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那確實是簡嘉妮!

    化成灰我都認得。看她肚子大成這樣,應該是快要生了吧?

    她來這裏做什麽?吃飯?她的手裏挽著一個年輕男人,我隻能看見背影,沒辦法知道他是誰。不過看樣子,似乎態度親昵。

    嗬,也是,簡嘉妮長得漂亮,也耐不住寂寞,這麽快又搭上一個,實在不足為奇。

    我待要再看清楚,他們已經走到外麵大街,沒入人潮,轉眼不見了。

    “怎麽啦?看什麽?”喬羽大約見我眼睛發直,就好奇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笑了笑,連提也不願提她,我給喬羽發信息:“等下吃完,你能幫我搬家麽?我想我還是搬迴孤兒院住吧。我喜歡待孤兒院,自在一些。”

    “也好。”喬羽輕鬆地答應,一付很好說話的樣子,“我幫你付費,叫搬家公司更專業,順便車子送你迴去。”

    我笑著答允。

    那天下午,我就趕在安德烈下班之前,及時把家搬迴去了。

    院長他們當然很高興我搬迴去,不過對於我突然就這麽離婚了,表示很錯愕。

    “這……喬書峰知道麽?”果然,葛慧第一個想到了他。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比著手語:“還不知道。我們是先斬後奏。我想,還是先不說吧。現在喬羽是非常時期,剛任ceo,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是喬書峰因為這事跟他不高興,是挺節外生枝的。不如等裴逸軒迴來後,再一起公開。”

    喬羽聽了胖丫的翻譯之後,笑著附和:“以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嗬,你們可真是的。現在的年輕人,怎麽會是這樣子?結婚,一意孤行;離婚,也先斬後奏。我雖然不怎麽喜歡喬書峰,不過你們這麽做,實在太傷長輩的心了。”

    葛慧打抱不平,把我們訓了一頓。在她眼裏,當初嫁給喬羽,是我力排眾議的結果。但現在,卻這麽快就離婚。難免顯得草率了些。

    喬羽和沈傑離開之後,胖丫卻歡唿起來,她抱著我笑著跳著:“太好了!以默。我就知道你會給自己解圍的。從小到大,你都這麽聰明,沒有你辦不到的事兒。”

    俞心雨也溫婉地笑道:“就是啊,以默,恭喜你,重獲自由。我都聽胖丫說了,裴逸軒才是你的真愛。恭喜你們都重獲自由,以後你們愛在一起就在一起,沒有人能再管得了你們了。甚至是輿論也沒法再傷害你們了。”

    “是啊,”我比著手語,再也沒辦法掩飾自己的心情,“為了這一天,我真是等太久了。原本以為還要拖上一陣。不過安德烈一迴國,倒是給我製造了一個天大的機會。可見,老天爺冥冥之中已經替我安排好了。”

    “安德烈?”曾英俊喊起來,“以默,你說的是我的好哥們安德烈?”

    曾英俊那雙狹長的孤狸眼因為驚喜而發出幽幽的光芒。

    “嗯嗯——”我含笑點頭,比劃著,“應該是我們的安德烈,咱們孤兒院裏走出去的安德烈。”

    “啊?他迴來了啊?以默,這是怎麽迴事?你說說。如果他迴來了,為什麽不迴咱們孤兒院看看呢?”葛慧追問著。她對這個正義凜然好打抱不平的孩子印象一定特別深刻。

    我就把安德烈的來曆,他與安心亞的關係,美國安氏與喬氏的關係,仔細說了一遍。

    每個人都聽得目瞪口呆。

    我好不容易比劃完了,也不理會他們,徑直往食堂鑽。說實在話,我餓壞了。

    搬家搬了一個下午,中午吃的西餐早就消化完了。院子裏,最後一抹晚霞也悄悄褪|去,涼爽的夜風徐徐吹送著。

    我居然感到有點冷,也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熬透支了,有點著涼的節奏。

    我一進去,張嬸熱情招唿了一聲,馬上就張羅飯菜上。

    緊接著,大家也陸續跟進來了。大家坐在一起吃飯,隻有俞心雨自動自發地出去了。我看了一下時間,正是孩子們放學的時侯,俞心雨這是去教室整隊帶領小朋友們來食堂吃飯呢。

    原本隊伍排得挺整齊,可一進食堂之後,一眼看見我,就全亂了套。

    “林老師——”此起彼伏的唿喊一落下,就爭先恐後地撲到我懷裏。

    我哪裏一下子抱到這麽多小朋友,後麵抱不到的,就全部壓住了前麵的小朋友,於是就有小朋友咿咿呀呀叫喚不休。

    突然“哇”一聲,啼得特別響亮。

    我的心猛然揪成一團,那不就是我的小蘿莉麽?小小人兒擠不進來,一下子就哭了。

    我連忙站起來,招手讓俞心雨和胖丫把這群娃帶走,院長也起來幫忙,重新組隊。

    我比著手勢說:“乖乖坐好,等下林老師給你們挨個發巧克力吃。不坐下,可沒有巧克力吃了。”

    於是,“嘩”一下,小朋友們全乖乖奔到自己的固定座位坐下,準備用餐。連整隊也不用整了。

    我連忙告訴俞心雨和胖丫,我把巧克力放在哪隻旅行箱裏,讓她們去拿來發。我自己則抱起小樂樂,把她抱來桌子邊坐下,細細地替她拭去眼淚,又狠狠親了好幾口。

    “林老師,我好想你,你都很久很久沒來看我了,你騙人——”小樂樂嘟起了嘴。

    我輕刮了下她的鼻子,打著手語說:“以後我就會一直住在這裏,陪你們好長時間了,開不開心!”

