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要暈倒了,從來沒見到這麽恐怖的一幕。親眼見到整個人在你麵前萎縮,變得不成人形,而這個人,還曾經是你最親近的人,那種感覺太可怕了。

    我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倒在站在我身後那個人的懷裏,而那個人,似乎也和我一樣愣住了。

    我踉蹌了一下,流著淚抬頭看清楚來人,正是一臉懵怔的喬羽。

    “你,你為什麽要推她?你,你知道門上麵藏了盆硫酸,是這樣麽?”我激動地打著手語,卻忘了喬羽根本看不懂手語。

    這時侯,尖叫聲已經從四麵響了起來,人們紛紛湧向簡嘉妮。我反應過來,也要跑過去,喬羽卻不讓,一把攥住我的手,將我用力拖出人潮,往樓上他的辦公室去。

    到了辦公室,他把門關閉,我又用微信問了他一遍,他才急忙辯解:“我沒有,我不知道什麽硫酸不硫酸的,我怎麽知道那是硫酸?我就是看見她推你,以為她又要使壞,不樂意了,所以把你拉迴來,反推了她一把。但我沒有想到那門上麵有硫酸。誰會想到這麽卑鄙殘忍的事呢?”

    我默默一想,也對。他怎麽可能知道?也許就是一個順手的動作,卻碰巧讓簡嘉妮自食惡果。

    “誒,以默,你這麽想我我很難過。我的確不是什麽好人。我利用過你,也欺騙過你。可是,與此同時,我也幫助過你,照顧過你,在離婚這件事情上,也算是言而有信。我不致於是一個壞得很徹底的人吧。雖然我曾經綁架過你女兒,也在她麵前說了你的壞話,但綁架期間,我不缺她吃,不缺她喝,按時讓她睡覺。我就算壞,也不致於太壞。我怎麽可以喪心病狂到用硫酸去害人,還是這麽多。”

    喬羽正義凜然,光明磊落的樣子咄咄逼人。

    我靜心一想,也覺得有道理。

    喬羽沒有必要因為上次簡嘉妮爆料的事情就痛下殺手啊。他有財富有地位,與沈傑又因禍得福,不致於恨簡嘉妮恨到需要當眾殺她不可。

    那麽,隻有一個解釋:人在做,天在看!簡嘉妮就是自食惡果,自作自受。

    想到她的慘狀,我不寒而慄。她這是有多恨我,才會想到用這招來對付我。這是要我死無葬身之地,連骨頭都找不著麽?

    喬羽讓秘書去處理,同時打開了電視。

    果然,用不了多久,這件事情立刻上了新聞。簡嘉妮當場就死了,那真叫做香銷粉魂盡。想想真是後怕。如果當時簡嘉妮得逞,死的人就是我了。

    我咬緊牙關,再也不願去想這個人。死不悔改,心如蛇蠍的女人不值得同情。

    我沒有為她落淚。想到她所受的這些,原本是要奉獻給我的時侯,我就覺得不值得為她落淚。

    後來,我盡姐妹之情為她收葬,在媒體麵前,坦誠她的惡毒心計與自作自受,喬羽儼然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裴逸軒第一個打電話來關心,我告訴他安心拍戲,一切都很好。

    簡嘉妮下葬之後,我就去找照顧簡嘉妮孩子的保姆。保姆正準備帶著孩子開溜,把他拐賣到外地去,賺幾個錢花。

    幸好我們及時趕到,把嬰兒要了迴來。

    我們問保姆,嬰兒可有取名字。保姆說,平時簡嘉妮很討厭這個嬰兒,還沒來及為他取名。

    我把嬰兒抱迴孤兒院之後,大家看這男嬰皮膚白晳,大眼睛,高鼻梁,嘴棱角分明,就十分喜愛。

    “這孩子還沒有取名,他身世坎坷,也很可憐,院長幫他取個名字吧,以後讓他在孤兒院長大,願這裏的氛圍,能夠把他教養成一個真正的好人。”我打著手語對院長說。

    葛慧點了點頭,笑道:“越是身世坎坷複雜的人,其實越是向往簡單。剛好他|媽媽姓‘簡’,以後就叫他‘簡單’吧。”

    “簡單……”

    “哈哈哈,簡單,真是好名字。這名字又簡單又好記,真心不錯啊!”

