向四周蔓延,賽道兩旁的垂直森林劇烈搖晃,下一秒就直接墜落下來。
而最為震撼的,是中央賽場的主塔——象征著聯邦榮耀的尖塔式建築。
在巨大的黑色旋渦力量下,它也無法幸免,整個塔身開始傾斜,伴隨著金屬支架斷裂的轟鳴聲,塔頂的觀景台轟然墜下,巨大的碎片砸在地麵,激起無數塵土與廢墟。
*
*
隨著賽場上的崩塌聲漸漸消退,觀眾席內的氣氛變得無比緊張,恐懼如同烏雲般籠罩在人群上方。
雖然緊急防護措施已經啟動,但透明的屏障外,墜落的建築物和爆裂的電子屏幕依然讓觀眾們心驚膽戰。
觀眾們紛紛向四周張望,恐懼和不安在他們的臉上清晰可見。
許多人緊緊抓住座椅的邊緣,手心滿是汗水,有的人甚至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
“發生了什麽?這是……地震嗎?”一個穿著休閑裝的男子緊緊抱住身旁的孩子,語氣中充滿了焦急和恐慌。
“不,不是地震!你沒看到賽場崩塌了嗎?那……那是奇術!”
旁邊的女人渾身顫抖,目光死死盯著外麵那片不斷坍塌的賽場,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恐慌。
在人群中,有些觀眾還在努力保持冷靜,但他們的眼神中同樣充滿了不安。
有人低聲念叨著祈禱,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鎮定下來,而更多的人則是急切地尋找出口,想要逃離這個逐漸崩潰的世界。
“快走,快走啊!這裏不安全了!”
一名年輕的感染者男子聲音嘶啞地喊道,他試圖推開人群,帶著家人擠向防護艙的出口,但無奈防護裝置還沒有完全打開,他隻能在原地焦急地來迴踱步。
四周的觀眾席上,甚至有感染者和普通人因為恐慌開始發生衝突。
人群開始變得騷亂,有人尖叫著逃離座位,也有人抱頭無助地蹲在地上,顫抖著祈求一切快點結束。
就在此時,緊急廣播係統突然響起,冷靜而堅定的聲音傳遍整個觀眾席:
【各位觀眾請保持鎮定,防護裝置正在全麵啟動,請按順序撤離……】
所有人聽到這聲音,如蒙大赫,人們如同羊群一般成群離開。
在混亂的人群中,世人奔波逃竄,建築的廢墟間充斥著破敗和絕望。
煙塵彌漫在空氣中,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而在那一片喧囂和恐懼的背景下,一個金發的青年卻如割裂了一般,靜靜站立。
周圍的嘈雜聲如同被屏蔽,奔走的人群如潮水般自他身邊繞開,像是某種自然法則在發揮作用。
沒有任何人對這詭異的一幕感到異樣,仿佛這個世界與他無關,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他就像是一個“bug”一般。
人們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甚至無法感覺到他站在那裏,宛如一縷被拋入混亂中的靜風,隱沒於狂暴的洪流中,卻始終不被打擾。
此刻,一直看戲的夏修靜靜摘下禮帽,左手輕輕握住帽簷。
他的金色眸子透射出一種深邃的光澤,那是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殺意,卻被深深克製住,宛如深淵中的幽光,一旦釋放,便會吞噬一切。
“還真是差一點啊。”
“還差一公分……”
“還差一秒……”
天國第四持劍人注視著下方,語調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般地說道:
“差一點沒忍不住……”
“差一點,就當場讓西西弗斯打爆你的頭啊。”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西西弗斯】的紫金色化身在他背後緩緩顯現,如聖父一般,雙臂向外張開,好像在祈禱蒼穹,帶著某種神聖的莊重。
在夏修的腦後,三道潔白如羊脂玉般的光環一閃而逝,劃破空氣,發出細微的嗡鳴聲,為這一幕增添了幾分神聖的儀式感。
光環環繞在他背後,與【西西弗斯】的化身交相輝映,使得夏修的身影好像與天穹融為一體。
“不過真是沒想到啊。”夏修舉起左手,揉搓著什麽,“這次的事情,黃金王庭的神隻竟然有參與,還是一位‘大能’等級的。”
在他的指甲,有一道‘蜘蛛網’一般的東西。
在他說話的時候,有什麽東西向著正在逃竄的米哈伊爾飛去。
【失控世界·失控參數調製——】
【錯誤標記——】
【失控參數調製類型:災厄與你!】
天國第四持劍人隨手彈開‘蜘蛛網’,接著眼神淡漠看著極遠處的米哈伊爾如是說道:
“現在,‘錯誤’已經修正。”
“作為棋子,作為清道夫,還是老老實實,按著棋譜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