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m 2:41.


    伊比利亞境內。


    雙聖都·裏斯本大學。


    陽光正好,溫暖而明媚,照耀在裏斯本大學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在這個美麗的午後,校園內有一對情侶悠閑地漫步。他們走在鋪滿鵝卵石的小徑上,兩旁是鬱鬱蔥蔥的樹木,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為這對情侶的漫步增添了一抹浪漫的氛圍。


    男子身著簡潔的休閑裝,女子穿著輕盈的連衣裙,他們手牽著手,不時地交換著愉快的對話和甜蜜的笑容。


    他們的步伐輕鬆,似乎完全沉醉在這個寧靜而和諧的環境中。


    周圍的景色如畫,古老的建築物沐浴在陽光下,偶爾,一陣和風吹過,帶來了附近花園中花朵的淡淡香氣,使這對情侶的漫步更加愜意。


    格蘭特的手緊緊的攥著翠絲特的手,就仿佛生怕他會頃刻間消失一般。


    他害怕翠絲特離開他。


    格蘭特對翠絲特的愛像是一棵樹,從中學的第一次見麵生根,到大學的這三年中逐漸茁壯。


    每次瞥見翠絲特,他的心髒就會跳得更快,仿佛有成群的蝴蝶在他的胸腔裏翩翩起舞。


    在她不在的時候,格蘭特能以學業和朋友來分散他的思緒,但內心的小船總在不經意間駛向她的島嶼。他嚐試沉浸在日常生活的波瀾中,卻總是被那個溫柔的聲音和燦爛的笑容所吸引。


    在圖書館偶然的相遇,或是課堂上短暫的目光交匯,都足以讓他的一天變得無比燦爛。翠絲特對他來說,就像是冬天裏的一縷陽光,溫暖而明媚,照亮他所有陰暗的角落。


    當她出現時,格蘭特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悸動,就像是久違的春風拂過枯枝,喚醒沉睡中的花蕾。


    他的心中滿是對她的思念和渴望,渴望能更近一些,渴望能成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但是,有時候愛一個人有可能是沒有迴應的,翠絲特很美麗,所以她並不缺乏追求者,她的身邊總是圍繞著形形色色獻殷勤的男生,而她對待追求者的那種若即若離的態度也使得圍繞在她身邊的群體一直保持在一個特定的數量上。


    而格蘭特的定位有點怪,他總是每天給她帶早餐,收獲對方一句甜甜的謝謝。


    嗯,然後就沒了。


    早餐費不用給,有時候格蘭特還要倒貼給翠絲特一些錢,取悅她的姐妹們,而那時候她們的姐妹總是捂著嘴笑,眼神若即若離的打量著自己,接著互相靠近低聲竊竊私語的對著自己指指點點。


    他記得在一個大雨傾盆的日子裏麵,他冒著大雨給翠絲特送雨傘。


    而當他把雨傘給對方的時候,她那些嘰嘰歪歪的姐妹也趁機奪過了自己的雨傘,本來他想要同翠絲特撐同一柄雨傘,一起在雨中漫步的,但是她的姐妹卻說:“我們都是女生,你一個男生好意思讓我們淋雨嘛”。


    雨水打濕了他的襯衫,冰冷的水珠沿著他顫抖的肌膚滑落,每一滴都像是冷酷現實的一記重擊。


    在雨中,他聽到了她們的嘲笑聲,尖銳而刻薄.


    這一次,她們說話的聲音並沒有掩飾,在雨幕之中,他聽到了她們說:


    “你看啊,他好像一條狗啊。”


    他抬起了自己的頭顱望向翠絲特,濕漉漉的頭發垂落下來,像是尊嚴的最後一塊窗簾,將他的不堪給暫時的遮擋了起來。


    淋雨的他真的像是一隻可憐兮兮的小狗,他望著她,發現站在台階上的她跟著自己的姐妹一般對著自己笑。


    格蘭特對翠絲特的愛慕,如同一朵在沙漠中孤獨開放的花。


    每天,他給她帶來早餐,隻為換得那甜甜的一聲“謝謝”。


    但對於翠絲特來說,他隻是背景中模糊的一部分,她那若即若離的態度,像是無形的屏障,永遠將他擋在外麵。


    翠絲特的朋友們對他的善意報以輕蔑的嘲笑,而他,總是默默承受。


    或許,在翠絲特的眼中,格蘭特的存在仿佛被模糊了邊界。她那若即若離的態度,像是一堵透明的牆,永遠將他隔在她光彩照人的世界之外。


    而她周圍的朋友們,總是用冷漠和嘲笑來迴應格蘭特的一片真心。


    “你怎麽了?”翠絲特溫柔甜膩的話語把格蘭特從迴憶中拉了迴來。


    望著翠絲特那美麗異常的笑容,他不禁呆了一下,隨後他搖了搖頭,迴道:


    “……,沒,沒什麽。”


    “你好像有點不舒服,真的沒事吧?”