    “那可不是,也不看看是誰取的名字——”

    ……

    大家哄堂樂了,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簡單,太適合的名字了。院長,以後,我就是簡單的親阿姨,我替他謝謝你的賜名,以後就麻煩院長照顧了。”我比著手語,然後朝院長深深一鞠躬。

    院長連忙把我扶起來,笑:“看你說的。就算他不是簡嘉妮的孩子,是一個陌生的被遺棄的孩子,孤兒院也很願意收容。”

    我點了點頭,把簡單抱了過來,細細看著。這孩子真是長得漂亮,可惜簡嘉妮不懂得想,心裏放不下,否則,就這樣帶大這個孩子,過著平凡而溫暖的下半輩子,也是一種幸福啊。

    “以後,他的衣食住行,我會格外負擔的,我想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讓他……”我比到這裏,卻被葛慧伸手製止了。

    她的神色略顯凝重,正視著我說道:“以默,不要這麽說。正因為他母親這樣子,反而要讓他像平常孩子一樣在孤兒院長大,他必須是和別的孩子一樣的待遇,平等的對待,不會讓他心生驕奢,刻苦樸素,這對他來說反倒是好事。”

    我聽了,羞郝不己。

    我比劃著:“對不起,院長,是我想差了。你教訓的是。”

    於是,簡單就在孤兒院裏住下了。幾個人輪流照顧著他。我相信,在這樣充滿愛的環境下長大,他長大後會簡單純粹得多。

    我替簡嘉妮辦了後事。辦完之後,裴逸軒也拍完戲迴來了。

    他迴來的時侯,自然是春風得意。我們立刻在離孤兒院最近的別墅區買了一幢別墅。

    現在,簡嘉妮去世了,她的孩子被我們收養了,她的房子也就迴到裴逸軒手裏。可是,裴逸軒想讓他母親和他妹妹去住那套房子時,她們卻死活不肯。

    江美嫻更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你個天殺的裴逸軒,自己和媳婦去住大別墅,把我們娘倆趕到小套房住,你也說得過去。再說,這裏麵,原本住著一個騷狐狸,年紀輕輕又死了,這種晦氣的地方,你叫我住,我才不住呢。真是典型的娶了媳婦忘了娘,要是你讓我們住那兒,你就等著被人戳脊梁骨吧,我也不同意這門婚事。你看著辦!”

    裴逸軒和我說了之後,我們兩個為難了半天,也取得了共識。

    結婚之後,江美嫻和裴逸蘭就同我們一起住,至於那套房子,說好了給簡嘉妮就給簡嘉妮,所以變賣了錢,把這筆錢存在基金裏,等簡單長到十八歲,給他作為教育基金和創業基金。

    然而,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解決完了這些事情之後,江美嫻又讓我給擺一桌道歉酒請她,說我那天破壞了她的壽宴,必須道歉。

    為了裴逸軒,也為了今後一家子和睦共處,我隱忍下來,又在旋轉餐廳擺了一桌酒,請了她和裴逸蘭。依舊還是那天的幾個人,除了安德烈之外,然後,我慎重地和她們道了歉。

    態度之誠懇,禮物之昂貴,都令我顯些看不起自己了。

    然而,為了裴逸軒,我得忍。

    可是,江美嫻真的很過份,塗得像白牆的臉一板,唇角輕佻,狠厲的眼神掃射過來:“這還不夠。你必須說說,憑啥嫁給我兒子?他可是要顏值有顏值,要前途有前途,你有什麽?你是個啞巴。以後我們相處溝通不來怎麽辦?你想過麽?”

    我微愣。

    是呐,我想過我跟她們溝通不來的問題,沒想到人家也想過跟我溝通不來的問題。

    隻是,她們更加理直氣壯一些。

    這叫我怎麽說呢?我瞥了一眼胖丫。

    胖丫就坐在我身邊,立即會意,用力拍了下桌子,瞪著牛眼嚷道:“憑啥?就憑你們家兒子死乞白賴的要賴上我家以默。老太太,你記住,不是我們以默非嫁給你兒子,是你兒子非我們以默不娶。要顏值,我們以默也有,要前途,我們更有。除了啞巴這點不可改變,其他的一點兒也不輸給你家兒子。但是如果你們嫌棄啞巴的話,可以另娶,我們不奉陪。”

    我輕輕喟歎,瞥了眼裴逸軒不太好看的臉色,連忙揪了揪另一邊俞心雨的衣角。

    胖丫這話倒是有份量,也替我扳迴了顏麵,不過折損了裴逸軒,怕裴逸軒麵子上過不去呀。

    “你這死胖子,說什麽呢?什麽我兒子非賴上你們家小啞巴?你哪隻眼睛看見了?現在說不娶,看誰哭得更厲害?再說了,憑我兒子的條件,要顏值,要錢途的一線女星多的是,為什麽非要小啞巴呢?”江美嫻也是挺拎得清兒子的份量。

    俞心雨連忙勸慰:“息怒,息怒,江阿姨,不是這麽說的。感情又不是條件,怎麽能因為條件滿足就配對呢?這不是兩個人對彼此都有感情麽?說到啞,阿姨你其實考慮得也對,日常生活溝通的確是件大事。不過,裴逸軒為了和以默溝通,已經學會了手語。他們彼此溝通完全沒問題了。不得不說,愛情的力量很偉大,是不是?至於和你們的溝通,可以用手機。再不濟,多做事,少說話,也算是一種溝通方式。日子相處久了,自然就能理解對方的意思。你說是吧?”

    俞心雨這話似乎中聽很多,江美嫻安靜下來。

    裴逸軒適時出來表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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