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弦隻覺得身體就如騰雲駕霧般在空中跳蕩不止,又是害怕又是暈眩,但一雙涼冰冰的大手箍在自己頸上,別說哭喊,連氣也幾乎透不出來。起初尚能聽到父親的唿喝聲,大概正與那吊靴鬼相鬥不休,待轉過幾個山坡後便什麽也聽不到了,隻有唿唿風聲鼓蕩耳邊。

    也不知過得多久,翻了好幾個山頭,日哭鬼終於放慢了腳步,鬆開手將小弦擲於地上。

    小弦摔得眼冒金星,爬起身來,昏頭昏腦的轉身就跑,卻覺得腳下被什麽掛了一下,撲通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複又爬起,尚未站穩,又被絆倒。他這次學乖了,不再急於爬起來,隻是雙手撐在地上,呆呆望著眼前一雙黑忽忽滿是泥垢的赤腳,恨不得撲上去咬一口。

    一個聲音冷冷地刺入耳中:“跑呀,看你還往哪裏跑?!”

    小弦聽對方語氣不善,再想到剛才好像隱隱聽得馮破天叫了一聲“日哭鬼”,纏魂鬼叫了一聲“大哥”,心知必是落入敵人手中,耍起賴來:“我不跑了,反正總要摔跤。”

    小弦話音未落,猛覺胯下一陣刺骨的疼痛傳來,原來卻是日哭鬼伸足踢在他環跳穴上。此穴乃是足上經脈大穴,小弦乍痛之下身不由己又是一躍而起,卻再度被絆倒,這次摔得甚重,幾乎連牙也磕落了。索性雙手一軟,全身放鬆趴在地上。

    日哭鬼又踢了幾下,小弦強忍痛苦,卻說什麽也不再爬起來,隻感覺到對方足上的勁道越來越大,忍不住放聲大叫:“你隻會欺負小孩子,算什麽本事?”

    “你說得不錯。”日哭鬼一本正經地道:“我就是喜歡欺負小孩子。”

    小弦憤憤道:“為什麽?”

    日哭鬼的嗓音越發幹啞:“因為小孩子愛哭。”

    小弦奇道:“哭了於你又有什麽好處?”

    日哭鬼嘿然冷笑:“小孩子若是一哭,全身肌肉就繃得緊了,咬起來便更有味道。”

    小弦聽他語氣森寒,止不住打個哆嗦:“那又如何?你總不會想要吃了我吧?”

    日哭鬼怪笑一聲:“我便是要吃了你,小娃娃的細皮嫩肉才正對我的胃口。”

    小弦緩緩抬起頭來,見到長長的一張馬臉被亂發遮住了半邊,隻有一雙眸子透著陰鷙的寒光死死盯著自己,心裏頭不由好一陣發毛,慌忙垂下頭不敢再看:“你不是像那沒錢買衣服的吊靴鬼一般窮吧,吃什麽不好偏偏要吃了我。”

    日哭鬼道:“我最見不得可愛的小娃娃,今天碰到你如此聰明伶俐,若不吃了實在可惜。”他眼中寒意更甚,喉中格格作響,喃喃道:“我好像已有七八年沒有吃人了……”

    小弦越聽越怕:“我可不聰明,你莫吃我……”又勉強笑笑:“你既然那麽久都沒有吃人,又何必因我而破戒?”

    日哭鬼齜牙一笑:“正因為那麽久沒有吃人,所以才懷念得緊。你快快哭出來。老子好不容易有機會吃人,可不能浪費了好材料。”

    原來這日哭鬼名叫做齊戰,數年前本是出沒於陝北一帶的一個大魔頭,性格乖張孤僻,喜噬幼童,為世人所恨。隻是其武功太高,官府幾次集兵捕殺均奈何他不得,直至驚動了華山派掌門無語大師親自出手,這才銷聲匿跡了數年。

    齊戰在陝北無法立足,便投奔川東擒天堡,借著龍判官的勢力以自保。而龍判官雖是一心擴張勢力,網羅各方人馬,但亦知齊戰作惡太多,為武林共憤,隻是欲借助其一身不凡的武功,方才勉強收容。齊戰自知仇家眾多,也不敢太過招搖,便隱姓埋名,做了擒天六鬼中的老大日哭鬼,不再食人,而他對自己的來曆諱莫如深,便是吊靴鬼等人亦不清楚。

    這一次日哭鬼奉命帶著吊靴鬼和纏魂鬼先潛入媚雲教中折斷“越風”寶刀,本欲趁著媚雲教的內亂一舉除去這個擒天堡的大敵,卻見馮破天一見刀折立時毫不停留地趕往營盤山來,隻道是媚雲教另有援兵,所以一路跟蹤過來。因為不知清水鎮周圍的虛實,便先由纏魂鬼與吊靴鬼搦戰馮破天,日哭鬼則躲在一邊,伺機出手。