    翠絲特關切的聲音再次從格蘭特耳邊響起,他注視著對方那雙美麗的雙眸,笑著說道:


    “沒事,我真沒事。”


    “那就好。”


    “翠絲特……”格蘭特望著翠絲特,欲言又止。


    “怎麽了?”翠絲特側過頭,笑著問道。


    “你還記得自己失憶的事情嗎?”格蘭特最終還是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而在他說出這個問題之後,翠絲特的雙眸不自覺的閃了一下。


    “你問這個問題幹嘛。”她伸出右手食指將耳鬢的細發卷起,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用有些發嗲的語氣對著格蘭特反問道。


    “我隻是突然想起來……”格蘭特用近乎弱不可聞的聲音迴答道。他握著對方的手,不知道為何突然開始放手了。


    他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是因為什麽才跟翠絲特走在一起的,這一切的都要迴溯到他們大一第二學期開學的那一天。


    那天,翠絲特就像被突然施加了重力的羽毛般輕輕倒下,她的眼神空洞,失去了生命的光芒。


    在她坐垮的椅子上,她看起來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格蘭特心急如焚的將她送到醫院,她被安置在柔軟的床上,周圍是醫生的儀器和家人焦急的麵孔。


    但無論醫生如何努力,翠絲特就像沉睡在深淵的美人魚,無法被喚醒。


    在這漫長的等待中,格蘭特始終坐在她床邊,握著她冰冷的手。


    他的心中充滿了不安和恐懼,不知道翠絲特何時才能醒來。


    他記得那些日子裏,翠絲特總是被眾多追求者圍繞,而自己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守護者。


    但現在,麵對翠絲特無聲的軀體,格蘭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密切聯係。


    終於,在一個靜謐的淩晨,翠絲特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當翠絲特的眼睛重新睜開,她的家人和醫生們都屏息以待,希望看到她熟悉的微笑和聽到她溫柔的聲音。


    然而,他們所見到的,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翠絲特的眼神變了,她的麵部肌肉扭曲著,好像在努力適應一個新的身體。


    當她開口說話,她的聲音顯得異常笨拙,仿佛是一個初次學習語言的外星生物。


    她的話語中夾雜著奇怪的古文和無法理解的表達,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


    盡管她的言語中透露出對人類語言的不熟悉,但在那些斷斷續續的話語中,卻又準確無比。


    翠絲特“失憶”了,這是醫生的論斷。


    而麵對失憶的翠絲特,她的父母有時候會在不經意間用一種極端厭惡和恐懼的目光盯著自己的“女兒”,就仿佛失憶後的翠絲特已經不是他們的女兒,而是一個篡奪了他們女兒軀體的怪物一般。


    就連翠絲特的父母都如此厭惡“她”,其他人自然就不用多說了。


    失憶後的翠絲特失去了往日的光環,她的父母、閨蜜和追求者也都消失了,在她身邊陪伴她的,就隻有格蘭特一個人。


    在格蘭特細致入微的監護下,翠絲特逐漸適應了她的新身份。


    她那笨拙而陌生的言語逐漸成為了她新生活的一部分。


    每當她試圖表達自己的想法時,都像是一位遠古時代的學者在嚐試著用現代語言交流,她的話語中夾雜著奇怪的古文和難以理解的表達方式。


    她對周圍世界的好奇心似乎無窮無盡。


    對於那些普通孩童都知道的事物,她卻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她對曆史的細節、科學的奧秘、藝術的表現形式以及各種語言和民俗的探究,都顯示出一種異於常人的渴望。


    她的眼睛,在談及這些知識時,總是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格蘭特對這個全新的翠絲特感到既陌生又著迷。


    他發現自己在她麵前不再是默默無聞的守護者,而是成了她了解這個新世界的向導。


    在一次又一次的交談中,格蘭特被她對知識的渴求所吸引,他開始為她講述那些她不知道的普通事物,如同向一個渴望學習的孩子講述世界的奇妙。


    然而,當格蘭特沉浸在這種新的互動中時,他也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矛盾。


    他開始懷疑自己對翠絲特的感情——是愛慕她作為一個人的全部,還是僅僅著迷於她現在這個充滿未知的形態?


    而翠絲特,這個失憶後重生的翠絲特真的是原先的那個她嗎?


    不過最終,他們還是在一起了。


    “隻要在一起,什麽都好。”


    格蘭特在心中如是說道,他想像往常一般再次伸出自己的手握住翠絲特。


    但是,這次他卻沒有握住。


    “怎麽了?”這次是他問出這個問題。


    “格蘭特,人類的愛是純粹的給予嗎?……愛,是這麽理想化的東西嗎?


    人是需要愛和被愛,需要了解和被了解嗎?愛是一種能力嗎?如果是……那麽,接受愛也是一種能力嗎?”