    “嗯,開心!”樂樂果然很好哄,這麽一說,她就咧開嘴笑出兩朵小梨渦來。

    “那就吃飯吧,等著俞老師來給你們發巧克力,乖乖聽話,晚上我去宿舍陪你睡一會兒,好麽?”我打著手語,笑眯眯。

    一直以來,我對小樂樂最好的獎賞就是晚上抱著她睡覺。或許是母女天性,雖然我口不能言,不能像俞心雨那樣可以給她講睡前故事,可以唱安眠曲給她聽,但是樂樂依舊好喜歡讓我抱著入睡。

    她睡在我懷裏的樣子,似乎很安穩,很甜膩。

    所以,我這麽一說,小樂樂立即眉開眼笑,用力點了下頭,用天籟般純淨的甜嗓子說道:“好。”

    她敏捷的小身子一翻,就從我膝蓋上滑下去了。樂樂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手背在背後,乖乖地等待發放巧克力。

    我突然鼻子一酸,熱淚盈眶。

    心裏有一道聲音在呐喊著:“再等等吧,我的小樂樂,兩三個月過後,等裴逸軒拍完了戲,我們就在一起。到時侯,一定要夫妻雙雙對對,把你認領迴來。”

    吃飯時,曾英俊和葉美麗交待我,無論如何,要把安德烈帶迴來家裏一趟。我答應了。

    等我迴房後,我把房間裏的行李收拾了一下,衣服、日用品、化妝品、筆記本、書……該放哪裏放哪裏,歸類整理清楚。

    然後,我剛坐在書桌前喘口氣,就聽到微信響,我滑開一看,是陶然發來的。一大段一大段,全是哭訴。

    “天啊,以默,告訴我,怎麽能把那個老妖怪和那個小妖怪弄走?你知不知道,自從她們搬來之後,我和程琛就再不能愉快地啪了。這是多麽可怕的事情你知道麽?我們總怕弄出什麽聲響來。而那個老怪物,她真的不是人,一點床板的響動,她都聽得一清二楚,是長了順風耳還是啥的。聽見也就聽見了,還老是趕著出來,豎起耳朵扒在門板上聽,然後還要關心地問我怎麽啦?天啊,我氣息不順,我能迴答麽?天啊,我快瘋了……”

    我情不自禁“撲哧”笑了出來。腦海裏不由自主浮現出那天在程琛家老宅,陶然發出的聲音。我居然耳根子熱辣起來,而陶然卻能說得那麽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她這是把我當成無話不談的閨蜜了麽?

    “唉,別提了。自從她們住進來,我的人生就毀了。什麽都跟我搶。搶吃的也就罷了,搶洗手間,搶牙刷,那我真是要瘋了!好不容易我去上班,老妖怪幫我燉了個雞湯,炒了個麵,晚上迴家感激涕零的喝完湯之後,發現鍋底半隻蟑螂殘骸。尼瑪害我吐了整整一宿,還跑醫院掛號去了。”

    我冷汗直冒,聽了也很想吐。

    “從那以後,我打死再也不敢讓那隻老妖怪給我煮東西了。我寧可供著她們,像菩薩祖宗似的供著她們。唉,以默,你知道我為什麽找你訴苦麽?因為我隻是一時受這種折磨。可是你呢?如果你以後和裴逸軒結婚,天啊,真不敢想象你會怎麽樣跟她們過日子。所以,我告誡你,如果你以後萬一可以和裴逸軒結婚,就要事先提出條件,絕對不能和她們住在一起,否則你將會崩潰。”

    陶然的提醒不無道理。我頻頻點頭,根本想不到人家都沒看見。

    “唉,不過,這也不是我想說的主要問題。目前最急迫的是,這位老妖怪,老太太說要過六十大壽。這是大生日啊!沒錯,六十歲是大壽。可是裴逸軒正在拍戲,有女兒在身邊還不夠麽?非得讓我跟導演請假,把裴逸軒喊迴來,參加她的壽宴。人家可是指定了,六星級酒店呢。對了,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人家裴逸軒能迴來麽?哦,他迴來這兩天,整個劇組都要停工等他,有沒有搞錯啊?這個劇本是你寫的,男主有多累你不是不知道,幾乎每天的戲都有他啊,能少得了麽?裴逸軒這才剛起步,特別忌諱人家說他工作態度有問題。你說有這種媽麽?幫忙沒有,幫倒忙倒是一堆。”

    “那就別讓他迴來,這邊哄著吧。”我迴道。

    “嗬,說得輕巧。你知道麽?以默,我今天真的見識到了什麽叫‘潑婦’。我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跟她解釋了半天這部戲對裴逸軒的重要性,偏偏人家什麽都聽不進去,直接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我沒折了,以默。如果她死在我家,從我家陽台上跳下去,我怎麽跟裴逸軒交待啊?我從來沒這麽害怕過。這個老太太坐在地板上捶胸嚎哭的樣子,真是把我嚇壞了。真是太崩潰了,以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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