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恢複了理智。也正因為清醒了過來,對所發生的事情才會耿耿於懷。安德烈的莽撞簡直害苦了我。剛說要安於當發小,可轉眼,又把我欺負了。

    我打電話給安德烈,怒火滔滔地把他訓叱了一頓,警告他以後不可以再這樣。

    “裴逸蘭為難你了麽?”安德烈沒有直接迴應我的話,反而急切地問道,“那個潑婦沒對你動手吧?”

    “沒有。以後我的事兒你不要再管了。”我摁掉了手機。

    即使我被打死了,也是因他而起,我跟誰哭委屈也絕對不會跟他訴苦。

    除了他,其實我還有很多人可以求助,比如孤兒院裏的葉美麗和曾英俊,無論哪一個過來都可以把這對母女揍半死。

    比如陶然和裴逸軒,我想他們都會替我出頭的。可是,裴逸蘭和江美嫻。一個是裴逸軒的妹妹,一個是裴逸軒的媽媽,我怎麽可能讓人去找他們算帳,這不是讓裴逸軒難做麽?

    所以,這種家務事,也隻能向自己的老公訴訴苦了,最起碼也要澄清一下,萬一裴逸蘭來個惡人先告狀……

    想到這裏,我渾身打了個激靈,趕緊給裴逸軒打電話。

    可是,接連打了好幾個,裴逸軒都沒有接。我隻好微信留言,讓他得空了給我迴個電話。我後來又打電話給陶然,想問清楚裴逸軒到底在哪兒?但是陶然的電話也沒有打通。

    我想或許是現在忙,不方便吧。

    我也不想奪命連環call。

    於是,我隻能暫時歇了,等迴音。

    我讓保姆去拿了藥酒來,自己塗抹。這個鬼樣子出去見人,被記者拍去,又是家暴大醜聞,我才不去。

    現在頭也不暈了,四肢還能動,瘀腫慢慢消了,應該是沒有什麽腦震蕩或者骨折之類的吧。畢竟我也反抗了。

    可是我的兩條手臂因為一直護著頭部,整條胳膊都被踢烏青了,用茶油塗了又塗,短時間之內也沒辦法消腫。

    從那天起,我的床頭櫃裏放著一根木棍和一把菜刀,那是我讓保姆給我的。我心裏想著,過去的就算了,畢竟是安德烈做出來的好事。可要是敢再無緣無故揍我,我就拿刀棒跟她們拚命。

    也許是保姆轉達過我的防衛措施,所以,江美嫻和裴逸蘭自從那天暴揍過我之後,也就不再找我麻煩了。偶爾我出去拿水時碰到,她們的目光閃爍著防備的警戒。

    我一邊養傷,一邊碼字,唯一的不開心就是裴逸軒的電話還是沒有接,這令我感到極度不安。

    有一天晚上,我洗了澡,擦完瘀傷藥,感覺頭有點疼,就沒有再碼字,而是喝了杯水,依偎在床頭,打算看會兒小說,就睡下算了。

    正在我看得入迷的時侯,房間門鎖突然“哢答”一聲,房門開了。我正愕然,一條人影閃了進來,把門鎖上了。

    我閃目一瞧,那不是老公麽?

    他怎麽突然出現在眼前?我驚喜萬分,我立刻放下書,溜下床,飛奔過去,緊緊抱住了他。

    “太好了,逸軒,你迴來了!你真的迴來了,我好想你!”我激動地流下了淚。

    挨揍的委屈在這時侯控製不住,滾滾落下淚來。

    “逸軒——”

    我正要撒嬌訴苦,裴逸軒突然甩手給了我一記耳光,我眼前一黑,還沒有立定,就被他用力一推,整個人倒在床上。

    我頭嗡嗡響,不知道怎麽迴事,就是感到頭暈目眩,天旋地轉,爬不起來……

    這時侯,裴逸軒恨恨地壓下來,像泰山般壓我身上,揪著我的衣領問:“林以默,你太過份了!我們才分開多久,不到兩個月吧,你就急著給我戴綠帽子了?你這個賤人,賤人……”

    他恨恨地把手機摔在床上,正是我麵前的位置,我極力張開眼睛去看,手機屏幕上,赫然是一張安德烈吻我的照片。

    要命的是,醉意沉沉的我,完全看不出來反抗的樣子,反而似乎沉醉得很。

    我的頭更暈了,心像被重物墜住一樣,沉沉地跌到穀底去。

    死啦死啦,這下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腦海裏閃過當時的情景,想必那亮光就是裴逸蘭衝著我們拍照呢。當時就隻有我們三個人,不是裴逸蘭照的又是誰?恐怕她當下就發給他哥哥告狀了吧,所以,我才會找不到裴逸軒,他正生著氣,怎麽可能接我的電話?

    男人什麽氣都可以吞下,唯獨這個不行。

    他想必憋著這口悶氣趕拍了幾天,請個假就跑迴來找我算帳來了。可我呢,現在倒是能開口爭辯了,但這照片為證,就算能開口又能辯得清麽?