    翠絲特笑著對他問道。


    她的笑容,就像初春的花朵在晨曦中綻放,不僅帶來了色彩,還帶來了生命的活力。


    仿佛春風吹過湖麵,帶起一陣陣清新的漣漪。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她的笑容而變得溫暖和歡快。


    格蘭特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但是,一股沒來由的恐懼感突然湧現。


    在陽光燦爛的裏斯本大學中,所有人都沐浴在溫暖而和煦的光芒下。


    然而,就在這個畫麵和諧的時刻,一位身著黑色教士服的男子出現了。


    他的右手執著一把雨傘,左手則緊握一本黑色的書籍。


    他的容貌英俊,但眼神中卻透露著深不可測的淡漠。


    當他出現的時候,格蘭特發覺自己無法動彈。


    那雙琥珀色的雙眸隻是簡單打量了一下他之後,就把目光轉移到“翠絲特”的身上。


    黑袍男子的雙眸如琥珀般閃爍,他的出現似乎撕開了現實與幻境之間的界限。


    格蘭特和翠絲特的視線被他吸引,隨後他們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場夢幻般的琥珀色月光之下。


    這場景如同鏡花水月般虛幻,不可觸及的月亮高懸於蒼穹,而空氣中伴隨著微弱卻持續的滴水聲,似乎是時間的流逝在低語。


    突然,無數細如蛛絲的線條在他們周圍閃爍,每一條線都像是命運的紐帶,織造著一場無法逃脫的夢魘。


    在這個幻境中,翠絲特的身影開始扭曲,她的皮囊和血肉似乎在空氣中瓦解,就像是一個由水彩畫成的人物在雨中溶解。


    啪——


    如同氣泡破碎的聲音響起,那非人的存在如同被直接從這個世界上抹除。


    冰冷的血液濺曬在格蘭特的臉上,他目睹了這一切,但他卻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翠絲特化作空中的紅色花朵,那花朵在空中綻放、飄散,最後沾染在他呆滯的臉上。


    “不……”他在心中絕望的呢喃著。


    他的心中充滿了無法言說的恐懼和絕望,他的愛人,就這樣在他眼前消逝,仿佛一場美麗卻殘酷的夢。


    黑色教士服的男子就像一個指揮著命運的導演,他的眼中沒有悲傷,也沒有喜悅,隻有深邃和冷漠的琥珀色光芒。


    當這場幻境結束,格蘭特發現自己仍站在陽光下,而翠絲特已經不見了。


    望著地下的血泥,迴憶著剛才那衝擊性的一幕。


    格蘭特終於忍不住,崩潰了。


    “不……,這不是真的……為什麽……”


    格蘭特感覺到自己的腿失去了力量,一陣眩暈襲來,他無力地跪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抓住頭發,仿佛這樣可以抑製住內心的痛苦。


    格蘭特的唿吸變得急促而沉重,他的胸腔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住,讓他幾乎無法唿吸。


    他的胃部開始劇烈抽搐,一陣陣的惡心感襲來,讓他不斷地幹嘔,胃液帶著苦澀在喉嚨裏翻騰。


    這種身體上的痛苦似乎也無法比擬他心中的絕望。


    “嘔——————”


    淚水和鼻涕無聲地混合在一起,沿著格蘭特蒼白的臉頰流淌。


    他的眼神空洞,失去了焦距,仿佛他的靈魂已經跟隨翠絲特一同消散在那個詭異的幻境中,他的心中充滿了混亂和恐懼,每一個迴憶都像是一片片尖銳的玻璃,在他的腦海中劃過,留下無法愈合的傷口。


    格蘭特的精神仿佛處於崩潰的邊緣,他的世界已被那個恐怖的幻象徹底摧毀。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陌生和恐怖,連陽光的溫暖也無法觸及他冰冷的心靈。


    他感到自己就像是被遺棄在無盡虛空中的靈魂,無助,孤獨,被深深的恐懼和絕望所吞噬。


    碰——


    空間再次出現漣漪,一隊全副武裝的[狩獵之廳]的傳奇獵人出現在這裏,當他們望著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精神崩潰的格蘭特的時候,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天國!!!”


    “這幫該死的雜碎!!!”


    滴滴滴——


    手腕上再次響起科學院的警告聲,此刻,整個伊比利亞已經同時發生不下上千起“屠殺”。


    “這就是天國的正義!?”


    為首帶隊的深海獵人此刻雙眸變得鮮紅無比。


    麵對天國第一持劍人所帶來的血色恐怖,所有伊比利亞人的內心深處,熊熊燃燒的怒火如同沉睡的火山突然覺醒,那是一種深深的憤怒,像是被無情的風暴激起的海浪,洶湧澎湃,無法抑製。


    這股憤怒的源頭,是對天國天使肆意屠殺極致憎恨,火焰在所有人的心中不斷蔓延,就像無法撲滅的野火。


    不甘心像是被困在胸腔中的怒吼,每一個唿吸都充滿了掙紮和痛苦。


    在仇恨的刺激下,天國和天使變得扭曲和模糊,它們每一刻的存在都像是對伊比利亞的嘲諷。


    那種痛苦仿佛無數針刺在心上,每一次跳動都讓人無法忘記那刻骨銘心的痛楚。


    極度的仇恨在所有人心中孕育,像是黑暗中滋生的惡魔,不斷地吞噬著他的理智。


    思維被仇恨所籠罩,每一個念頭都充滿了破壞和報複的渴望。


    沒有了寬恕和理解,隻有對那些傷害伊比利亞的人無盡的怨恨和想要迴擊的渴求。


    在遙遠的以太深空,四君主,投下戲謔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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