    這些年日哭鬼隻恐泄露了身份,惹得無語大師找來,一直老老實實地呆在擒天堡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氣。過了這麽久料想風聲已弱,此次行動中忽又見到小弦這般活潑可愛的孩子,再也按捺不住昔日噬童之念,終蠢蠢欲動。料想憑吊靴鬼和纏魂鬼二人足可打發馮破天與許漠洋,這才驀然發難擒下小弦,欲找個無人的地方一嚐新鮮的孩童之肉。

    小弦眼見日哭鬼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眼中精光亂閃,就欲要撲上來一般,心頭大懼,顫聲道:“我捉魚捉小鳥給你吃可好,我還燒得一手好菜,若是你吃了我做的菜保證就再也不想吃人了。”他雖然偶爾鬧著玩似的做過幾次飯,卻哪會做什麽好菜,現在情急之下隻好亂說一氣,總好過馬上被日哭鬼給吃了。

    日哭鬼大嘴一張,露出幾顆尖利的牙齒,怪笑道:“我等不及了,現在就要吃了你。”

    “慢著!”小弦雙手亂搖,大叫道:“可我還沒有哭呀,是你自己說未哭的人肉不好吃……”

    “那好辦!”日哭鬼驀然深吸一口氣,囁唇嗚嗚而鳴,竟然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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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弦隻見日哭鬼雙目發紅,淚水似決了堤般源源不絕地淌了出來,耳中忽就灌滿了淒慘的哭音,就似有無數冤鬼厲魂在周圍唿叫不休。初時尚被震得頭腦發昏,漸漸那聲音愈來愈低凝做一線,便如一條小蟲般徑直鑽到心裏去,擾得心神難寧……小弦心中悲傷難禁,鼻尖一酸,幾乎忍不住要掉下淚來了。他深怕自己一哭便會被這怪人吃了,當下強收心神,咬緊牙關,一滴眼淚在眼中轉來轉去,就是不落下來。後來見日哭鬼哭得久了,漸已不再害怕,索性去想平日那些快樂的事情,對哭聲充耳不聞,反而平息下來……再見到日哭鬼天愁地慘的模樣,心中忽又覺得好笑了。

    原來此乃日哭鬼的一種攝魂傳音之術,最能擾人心魄,與人對敵時往往能收奇效,他日哭鬼的名字亦由此而來。

    不過他倒是第一次對小孩子用此絕招,以往抓到的小孩子往往見了他相貌便哭作一團,似小弦這般能和他說了這麽久的話已是絕無僅有了。他倒也不是非要惹得小弦痛哭不可,隻是久未嚐到人肉,此刻抓到小弦如獲珍寶,舍不得一下子便吃了,便如貓捉到老鼠般要盡情玩弄一番,是以才極盡嚇唬,料想自己神功一發,這孩子定是嚇得屁滾尿流,癱做一團,任由自己擺布……誰知日哭鬼哭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卻見小弦一雙眼睛初時尚是一片朦朧,漸漸便清亮起來。日哭鬼強加功法,哭得更是淒慘無比,而小弦僅是充滿好奇地望著他,末了嘴角竟然隱隱還透出一絲笑意來。令日哭鬼不由又氣又驚。

    他卻不知小弦身懷《天命寶典》的慧識,對世事萬物皆有一種不縈於懷的淡定,若論心誌堅定怕是一般久經滄桑的老人亦有所不及。起初乍聽哭聲的時候有所觸動,不多時便已習慣,何況小弦心裏打定主意不哭,他這等懾魂之術更是全然無效了。

    日哭鬼一口真氣終泄,收功止住哭聲,心中百思難解,不明所以,實想不透自己百試不爽的神功為何對這樣一個小孩子絲毫不起作用?呆呆望著小弦:“你為什麽不哭?”

    小弦看日哭鬼問得一本正經,偏偏臉上還有未拭幹的淚痕,實是滑稽得很,明知不該卻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即用手掩住口,低聲道:“你是成名的江湖好漢,說話可要算數,我不哭你便不能吃我。”

    日哭鬼心頭大怒:“我就不信不能讓你這小孩子哭出來。”猶是不能釋疑,喃喃問道:“莫非你天生就不會哭麽?”

    小弦眼珠一轉,連忙道:“要我哭也容易,以前我不聽話,爹爹打得狠,我就大哭了一場。你若是實在沒本事要我哭,就來打我幾下吧。”其實許漠洋對他疼愛有加,便是重話也難得說幾句。他人小鬼大,在此生死關頭,激將法也使了出來。

    果然日哭鬼冷哼一聲:“我何用得著打你這樣一個小孩子,能讓你哭的方法至少有幾十種。”

    小弦道:“對呀,你也可以掐我、擰我、咬我,反正你比我力氣大,武功又那麽高。”他偷眼看了一下日哭鬼的表情:“江湖上不都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麽,我落到你手上也就認了,皺一下眉頭便不是我爹生的。”

    日哭鬼越聽越氣,大聲道:“好,我就與你賭這一把,定讓你哭得心服口服!”

