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發了一個壞笑,然後就開始劈哩啪啦說起她的計劃。

    我想了一會兒,說盡力去試試吧,不一定人家聽我的。

    陶然說:“肯定聽啊。這壓垮婚姻的最後一根稻草,就看你的了。如果裴逸軒的心不在她身上,人不在她身邊,就連錢也不在她的掌控內,並且自身有身敗名裂的危險,你覺得她還會要裴逸軒麽?”

    我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又不是聖人,我都做不到硬留在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邊,更何況是簡嘉妮。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她曆經萬千,又何曾稀罕?我相信,簡嘉妮要的就是愛情,就是關懷,就是安穩優渥的生活,就是可以不必再出賣皮肉的日子。可假如得不到呢?

    於是,我查了老黃曆之後,主動聯係了華宸,說定了農曆五月初六遷墳,問他是否有空。

    華宸接到微信之後很開心,馬上迴複:“有空。任何時侯,隻要你喊我,我都有空。五月初六是兩天後,那還來得及,我立即聯係法師來做法事吧,請專業的團隊來辦理,你等我消息,告訴你具體安排。”

    “好!父親的墳我也想遷,順道一起。不過,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爸爸,所以,他的遷墳費用我來負擔,你隻要讓他們一同辦理就是了,好不好?他再怎麽打我罵我,也是我爸,每年清明,我也是要給他上香的,離市區近點的確方便些。隻要兩個的墳分開的遠一些就行了。華哥,就當你是在幫我的忙,行不?”

    我索性直接說了,萬一他答應,我倒省心許多!

    “好吧……”華宸思索了一會兒,才勉強答允。

    農曆五月初六那天傍晚,我和華宸站在陵園裏,媽媽的笑容在墓碑上栩栩如生。看著看著,很容易就淚眼朦朧了。我的確和媽媽長得好相像,隻不過,命運卻比媽媽好多了。雖然也吃過很多苦,不過,幸好現在,有這麽多人愛著我。

    站在媽媽的墓前,我特別容易知足。

    我一再地請媽媽放心,我說我會把自己照顧得很好,請她安息。我仿佛看見媽媽臉上的笑容更加甜美清麗了。

    “華哥,哦,不,在媽媽麵前,我是不是應該叫你‘華叔’?”我故意特別慎重地問華宸。

    華宸一臉尷尬,可以看出他額際已經布滿黑線了,輕咳了一聲,他的俊臉似乎微微透著羞郝:“什麽‘華叔’,我有這麽老麽?江湖上,比我歲數大的,甚至比我輩份高的,也都喊我‘華哥’,你一個小女孩兒,有什麽忌諱?就叫‘華哥’!必須叫‘華哥’!”

    我微微莞爾,繼續打字:“要我喊你‘華哥’也行,那你能看在媽媽的份上,幫我一個小忙麽?”

    華宸又不樂意了,目光燃灼地盯著我:“何必看在你|媽媽的份上,你隻要喊我一聲‘華哥’,我就能罩著你。我那天不是說過了麽?你甚至不必怕離婚,豪門一入深似海,哪有半點自由?你要是和喬羽真的沒感情,就跟他離婚,我來罩著你。”

    “可是……”我沉著臉色咬著唇打字,“隻要裴逸軒一天不和簡嘉妮離婚,我就一天也不能和喬羽離婚。我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簡嘉妮就有如驚弓之鳥,以為我有所企圖。她對我是特別感冒,所以,你能幫助裴逸軒和簡嘉妮離婚麽?如果你能幫上這個忙,那麽,我也就能下定決心,和喬羽離婚!”

    華宸突然沉默了,好一陣子沒說話,星眸幽邃深遠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裏發毛。

    江湖老大的威懾力,哪裏是我一個弱女子能夠承受的?沒兩下,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僵硬著手指打字催促:“華哥,你幫幫忙嘛!實話對你說,簡嘉妮是因為冒充了我,欺騙了裴逸軒,又因為我愧對她,有心相讓,她才能順利嫁給裴逸軒的。她原本是怎麽樣的人,你不是不清楚,她與裴逸軒真的合適麽?裴逸軒說得對,我不應該犧牲他的幸福,他被蒙在鼓裏的委屈,要怎麽樣清算?我得補償人家啊!”

    “哼!”華宸冷笑一聲,不語,扭頭就往陵園外走去。

    我愣了一下,連忙給媽媽鞠了一躬,就屁顛屁顛地追上去了。

    江湖大哥的心思真的好難懂。

    我追到車子旁,見他已經坐進駕駛室,立刻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毫不猶豫也坐了進去。

    華宸見我係好安全帶,立刻就開了車,往前駛去。

    我咬著唇皺眉,開始給他發微信:“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華哥,你不是說我叫你‘華哥’,你什麽都可以罩著我麽?難道你是向著簡嘉妮,不是向著我?對了,也是,簡嘉妮是你栽培出來的頭牌,你對她的感情肯定比對我深……”

    “吱——”華宸突然一個急轉彎,緊急刹車,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他的手扶在我的椅背上,深深地凝視著我,就像在對我壁咚似的:“是誰告訴你,我對她的感情就比你深?就因為她原本是我會所的員工?”