    “逸軒,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那天孤兒院的老師們慶賀我能說話了,酒喝得有點多,有點醉了,所以,安德烈送我迴家,他突然那麽做,我真的不知道,我反抗了,真的。逸軒,我反抗了。”我心急如焚地解釋著,用力搖著頭,頭更暈了,話語也有氣無力。

    “住口!”裴逸軒暴怒如雷,很顯然,我的解釋根本不起作用,“過程怎麽樣,逸蘭都跟我說了。就算她不說,看照片也能猜得出來,你看你像半點掙紮的樣子麽?我才多久不在,你就這麽需要男人麽?”

    “不是的,不是的——”我的頭痛得更加厲害。

    裴逸軒突然捧住我的臉,十指用力,像要捏爆我的腦漿似的。

    我無助地按住他的手,用力掰扯那十個有力如鐵索的指節,可是根本不起什麽作用。他也沒有給我掙脫的機會,英俊無匹的麵孔陡然霸道猙獰,薄唇如刀,迸出冰冷的話語:“你這麽需要滿足,我就特地迴來,好好滿足你。”

    他陡然化身野蠻的獸,有力的手臂一隻箍住我,一隻果斷撕碎我身上的布料,我低低叫了一聲,屈起身子想要護住自己。

    可是根本來不及,是怎樣的莽撞,讓我的低唿變成了痛苦的尖叫。

    額際沁出了冷汗。

    尖尖的十指掐入他的背,但他沒有任何反應,帶著一種殘酷,策馬馳騁……

    不知過了多久,腦袋被晃得更疼了,我微張著唇,再也叫不出“救命”,隻能發出苟延殘喘的聲。

    如此嚴絲合縫,一波一波,我從滿足到漸漸無力負荷……

    嗓子喊啞了,就有口水渡進來,滋潤著我。

    我突然想咬死他。這種懲虐性的歡、愛,我真是無力承受,漸漸開始變得痛苦極了。我又忍不住哭喊起來,可是他完全不管我的哭喊……

    終於,我很沒有出息地暈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侯,我發現自己頭頂罩著一台機器,我動了一下,立刻招來護士的輕叱:“別動——”

    原來,我正在做核磁共振檢查了。後來,又不知道查了什麽。我頭疼欲裂,裴逸軒麵無表情地陪著我看醫生,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我被打得輕微腦振蕩了。

    於是,該治治,該怎樣怎樣,然後裴逸軒又送我迴家了。

    在車上,裴逸軒冷笑:“昨夜那麽不經挨,以為你隻是暈死過去,所以,還是發泄個痛快。後來,怎麽打你臉都醒不過來,才嚇了一跳,送你來醫院,折騰了一個晚上。到底是誰把你打成這樣也不去看醫生的?你真是有種!”

    我白了他一眼,嘲諷地問道:“是你親愛的媽媽和親愛的妹妹。怎麽樣?她們聯合雙打你老婆,把我打成豬腦袋加腦震蕩,你去找她們算帳吧。”

    裴逸軒愣了一下,旋即勾出一抹絕情的譏笑:“是她們的話,把你打成這樣算輕的了,根本就應該打死你,紅杏出牆,你還有什麽話說!她們也是為了我抱不平,替我伸冤,你活該被打!”

    霎時,我全身透心涼,一雙眼睛愣愣地注視著眼前的人,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麽絕情的話。不久之前,我們分別的時侯,曾經那麽依依難舍,為什麽現在卻成了這樣?

    還什麽打死活該?

    “裴逸軒,你太過份了!我都跟你解釋過了,不是我的錯!我喝醉了什麽都不知道?”我怒火中燒,情不自禁提高八度音衝著他嚷。

    沒料到裴逸軒比我更氣,他冷笑:“林以默,不要用你的大眼睛裝出這種無辜的表情,你要我說得更加透徹些麽?逸蘭已經告訴我了,之前他請安德烈到我們家來做客的時侯,已經和你眉來眼去了。你們是發小,這感情怕不是一天兩天的吧?”

    我無言以對,裴逸蘭果然是個愛搬弄是非的小姑子。

    她和婆婆天天盯著我,能說我半點好麽?一件小事,這麽說也可以,從另一個角度那麽說也可以,我怎麽防?

    “我承認,安德烈是喜歡我,可是,我的心裏隻有你啊,逸軒!別人要喜歡我,我也沒有辦法!”我幾乎是踩著自個的自尊心在解釋著。

    “是啊,沒辦法,騙騙三歲小孩吧。如果不是你也有那個意思,華宸是怎麽樣地位的男人,他會為了治你的啞去求阮衡,人家憑什麽救你?憑什麽對你這麽用心?一個華宸,一個安德烈,一個喬羽,一個一個都那麽幫你的忙,如果你沒有讓人有一絲幻想的餘地,有哪個男人會這麽傻?”裴逸軒的目光居然盛滿蔑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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