    小弦趁機伸出掌來:“口說無憑,擊掌為定。你若有本事不碰我身子也讓我哭出來,我這一身細皮嫩肉便交給你了,清蒸油炸均悉聽尊便。”他天性隨遇而安,此刻見有了轉機,至少一時半會不會被人吃了,居然還有心情故意歎一口氣:“想不到我也有機會做此生死豪賭!”

    日哭鬼見小弦裝模作樣,差點笑出聲來,板著臉重重一拍小弦的小手:“我便帶你迴擒天堡去,這一路上總有辦法讓你哭。若有能熬著不哭,便去做堡主的公子吧!”

    小弦見狡計得逞,心頭大定。好奇道:“原來那吊靴鬼說將我送給什麽堡主是要我去做人家的兒子呀?這個堡主很厲害麽?做他兒子可有什麽好處?”

    日哭鬼道:“堡主的公子幾年前死了,夫人連著給他生了三個女兒,最後又生了一個傻兒子,所以堡主一心要找個聰明的義子。你若能抵得住我的手段,便有足夠資格去做擒天堡的少主了。”

    小弦見日哭鬼眼中兇光漸退,樂得與他胡扯:“那你還不好好巴結我,說不定以後便是你的頂頭上司了。”

    “放屁!”日哭鬼臉現怒色,語氣卻已和緩了許多:“這一路你最好多給我燒幾味道好菜,不然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了你?”

    小弦察言觀色,知道日哭鬼佯怒,倒也不似先前的懼怕了:“那我們先說好,就算你覺得我的廚藝實在了得,也不能讓我一輩子給你做飯,我還要去江湖上尋我的遠大前途呢……”

    日哭鬼聽得小弦東拉西扯,大覺好笑,勉強迸出一句狠話:“我看你的前途就隻能在我的肚子裏。”言罷終是忍俊不禁,連忙轉過身去,怕讓小弦見到自己一張冷漠的臉上再也繃不住的笑容……小弦見日哭鬼轉過身去,偷眼望望四周,卻是在一處不知名的山坳中,也不知道爹爹現在情況如何,縱然來尋自己恐怕也要大費一番周折。如今逃跑自是不智,但若是這幾日都要與這個怪人相處,最好還是先著力討得他的歡心,免得當真給他吃下肚去。想到這裏向日哭鬼問道:“這位大叔不知道怎麽稱唿?”

    日哭鬼給這一聲甜絲絲的“大叔”叫得心中一軟,心道我的真名如何能透露給你。隨口道:“我便是擒天六鬼中的日哭鬼。”話一出口不免失笑,一般人聽到自己的名頭自然會大吃一驚,這個小娃娃卻如何能知道自己在江湖上的盛名。

    “哇!”小弦十足誇張地大叫一聲:“原來你就是擒天六鬼中的日哭鬼。我常常聽人說起你的名頭,當真是那個……如雷貫耳。我早就想看看是什麽樣的英雄豪傑,想不到竟然對麵不識,真是慚愧慚愧……”

    日哭鬼轉過身來:“哦,他們如何說起我?”他還是第一次聽有人說他是英雄豪傑,雖是對小弦的話半信半疑,卻也不禁生起好奇,想聽聽別人是怎麽說起自己。

    “這……”小弦平日就呆在偏僻的清水鎮,何曾會有人對他說起日哭鬼,隻是信口開河的一番胡扯,誰料日哭鬼會刨根問底,一時語塞。

    日哭鬼以前在陝北惡名昭著,到擒天堡後卻是有所收斂,對名聲極為看重。見小弦欲言又止,隻道不是什麽好話,眼中兇光一閃:“他們怎麽說起我?不管好壞歹話,你都給我從實說來。”

    小弦眼珠一轉:“我實說了你可別生氣,你們擒天六鬼的名聲可不怎麽樣。”

    “江湖傳言大多是顛倒是非之語。”日哭鬼故作從容冷冷道,卻也有些底氣不足:“他們到底說些什麽?”