    我一時之間,竟無語。

    “員工就隻是員工,而你,不一樣!”他斬釘截鐵的宣告,眼裏突然流露出來的柔情,成為我不可承受之輕。

    “那你還不肯幫我的忙?”我輕咳一聲,趕緊低頭打字,怕被他灼燃的目光熨燙到似的,“就隻是一個小忙,對你來說,很容易的。你這樣做,等於解救了兩個人,裴逸軒和簡嘉妮都會因此尋找到各自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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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麽!別說得冠冕堂皇行嗎?”華宸突然一拍方向盤,怒了,“林以默,不要把我當成傻瓜!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關注你們的新聞!陶然和裴逸軒演的戲,還有你今天來找我,要我幫忙,種種新聞串起來,還有你的態度,不難使我明白是怎麽迴事?林以默,幫派鬥爭中的爾虞我詐,不會比你們這種小心計愚蠢,如果說我不明白你心裏的打算,那我就算是白在江湖上混這麽多年了!”

    我噤若寒蟬,手指點也僵硬在那兒,沒法動彈。

    是啊,華宸一直在關注著我,旁觀者清,我的意圖又這麽明顯,他哪能不知道呢?

    可是,他現在已經明白我的意圖,是幫我,還是幫簡嘉妮,這可說不準了。我畢竟惹怒了他。可是,也正是因為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能夠放棄努力麽?

    不!我當然不可以!

    我反而變得騎虎難下,隻能贏,不能輸!

    我璨然一笑,彎著眉眼勸說:“華哥厲害,洞悉人心。其實我也沒打算瞞著,這不是要告訴你麽?反正事情就是這個樣子,就看你幫不幫忙了?你不是希望我和喬羽離婚的麽?反正裴逸軒不離,我也就不離。然後,就看你願意幫我,還是幫簡嘉妮了。就看你是跟我比較親,拿我當侄女,還是跟簡嘉妮比較親了。”

    我露出一臉死乞白賴相。

    華宸勾唇,似乎拿我沒辦法的樣子,嘴裏卻貧著:“做什麽侄女?做我女朋友更親!”

    我立刻嘟起了嘴,別過臉去,假裝沒聽見。

    華宸長歎一聲:“好吧,算了。你要是離了婚,我離你也就更近一步了。衝著這點,我幫你,還有那個裴逸軒,說吧,要我怎麽做?”

    我立刻精神來了,劈哩啪啦打了一串:“你不是也有在郵輪上開賭場麽?你的堵場郵輪很出名的,你就當是裴逸軒去你那兒賭了,欠你一屁|股債,你讓人拿著欠據上門討債去,到簡嘉妮住的地方潑紅漆,寫大字,但是不許傷害到簡嘉妮!”

    華宸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笑了出來:“嗬,真是小瞧陶然和你這兩個小女人了,這麽樣的都想得出來。好吧,你放心,演演戲嘛,又是現成的資源,這個我在行,我讓人去做。你放心,依我對簡嘉妮的了解,這個計策一定成功!”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其實,這算不算是好計策,我並沒有十足把握。或許簡嘉妮願意和裴逸軒風雨同路,共背巨債呢。我記得小時侯,她寧可自己挨爸爸打,也不願意出賣我!”

    華宸突然臉色凝重了許多,他那放在我椅背上的手很自然移上我的肩膀,緊摟了一下,算是安慰。

    “傻瓜,林以默,你必須記得我這句話。人是會變的。小時侯再怎麽義氣,那也是小時侯的事了。她這幾年所經曆的,不是你這樣單純地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所能理解的。她現在從骨子裏,到心裏是徹底變了。染了黑,再洗白,不是不可能,但非常難。就像我,深陷泥淖,你以為上岸就容易麽?林以默,你也不必過於內疚,真正造孽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爸爸。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再也沒有什麽對不起她的了。一個人最終有什麽的命運,能不能得到拯救和解脫,全看自己的選擇,懂麽?”

    “知道了!”我黯然迴道。

    於是,沒過兩天,新聞裏就出現了簡嘉妮的哭訴,裴逸軒在郵輪上賭輸了錢,背負了好多債務。畫麵上,還出現了簡嘉妮家的過道,被紅漆潑得慘不忍睹,觸目驚心。

    她在媒體麵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她這陣子挺著孕肚辛辛苦苦賺的錢,還不夠還債呢。

    對此,裴逸軒默然不語,隻是陶然出麵跟大家說明裴逸軒的情況,主要有兩點:

    第一,裴逸軒表示以後再賭剁手,絕不會再有下次。

    第二,他以前心情不好時,被人盅惑,一時犯下錯誤,欠了巨債,應該由他獨自承擔,陶然幫忙喊話潑紅漆的人,不關簡嘉妮的事情,要債就衝著裴逸軒來好了。另外,也說明裴逸軒現在急需工作還債,希望導演給機會。

    但這,隻是陶然出麵,在公眾麵前說明的情況哦。真正的裴逸軒,私下的做法卻完全兩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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