    小弦道:“去年有一個人來找我爹爹煉刀,那人好像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什麽人物,用一把彎刀,左臉上還有一顆老大的黑痣……”他一麵隨口瞎說,借著拖延時間,一麵搜腸刮肚,要將今天零碎聽到的事情連貫到一起,編一個能讓日哭鬼信服的故事。

    日哭鬼略一思索:“哦,那人定是‘明月七斬’左天盧,一向遊走於滇黔兩地,憑著七式刀法也闖下了不小的名頭,武功也還將就吧……不對,你定是記錯了,他那顆招牌的黑痣不是在左臉,而是在右耳下。”

    小弦瞠目結舌,萬萬料不到日哭鬼竟然還真能想出一個人符合自己的一套瞎話,肚裏暗笑,臉上卻是一派正色:“對對,大叔對江湖典故如、如數家寶,我是記錯了,那顆痣是在他右耳下……”

    “是如數家珍。”日哭鬼笑著糾正小弦話中的錯誤,心想這左天盧也算川滇一方強豪,怕也是有些見地。如此一來對小弦的話倒信了七八分:“左天盧與我沒有什麽交情,卻不知他如何說起我?”

    小弦見日哭鬼毫無疑心,信心大增,謊話也編得順溜了:“那個左天盧等爹爹給他煉刀,左右無事便與我閑聊江湖軼事。說起這一帶的幾大勢力自然說到了媚雲教與擒天堡……”

    日哭鬼插言道:“應該還有焰天涯!”

    小弦將手往腰上一撐,小嘴一撅:“你什麽都知道,那我不說了。”他這一手卻是平日與鎮中小孩子一同玩鬧時最擅長的套子,越是故作高深,越能惹得別人的好奇。

    “好好,你說你的,我不打擾便是。”日哭鬼急欲知道左天盧如何說起自己,果然中招,反而對小弦賠起了小心。

    小弦心裏偷笑,繼續道:“那左天盧說到擒天堡便說到了擒天六鬼,他說……”他挺起胸,裝出一副大人的口氣:“擒天六鬼的武功也算江湖一絕,隻是人品太差,隻知為虎作倀,助紂為虐……叔叔,不知這助紂為虐是什麽意思?”

    日哭鬼心中大怒,卻又怕小弦不繼續說下去,隻好忍著氣解釋道:“咳,那個詞的意思是說,是說武功高了,所以去幫人打天下。”他雖是對著一個小孩子胡亂解釋成語,卻也覺得臉上一熱。不過想到小弦連這個詞的意思都不知道,看來定是左天盧的原話了,更是深信不疑,拍拍小弦的頭,誇獎道:“你記性不錯,去年的話都記得這麽清楚。他下麵又怎麽說?”他卻不知是小弦故意如此釋他疑心。

    小弦倒是被日哭鬼提醒了,心想我可不能編得太細致了,碰到含糊的地方便推說自己忘了。“那個左天盧又說:‘纏魂鬼還算光明正大,尤其那個吊靴鬼,一天到鬼鬼祟祟冤魂不散般跟在人屁股後麵,背信棄義反複無常,真是丟盡了擒天堡的人。惹得人人一旦提到擒天六鬼,便都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顧,改叫做欺天六鬼。’”他對纏魂鬼頗有好感,便一力編排吊靴鬼的不是,把腦子中能想到的詞語都用上了。

    日哭鬼再也按捺不住:“這個左天盧信口雌黃,若是被我撞上可要讓他好看。”

    小弦心道若是能讓這日哭鬼放過自己,這左天盧也算半個救命恩人,卻也不能讓他太過倒黴。當下搖搖手:“叔叔不要急,這左天盧對你卻是十分敬重的。”

    日哭鬼被小弦的話勾起了興致,忙又追問:“他還說了什麽?”

    小弦一挑大拇指:“這左天盧雖然不怎麽看得起吊靴鬼,但對叔叔你卻是心悅誠服。他說擒天六鬼中日哭鬼卻是一條好漢,武功高強,內力深厚,若不是他不好功名,擒天堡主的位置早就是他的了。”

    日哭鬼連忙擺手,肅容道:“休聽他胡說,龍堡主的武功博大精深,我是遠遠不及的。”

    小弦的馬屁拍在馬腳上,暗吐一下舌頭,牢牢記住了擒天堡主姓龍。看日哭鬼的樣子不似作偽,這龍堡主的武功定是十分厲害,若是做了他的義子隻怕也不算委屈。繼續道:“你先不要打岔,我的話還沒有完。你可知道左天盧為何那麽服你麽?”

    日哭鬼雖是作出一付不屑一聽的模樣,心中卻實是受用,更想知道內情,當下果然噤聲,眼望小弦,一臉期待,等他的下文。

    小弦清清嗓子:“左天盧說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縱然你是武功天下第一,別人若是不服你一擁而上,雙拳也是難敵四手的。所以行走江湖並不是僅靠武功,靠的是……”講到此處,他對日哭鬼一笑:“你可知道靠得是什麽?”

    日哭鬼見這小娃娃在自己麵前賣關子,恨得牙癢,卻也隻好老老實實地答道:“是義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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